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了一天的课,拎着行李回去宿舍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地方空得让他烦躁。
在黑道上必经走了些日子,张起灵自然不会完全没沾染啥暴力因子,本来以为平静的生活已经把他们磨灭没了,可是一回神,自己就选了条最麻烦的路。
对于张起灵来说,挑一个两个堂口在以前就跟吃粒大米似的,但为了掩饰一个谎言这么白痴的理由还是头一次。
眼前不耐烦晃悠着得脑袋让因为思考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出现的还是那张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下意识的就把那人按在了桌子上。
喜欢?不喜欢?
张起灵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这种感情到底算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想亲眼前这家伙,想把他压在自己的身子底下,然后看着他露出那种只有自己看过的表情。
然后他真的那么做了。
覆上对方的唇,看着对方小兽一样受惊的眼神,推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量不轻,但还是归在可以无视的范围之内。
对方的身子只能感受着自己,对方的眼睛只能看得见自己,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下意识的喊出的,也是自己的名字。
然后,就想起那个下午,昏暗的废弃仓库里,微微的日光透过窗帘空隙照进室内,吴邪站在这一线阳光里,带着最纯粹的笑容,说:“小哥,我喜欢你。”
当时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这么融化了,有种温暖的感觉,陌生的情感中,张起灵唯一能辨析出来的,是那种由心底溢出的淡淡的喜悦。
好像咒语一样的话,好像对方就只属于自己了。
在张起灵没有学会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学会了占有欲这种东西,但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占有欲这玩意儿,也许别的什么人会因为一些个无聊或者幼稚的理由产生,但对于天生冷淡的他来说,如果没有足够深刻的情感,怎样也不会来串门子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情感,也就不会在那个稀里糊涂的夜晚做出了那种事情后,甘之如饴得上了瘾。
至于哥看着就这么禁欲主义的家伙对于那事儿咋那么熟练的问题,作者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绝度不会说是哥出去混的时候因为长得太白嫩太水灵而被言语性骚扰——他过于彪悍,故而色狼们不敢付诸行动——然后长了些奇怪的知识。
绝对绝对。
至于迟钝哥啥时候能彻底弄清楚了这全世界最麻烦也最复杂的感情呢?
他们还年轻,大把的青春岁月呢,不急不急。
第二十章
张起灵拉着吴邪找黑眼镜谈判之后,黑眼镜和解语花人间蒸发似的失踪了大半年,几大家子动用了所有人脉也没有得到那两个人的任何踪迹。
两人最早失踪的几个月,吴邪还会缠着张起灵问东问西,也曾因为担心那幼年时的竹马夜不能寐,直到某个夜里,张起灵偷偷给他看了一张照片,让吴邪觉得自己之前担的那颗心还不容让狗吃了更加值得一些。
照常的赖床然后被张起灵拉起来洗漱,迷迷糊糊的去上课然后趴在桌子上鼾声大作,一开始吴邪仗着自己从黑眼镜那听来的消息无赖了几天,但看着张起灵那张冷淡又秀气的脸蛋儿,几天过后就很没骨气的又张罗起那人的衣食住行来。
之后无数次,吴邪把腿蜷缩在沙发上,赤着的脚塞进垫子下面取暖,身子因为这个姿势失了重心,就依着一旁看着书的张起灵,然后小小声的抱怨自己的贱骨头。
每到这个时候,张起灵都好像看书看得异常认真,完全没有听到吴邪那些个自言自语,然后夜深人静时,落在吴邪脸上的吻却比平时都柔和密集些。
俩人的同居生活平淡却甜蜜,直到某天吴家大家长回家抽查时才起了一点儿波澜。
吴邪是吴家这一辈儿的长子,也是唯一那么一个孩子。
吴二白终生未娶的和那解家人不明不白,吴三省苦情半生才和陈家大姑娘和好。
所以吴一穷一早回家探望久未联系的儿子,看见儿子床上有个陌生男人时的悲壮表情可想而知。
啥?家庭不允,父子反目?
呃……此文不虐,故而没有。
吴一穷本来就是个温厚老实人,当初自家弟弟决定坚持和个男人纠缠一生时,该受的刺激那是早就习惯了的,该看开的,也是早就看开了的。
况且他虽然偶尔严厉,但心里是比谁都更宠着吴邪。
儿子从小小偷小摸,但从没有和自己真的拍过桌子叫过板,他让家里这帮人宠得任性,但却从没有过肆意妄为。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得放不开,扯不断,就一定不会一哭二闹翻箱倒柜的找绳子。
吴一穷拉着老伴儿在屋子里关了一天,出来时一句话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吴二白知道哥哥心里不甘心,自己虽然是镇得住吴邪的,但他同时也是那个坏榜样,全家子就他最没资格开这个口去阻止。
吴三省那人向来混惯了,吴邪喜欢男的女的老的肥的,只要他自己个不后悔,那他就等着包红包了。
陈文锦虽然觉得不好,但是毕竟是在已经法律允许这种行为的国家回来的。而且她看着张起灵从小到大,第一次觉着那孩子也能得到幸福,自己再从里面瞎参合,就忒不人道了。
家庭聚会的尾声,吴三省貌似害羞的拍了拍自家大哥。
“大哥……那啥,咱家还有我和文锦呢,你看我们也不大不是?”
吴邪听着这话心里一阵哆嗦,然后扫了扫屋子里其他人,然后确定了不只自己一个人露出了那种好像被雷劈了的惊悚表情。
吴家这边儿家庭会议结束了,却不代表全体人民都祝福这对儿小情人终成眷侣了,第一个跳出来闹唤的就是王胖子。
王胖子亏啊,亏大方了。
你说你们谈你们的恋爱,为毛挑了他家四五个堂口?
王胖子是个混人,撒起泼来无人能及。
吴邪一开始觉着理亏,装聋作哑了几天,王胖子不依不饶,他磨不过去也过去说了几句好话。
张起灵当初去挑衅纯粹为了添乱,为的就是让王胖子没时间和吴邪磕牙聊天,然后说着说着就把他没去拆房子的事儿说了出来。所以挑堂口这事儿虽然闹得挺大,王胖子除了失了点儿面子,里子保得可全乎了。
但他就是不依不饶,直到吴邪火了开始和他当街对骂,直到张起灵把两把漆黑的砍刀往地上一扔,小眼神儿一瞟,他才消停了下来。
还有就是关于张起灵保送大学的事儿,任凭陈文锦威逼利诱,连“早上大学=早工作=找赚钱=不用吃穿吴邪”这种明里暗里指张起灵是小白脸子的等式都扔出来了,人家闷哥依旧坦然自若的赖在吴邪家蹭吃蹭喝,然后拿了高一的课本拽着那不良去上课。
为此单阿苏差点儿去上吊,最后还是陈文锦出门说会和教育机关的高官打招呼,帮着学校改个响亮的名字,才让那老头平复了情绪。
至于学校到底改了个啥名儿,那是吴邪他们毕业之后的事儿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某日,那越来越能把老师那大嗓门粗嗓子当催眠曲的吴邪睡得正美,就觉得身边一黑影子晃啊晃的好不烦人,眯着眼看了下,原来是解语花正在按手机。
他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睡了半堂可,才蹭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花?!”
这个场景出现的太突然,反而让吴邪觉得不真实,那冲口而出的惊叫,也最终变成了一声不确定的疑问。
“呦。”
左手伸直了食指和中指往额头一点算是打了招呼,解语花按手机的动作行云流水。
吴邪像是看怪物一样瞪了他半天,有傻不啦唧的问了一句,“黑眼镜儿呢?”
“正被解连环追杀。”
解语花答得飞快,表情像是相当的愉悦,嘴角隐隐透出几句调子,虽不是轻快的流行歌曲,但已经能看不来他的心情相当好。
吴邪又傻子似的愣了半天,才竖起大拇指。
“牛!你们真牛!”
所走就走,说回就回,活该被追杀。
放学时吴邪和张起灵自然回他们爱的小窝,解语花跟着一脸狼狈还笑得没心没肺的黑眼镜走了,他们分手时,吴邪正拽着张起灵的领子。
“小哥,今天你再出十道题,还是我做出来一道你就得脱一件衣服,做不出来我脱!我告诉你,我最近可用功了,这次脱的一定是你……”
黑眼镜去搂解语花的手被打了回来,耳朵里隐隐约约听见吴邪的话,笑笑的耸了下肩膀,手又不老实的去抓走得飞快的那朵花的腰。
吴邪,其实你脱还是哑巴脱,那结果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