真是精致漂亮!
沈柔凝不禁在心中赞道。
刚才陈大太太所言,说陈家的姑奶奶如何如何受宠,果然是一点不假!
瞧那多宝阁上摆放的,无不都是官窑所出的上品,许多都是古董!那小书房里随便挂在墙上的画儿,竟然有一副是三百年前,吴画子的真迹!
那架琴,瞧着也不凡,肯定也是名品!
沈四太太在闺阁时候如此受宠,到底因为何事,才与家里起了误会!沈柔凝心中真的是越发好奇了……
“我想独自在这住几日。”沈四太太沉默地听着陈大太太深情地说着“你嫁出去之后这里的陈设半点没有变过日日派人打扫”之类的话,默默地将自己的旧日住处逛了一遍,而后在会客室停下来,开口道:“大嫂,你安排他们住在客院吧。”
“这……”陈大太太怔了一下,打量着沈四太太的神色,迟疑地道:“君怡,这合适么?或者让凝儿留下来陪你?”
“不用。”沈四太太神色冷漠,开口就越发不容置疑,连解释都不给一句。
沈四老爷见状忙道:“是的,大嫂,我就和孩子们住在客院好了。正如您说的,这闺阁的摆设十几年都没动过,一直给君怡留着的……既然君怡难得回来一次,就让她继续住着吧。”
见陈太太依旧迟疑,沈四老爷不禁露出了祈求之色,又示意沈柔凝开口说话。
沈柔凝只好开口道:“是啊,大舅母,母亲的这个绣楼虽然很漂亮,但地方太小了,住不下我们这些人的。这里有母亲的回忆,我们却是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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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妯娌(三更求票)
谁回了娘家,不希望放开一切,追忆一番当年的闺阁时光。
陈大太太不是不懂这个理儿,但她也听说了,这些年里,自家的这个姑奶奶可是没给姑爷一个好脸色,甚至待两个孩子也是冷漠不上心的。显然,她对于这桩婚事甚至这个家庭,都并不满意。这会儿好不容易肯回娘家一回,又要抛开丈夫儿女独自在绣楼里住……陈大太太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能放心。
“就这么说定了。”沈四老爷忙接话道:“我们住客院。随便挤挤就好。麻烦大嫂了。”他说着话,就要出去。
“那好吧。”陈大太太找过一个丫鬟低语几句。
“姑奶奶真是狠心。”一直笑吟吟很少说话的陈二太太突然笑道:“两个侄儿都这么乖巧可人,你怎么舍得丢下?若是换了我,怎么也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
她说话间揽过沈柔凝,笑容慈祥地道:“凝丫头,跟二舅母亲近一晚上好不好?二舅母那里有不少好东西,你两个表哥是男孩子用不到,你若喜欢,就都拿了去!免得我白放着落灰!”
她揽过来的右手捏着一个丝绸帕子,五个手指上戴着足有六七个戒指,金银镶宝,什么样的都有,硌的沈柔凝有些疼。
这个二舅母,可真喜欢戴戒指。她也不怕手疼。
沈柔凝默默地想,又很乖巧温柔的笑着,十分顺从。半点都没反抗。
沈四太太如同没听见陈二太太说话一般,根本就不理睬她,仿佛她怀里揽着的,根本不是自己嫡亲的女儿,而是一个陌生没关系的人。
沈四老爷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一眼陈大太太,见陈大太太有些皱眉,他不禁道:“会不会太麻烦二嫂?”
“怎么会,姑爷实在太客气!”陈二太太笑容很盛,道:“姑爷也知道。咱们陈家。小一辈全是皮小子,这猛不丁来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多稀罕呢!”
沈四老爷犹豫间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沈四太太突然说道:“四爷。父亲刚才不是叫了你去书房说话么?现在绣楼也看过了。怎么还不过去!”
“啊。对,我差点儿忘了!”沈四老爷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
“把榕哥带上。”沈四太太再次说道。
“恩。好的。”沈四老爷想也没想就应下来,同陈家两位太太拱手行礼,开口告辞。
陈大太太指了个丫鬟,为沈四老爷和沈端榕领路。
他父子离开之后,陈大太太不禁叹息一声,同沈四太太道:“君怡,姑爷他这样好,你怎么……”
沈重晏这个人,相貌不错,学问也不错,人品也很不错,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妻子,当真是一往情深再好不过……即便是当年仓促下嫁,但这样条件的夫君,沈氏也是有家底的,怎么也不算是差了!而且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又有了两个孩子,这位姑奶奶为何还不满意!
“大嫂,我累了,想歇息了。”沈四太太冷淡出声。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陈大太太有些愕然。
陈二太太也愣了一下,随即就再次笑起来,道:“也是……君怡,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凝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陈大太太也只能道:“……如今管绣楼是绿意,她如今嫁了个姓张的管事,成了张家的了。你有吩咐,只管找她。”绿意原来就是沈四太太身边的大丫鬟。
沈四太太冷淡地点点头。
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无法多待,只能离开。
沈柔凝柔顺地跟着陈二太太,一路听着这妯娌二人交谈,偶尔答一句话,再乖巧听话不过。
这半日接触下来,沈柔凝也对这两位舅母有了判断——
如同范嬷嬷之前说的,陈大太太周氏大家出身,涵养很好,为人端庄宽和,手段却是十分厉害,管着陈氏中馈,上下仆妇都约束的紧,一切井井有条,没有一个敢不听话的。
陈二太太何氏也是书香出身,却没那么好的修养,总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却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因而总是被陈大太太压着一头。至少目前来看,她是半点管家权利都没摸到,因而一直不服气,动不动就训斥仆妇拿身份压人,手段实在不够看的……
按理说,妯娌做了一二十年,其中没有半点机会,那个失败的该有了自知之明服气低头了才是,但这位沈二太太却似乎觉得自己另有倚仗似得,精气神十足,小挑衅不断。而陈大太太也不知是怕日子寂寞还是有别的缘故,在陈二太太挑衅的时候,只要不是大问题,差不多也就笑笑忍了。
“……我原以为,君怡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呢。”陈二太太说话的语气很有些意味深长,笑容里也藏了许多内容似的:“没想到,她居然想开了……”
是惋惜?似乎还有看笑话的意思?
沈柔凝不动声色地揣摩着陈二太太的话。
陈大太太看了沈柔凝一眼,见她乖巧柔顺,长得又漂亮,心中又是喜欢又是心疼,当即给了陈二太太一个眼刀,道:“弟妹这是怎么说话呢!让孩子听了怎么想!君怡是我们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大姑奶奶,有什么理由不会来!之前不过是路途遥远些罢了!二弟妹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说话之前也不思量思量!”
这是在警告陈二太太,不要口无遮拦的。
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大的是沈柔凝见过的陈厚温,小的是陈厚琪,也是个男孩,才九岁。
这妯娌二人都是生育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这一点上,倒是没有什么高低。但大房嫡长孙陈厚蕴文采出众,早几年就已经中了秀才,而且还是案首,这中间几年虽然没有下场,但人人都知道那是他在牢固根基厚积薄发;次子陈厚绩文采一般,却练了一身好武艺,又同明嘉郡主以及秦国公府的小公子秦叙相交莫逆,在京城也是好大的名声;而二房的两个,年纪小些就吃亏些,无论是陈厚温还是陈厚琪,都没有什么太值得关注之处。这样一比较,还是二房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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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陈二太太
陈大太太暗含警告,陈二太太听了很想辩,但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忍住了,只一双眼珠在那灵活地左顾右盼。
从两位舅母的长相来看,大舅母虽然保养的很好,却已经有了岁月的风霜之色,衣着打扮也倾向于端庄沉稳;而二舅母年纪要轻很多,一身玫红描金合领对襟大袖的褙子,头上蘸了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首饰,在春光之下熠熠生辉,整个人站在假山边,十分明艳美丽。
有婆子过来请示晚上的接风宴相关事宜,陈二太太便出手将沈柔凝拉过身边,笑道:“那个,大嫂你只管去忙,我领着凝儿去园子里喂鱼去。”
陈大太太再次用眼色给了陈二太太一个警告,又叮嘱了沈柔凝几句,才同婆子往厨房里去了。
顺着迎春花开的沟渠往前走一段,便有一个宽阔的小池塘,池塘边入水建了一个小巧的水榭凉亭,有一个小石拱桥相连着。沿着池塘岸边,种了几颗梅树几颗梨树和其他一些开花的树木,数落有致。
此时正值梨树的花期,三五株梨树满树洁白,娇俏纯美,很是漂亮。一阵风吹过,有白色的花瓣落在水面上,立即就引来了一群鱼儿争相吞食,有趣的紧。
陈二太太将沈柔凝领到这水上亭里,有丫鬟送来了茶点干果,也送来了一些鱼食。陈二太太半靠在栏杆上,往水中丢了一些鱼食,一边瞧着鱼儿争抢。一边暗地里去瞧沈柔凝。
沈柔凝盯着水面看,面上是愉悦单纯的笑。
陈二太太不禁摇头。
姑奶奶所出的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相当的漂亮可人,就像枝头含苞待放的花儿,花骨朵儿的形状已经是极美,不禁就要让人想一想,待花苞长大,盛开之时,会是怎样让人惊艳的美!
她养在深山碧水之间。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娇养长大。养出了一种一般贵女所没有的空灵纯净的气韵,瞧着就让人觉得分外的赏心悦目。
她若是再大几岁,只怕比大姑奶奶陈君怡的颜色还要好上几分。
又乖巧又柔顺。
“凝儿真好看。”陈二太太不禁道:“若是我能有个像你这样乖巧好看的女儿,只怕做梦都要笑醒的。”
沈柔凝俏脸生出些许羞涩的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