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如新月般的双眸扫了一眼满朝文武,随即又带上了微笑。
“本宫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唯独在这治水上还有些造诣。蒙代王不弃,让本宫得以为代国百姓做些事情。”胤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上了台阶,来到胤禛的身边,拿起了一盘竹简,令侍人发下去。
“本宫斗胆,请各位大臣仔细的察阅本宫所拟的治水之法。若是满超文武,有任何一人能够拿出比本宫更好的方案,本宫立即退出这大殿,自罚于宗庙,永不踏入这代国朝堂!”
胤禛敛住笑意,看向胤禩。那样的威严,那样的自信,谈笑间指点江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管多难的处境,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他,甚至看不起他,他总能一次又一次的化危机于无形,令人不得不心生折服。这才是他熟知的那个小八,这才是那个令他爱恨交加的八贤王……小八,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窦美人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各位爱卿,还有什么异议吗?”胤禛此言,便就算是将这事敲定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免不了要背上昏君的骂名,可是他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是高兴的。
百官们还没有从胤禩的余威中缓过神来,便已经被竹简上精妙的治水之法所折服。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想的是如何找出这其中的毛病,让胤禩不那么嚣张……但是,却始终苦思不得其解。
庙堂之说
其实,胤禩说得神乎其神,不过也是借花献佛而已。康熙年间多水患,尤其以黄河为首,对于成龙与靳辅二人的治水之争,胤禩仍然记忆犹新……黄河起源于巴颜喀拉山,中段流经甘肃等多风沙地区,至山西而后再入山东。由上游冲下的大量泥沙,抬高河床,以至泛滥成灾。
康熙十五年,黄、淮并涨,奔腾四溢,砀山以东黄河两岸决口二十一处,黄河倒灌洪泽湖,高家堰决口三十四处处,淹了淮、扬七个州县。黄河河道在清口以下到河口长三百余里严重淤积,河道、运道均遭破坏。当时康熙皇帝为了治理黄运,于十六年调靳辅为河道总督,担起治河重任。
靳辅到任不久,即同陈潢遍阅黄、淮形势及冲决要害。根据实地调查研究,提出了“治河之道,必当审其全局,将河道运道为一体,彻首尾而合治之,而后可无弊也”的治河主张。一日内向康熙上了八疏,系统提出治理黄、淮、运的全面规划,此后数年未尝冲决,漕运亦不误。
康熙二十七年,靳辅卷入了当时的明珠与索额图之争,为御史郭琇等人参劾,以阻浚下河、屯田累民之罪而革职。当时与靳辅治水意见相左的人叫于成龙,靳辅获罪之前两人就在朝堂上有所争执。于成龙甚至上奏康熙曰:河道已为靳辅所坏,如此漕运危矣。
于成龙奉行古法治水,主浚下河,罢筑重堤,并谓中河虽开无益。而靳辅则是主张重堤束水,并议开中河,疏拦马河减水坝所泄水,朝廷采纳了于成龙的方法。及至三十一年,黄河再度决堤,方才验证了于成龙的错误,而后康熙再度起复了靳辅,不过可惜的是靳辅那时已油尽灯枯,上任没有多久就去世了。
胤禩那时年龄虽小,也是亲眼目睹这中间许多过程。胤禩本就是个好学的人,三十八年之时他以十八岁之龄,任监察使带天巡狩,曾经与于成龙成为莫逆之交。当时他跟于成龙一起巡视河工,不仅阅读了大量于成龙所藏的珍贵书籍,还与于成龙学习了不少经验。他屡次褪朝服,挽裤角,赤脚随于成龙一同下水巡查,看得旁人目瞪口呆,直言他是大清朝最不当自己是皇阿哥的皇阿哥。
于成龙始终愧疚于当年固执己见,害了靳辅,也耽误了真正能治理黄河的人才,为此郁郁寡欢。两人一同饮酒之时,屡次对他提及靳辅之治水观点,言辞中充满了敬佩。胤禩也听得认真,并且全部都记在了脑海中。唉,往事已矣啊!
所以说,胤禩是很了解黄河那古怪的脾气的,过去的经验也让他知道了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靳辅的方法,既然可以成功一次,那么就能成功第二次。他在职十年期间,黄河不曾决堤,百姓不曾罹难,说明了靳辅之法虽大胆,但却绝对适用于黄河。这正是以非常之法,治非常之河。
胤禩稍稍舶来一些靳辅的理论,再加上八贤王巧言如簧的本领,自然让满朝百官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着实用心了。”胤禛已经看过了那封请疏,胤禛本身也是通晓水纹,康熙年间的阿哥几乎没有不懂河工的。但是若论精通程度,胤禛实不如胤禩。于成龙是明珠的人,而他当年是太子党一边的,自然要敬而远之。胤禩就不同了,他跟于成龙关系很好,也从那人身上学到了许多真刀真枪的本领。
“那群老臣很难缠吧?”胤禛只知道大清朝有很多愚忠之人,当初他改革的时侯,也有不少这样的臣子蹦出来,一口一个祖宗一句一声家法的来污染他的耳朵。却没想到,这大汉的臣子比起大清的臣子,迂腐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仅是这一早上他收到的,弹劾胤禩女子之身上朝议政的折子,就不知道有多少封了。
“还好。”胤禩倒不觉得有什么,与人斗其乐无穷,他天生就喜欢跟别人争。别人越是看轻了他,他就越是来劲,越有斗志。
“想当初在第一次在皇阿玛手底下做事的时侯,军部那些老狐狸可比霍昕之流难缠多了。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等着看我出丑,可是我都挺过来了,让那些人大吃一惊。”
胤禛闻言笑出声来,揽过胤禩。
“怎么样,要不要随我一同去河道看看?”胤禛已经决定要出巡临查河工了,他要亲自到受灾地区看一看,情况究竟严重到何种程度。虽然这在大汉不符合祖制,但是在大清却是一个皇帝理应要扛起的责任,不然皇阿玛也不会六下江南,巡视提防吏治,了解民生疾苦。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借巡查之名,带宠妃游山玩水?”胤禩反问。
“那不是更好,吕雉这下可真正安心了。”胤禛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定期汇报于吕雉,他此举不仅可以让小八一展拳脚,还可以蒙蔽吕雉,一箭双雕。
“唉,这吕雉碰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胤禩不禁同情那个女人,本来她应该是手握乾坤的,但是因为胤禛突然代替了刘恒,而今那女人竟变成了‘耳聋眼盲’之辈了。
“错,是她碰上了你我兄弟二人。”
胤禛和胤禩相视而笑,这一对在代国宫中一天到晚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玩得不亦乐乎。而远在长安的吕雉,不久之后也听到了代王刘恒纵容窦氏入主朝堂、舌战群臣的的消息,那乐得叫一个前仰后合啊……于是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非常错误的决定,她决定留着这个刘恒,当个笑话看也好,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没有!
吕雉就是典型的双重标准,她认为胤禛纵容女子掌管国事,堪比商纣周幽,这人就算是毁了。可是她却忘记了,如今掌管大汉的人是她,而她,也是一个女人……
同样一个消息,同样都是太后,薄姬可就高兴不起来了。其实薄姬本身也是一个很有企图心的女子,只是她与吕雉不同的是,她太没本事了。想当初她带着稚儿来到代国,刘恒不过才六岁上下,懂得什么?若是她有能力,完全可以做第二个吕后。可惜的是,她有心无力,对朝堂大事一知半解,下的决定都是错的,治国方略完全驴唇不对马嘴,而且又心志不坚,被众臣顶上几句,就哭着回去了。最后也就干脆就此放手,让周勃派人辅佐着年幼的刘恒,一路这么过来了。
所以,对于吕后,薄姬不是不嫉妒的,她自己是个庸碌之人,也就分外讨厌有治国之才的女子。如今吕后还没有消停,竟然又蹦出了一个窦漪房,而且还是在他儿子的身边,上了代国的朝堂,这让薄姬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呢!
“这个逆子啊!真是气死哀家了!”薄姬一手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她这回是真的被气急了。
“母后,母后快住手。”子冉连忙上前阻拦,面露急色。
“这若是打坏可怎么是好啊。”
“子冉啊!”薄姬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拽着子冉就不撒手了。
“咱么可再不能让那窦漪房继续受宠下去了!”薄姬知道窦漪房之所以能如此嚣张,全部得益于代王的宠爱。
“唉,窦妹妹也是,这朝堂大事哪里是咱们女人家能插手的。”子冉故作懊恼的道。
“又不是吕太后……哎呦,瞧我这张嘴。”子冉仿佛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而后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薄姬听到这言辞,立刻反应了过来,对啊!她可不能让代国再出一个吕后啊!
“子冉,子冉你说得对!”薄姬先是有些慌张的看着前方,随即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子冉。”薄姬恢复了冷静,目光炙然的盯着子冉瞧。
“代王他,还是没有碰你吗?”
这个问题问罢了,但见子冉苦笑着低下头。
“对不起,母后,是子冉没本事……”
薄姬现在急需要一个人来跟那窦氏分宠,一个她能控制得住的人,子冉就是最佳的人选!子冉现在已经是王后了,若是到时侯再得了子嗣,那窦氏离失宠也就不远了。毕竟,年华易老,但这儿子却实实在在是代王的血脉啊!有一子傍身,那子冉的地位就稳如磐石了。
“子冉,你不必着急,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薄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哀家今日跟你保证,就这两天,哀家绝对会让代王上了你的床榻!”
子冉忧愁的脸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她已经请太医帮她调理身子,并且算好日子了,最近这几天若是能跟代王行房事,绝对能怀上子嗣!那窦氏就是个不生蛋的母鸡,独霸了代王这么久,肚子里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再过个几年,等那窦氏色衰爱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