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娘娘笑道:“谢谢,我这儿有阿珍,谅他们不敢来的,你要查,尽管去东西两园查,这儿不劳你费心……”
正说着,忽听阿珍的声音岔口道:“禀宫主,金龙堂韩堂主请宫主速往前宫,有紧急事面商。”
曹克武不耐地道:“他不在前宫陪客,又有什么急事找到这儿来?”
阿珍道:“听说是水牢出了事,囚犯集体逃狱,已经……”
曹克武大惊道:“水牢出事,地牢有没有被波及?”
阿珍答道:“详情韩堂主没说,不知道地牢情形如何?”
兰花娘娘的声音催促道;“这可不是小事,你快去看看才好。”
曹克武大约也被这突来消息所惊,匆匆应了一声,步履纷沓,显然是出楼去了。
谈话声中止了约莫半盏茶光景,才听见兰花娘娘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问道:“阿珍,水牢出事,可是真的?”
阿珍道:“婢子怎敢虚报,刚才韩东沧亲自赶来,据说的确是出了事。”
兰花娘娘又沉默了片刻,方始幽幽道:“你有没有看出来?刚才宫主听说水牢出事,好像并不焦急,却关心地牢有无遭到波及,难道说,沙娜拉并没有死,至今还囚在地牢中么?”
阿珍劝慰道:“反正是个又老又瞎的废人,死与不死有什么两样?”
兰花娘娘道:“不!这其中的关系太大了,假如沙娜拉已经死了,宫主永远不可能得到‘聚精大法’秘法,换句话说,他的武功永难超过我,只好永作我裙下不贰之臣,如果沙娜拉还没有死,他就还有获得‘聚精大法’的希望,有一天,等他练成了聚精大法,他对咱们,就决不会像今天这样恭顺了。”
阿珍诧问道:“难道他还会背叛娘娘?”兰花娘娘冷笑道:“当年我能背叛沙娜拉,安知将来他不会背叛我?何况,他永远是个野心勃勃的人,长期受我控制,心里一定怨恨,只是他如今力不及我,不得不放作顺从罢了。”
阿珍道:“娘娘这么想,夫妻同床异梦,岂不是太可怕啦?”
兰花娘娘道:“本来已经是同床异梦,不过彼此没有扯破脸皮而已,否则,我又何至召钱春羊?他又何至对我他称沙娜拉早已病死,却暗地仍将她囚在地牢迫取聚精大法呢?”
说到这里,微顿又道:“哼!我一定要查个明白,他如敢瞒我,哼哼!”
阿珍道:“要查也容易,只须吩咐钱春羊一声就够了。”
兰花娘娘道:“不!我要亲自去地牢去查看,假如沙娜拉当真未死,我得亲手杀了她,以绝后患。”
石室内,沙娜拉听得浑身一震,怒火犯炽,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只听兰花娘娘沉声问道:“下面石室里有人?”
阿珍笑道:“啊!咱们只顾说话,倒把下面那一位给忘了,准是他在地道里等得不耐烦,又摸回石室来了。”
兰花娘娘也释然一笑,道:“现在什么时刻啦?”
阿珍答道:“已经亥时过半了。”
兰花娘娘道:“都这么晚了!快些领他出去吧!”
阿珍期期艾艾地道:“还有半个时辰,娘娘你看,是不是再留他一会……”
兰花娘娘阵笑道:“我知道你丫头心里痒得难受,但今天不行,别忘了他还得去金龙堂应卯,外面正乱着呢,放他快走吧!”
谈话至此而止,接着,是阿珍的一声轻叹,和幽幽移步之声。
桑琼剑眉一剔,连忙挥手示意,扶起闪电手钱春羊,迅即向地道中掠去。
片刻之后,他已换上钱春羊的外衣匆匆而返,选了个显眼的地方,双手抱头,倚柱席地坐下,装作“入睡” 的模样。
这时,隐娘和麦佳凤已经分别藏入石柱后面,室中巨柱林立,随地皆可隐身,不易被人发现。
没多久,铁栅门启开,那位满肚子怏怏不乐的阿珍丫头,业已拾级而下。
她进人石室,目光一转,便看到“蜷卧”在石柱旁的“钱春羊”,当下螓首微摇,无限“爱怜”地低语道:“瞧这人,竟这么困?才转眼就睡着了。”
一面说着,一面移步走了过来,行至桑琼面前,轻舒粉臂,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低叫道:
“喂!醒一醒啦!”
桑琼早已审度好彼此间的距离,因为不知道这阿珍武功深浅?担心一击不中,惊动上面的兰花娘娘,所以,口里“嗯唔”了一声,没有抬头。
阿珍果然中计,身子又挨近了些,俯腰叫道:“喂!死人,别睡大觉,快醒……”
一语未毕,桑琼伪作梦呓,顺手拉住她的肘臂,猛向怀里一带。
阿珍没防有此一着,整个娇躯扑压了下来,但她并没有惊慌,只当“钱春羊”要跟自己亲热一番,手中伪作推拒,口却压低了声音嚷道:“唉……死人……不要这样嘛……唉!
唉!”
这里是一个劲儿向下拖,她那里还在半推半就半含羞,蓦地里,双肘一麻,已被扣了个结实。
桑琼陡地扬头,露齿一笑,沉声道:“不许叫,钱春羊正在地道内等着你呢?”
阿珍骇然大惊,张口欲喊,“哑穴”上立即重重挨了一家伙,竟连半点声音也没喊出来,便俯首就擒了。
桑琼不费吹灰之力,接连生擒了钱春羊和阿珍,琼楼中安静如故,毫未惊动,心里不禁大感欣喜。
转念之间,又生一计,忙向麦佳凤招招手,同时用传音之法,将自己的妙计告诉了她。
麦佳凤听了,点头答应,抱起阿珍,匆匆退入地道。
一会儿,当她再从地道进来时,身上已换上阿珍的衣饰,那柄凤刀,也藏入肋下衣襟内。
桑琼略作端详,感觉除了面貌无法改变外,大体已无甚破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束装定妥,正要动身,石柱内忽然传来兰花娘娘的声音,叫道:“阿珍,你在干什么?还没送他出去?”
麦佳凤连忙学着阿珍的口音应道:“知道了,就要走了。”
兰花娘娘的声音笑骂道:“时间不早,你这丫头别只顾贪恋欢晤,误了大事,快些领他出去,早早上来。”
麦佳凤日里支吾应着,粉颊却羞得绯红,恨恨地向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和桑琼登上石级。
穿过铁栅门,是一条漆黑暗道,跨出暗道,是一问雅致而宽敞的书房,暗道人口,设着一列可以活动的书橱。
书房共有两道正式门户,一通外间客室,接连莲池上九曲石桥,是全楼的出路,另一道门外,又分两处通道,向右转,可循 楼梯进入楼上卧室,向左转,可经一间小厨房绕出前厅,或者从 后面小梯登上回廊。
两人略一分辨方向,便径行由后侧门右转登楼。
桑琼艺高胆大,决心要正面斗一斗那位武功高强的兰花娘娘,麦桂凤也是心高气傲从不知“怕”字怎样写法,两人一样心 思,如今琼楼和整个后园,只有一个兰花娘娘,此时下手,正是最佳时机。
他们都没有见过兰花娘娘面目,适才仅闻其声,只知道她是个淫荡无耻,心肠狠毒的人物,却没想到她还有一副远比常人敏锐的耳目和机警。
两人才出侧门,犹未登上楼梯,卧房中的兰花娘娘业已沉声喝问道:“阿珍,你想干什么了?”
麦佳凤一惊停步,诧道:“娘娘不是叫我快些上来吗?”
兰花娘娘喝道;“我叫你先送他出去,谁叫你把他领上楼来?”
麦佳凤轻轻一哦,道:“可是……他想……他想跟娘娘再说一句话,说完了,马上就走……”
兰花娘娘沉声截口道:“胡说,此时我没工夫见他,也不想听他说什么话,教他快走,不许违拗延迟。”
麦佳凤叫道:“娘娘……”
兰花娘娘怒声道:“不用废话,带他快走。”
麦佳凤望望桑琼,香肩一耸,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态,也是询问“该怎么办”的意思。
桑琼故作一叹,道:“属下有很重要的话,想面禀娘娘……”
兰花娘娘断然道:“有话以后再说,现在赶快出去,立刻就走,不许再藉故耽误,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桑琼默然片刻,长吁道:“既然如此,属卜就告退了。”
口里说着,暗地却向麦佳凤一挥手,两人各自提聚功力,疾步冲上楼梯。
他们身形甫动,房中的兰花娘娘就像目睹一般,立即断喝道:“钱春羊,你在找死!阿珍,截住他。”
麦佳凤应道:“娘娘放心,我会截住他的!”
说话之间,两人已飞步登上楼口,真奔卧室。卧室门虽未闭,却垂着密密的锦线珠帘,室中灯光昏暗,无法看清陈设和景物。
桑琼长剑一翻,疾然向珠帘挑去。
珠帘甫动,突听兰花娘娘一声低喝,寒光乍闪,一缕劲风,已飞射而至。
桑琼闻声知警,忙不迭抽剑塌腰闪避,竟然已嫌迟了,那耀眼光芒擦着左肩掠过,连衣带肉,被划破寸余长一条裂口。
“叮” 的一声,寒芒余劲未失,深深插人身后墙壁,却是一柄镶钻银梳。
桑琼倒吸一口凉气,强忍肩上痛楚,长剑一挥,“哗啦” 一阵轻响,珠帘断落,洒了一地乱珠。
哪知就在他斩断珠帘的同时,房中一暗,灯光立灭。
可是,楼房内反而一片寂然,既不闻兰花娘娘出声叱问,也听不到步涉声响。
面对那黑暗而阴森的房门,桑琼才深深感到这位兰花娘娘是个十分难缠的棘手人物,甚至远比传闻犹胜几分。
这时候,全楼灯火俱灭,既不能冲进卧房,又怕那狡猾的女人会趁机溜走或突然偷袭,琼楼上,处处隐着杀机。
桑琼心念疾转,沉声喝道:“阿兰贱婢,叛宫弑主,恶贯满盈,还不出来受死?”
房中没有答话,却飘来一声阴森的冷笑。
不过,仅只是一声冷笑,已经使桑琼心中略定,这至少证明兰花娘仍在房中,并没有离去。
他回头向麦佳凤挥手示意,要她绕道掩至回廊外,扼守住兰花娘娘退路;然后又大声道:
“贱婢,你弑主篡夺阿儿汗宫,复 又私通下属,淫荡无耻,莫此为甚,如今奸夫淫婢,都已双双遭 擒,罪证如山,便是曹克武也不会放过你,到此地步,你还妄图幸免不成?”
那兰花娘娘仍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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