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火扫射之下,贼党人多不易问避,顿时燃到了十余人,其他的惊呼失声,又像潮水般退了开去。
三燕联剑出手,用长剑挑起那十余支尚未使用的喷筒,转射园中贼党,刹那间,毒火漫天,贼党尽乱。
就在邓化平发动的时候,曹克武趁机掠向小楼,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举制住璇机秀士邓玄,藉以胁迫西堡弟子转攻桑琼。
这番打算,不谓不毒,曹克武出手也不谓不快,谁知堪堪将及楼栏,莫金荣却斜刺里赶到,旱烟管破空卷袭曹克武下腹要害。
曹克武怒喝一声,双拐反扫,挟怒一击之下,莫金荣烟管立被震断,人也哼着翻落了下去。
可是,就此一瞬之际,大好机会却丧失了,等到曹克武再度掠登小楼,邓玄已退坐在轮椅上,楼栏前换了桑琼按剑而立,鄙夷笑道:“曹总管,何至这般鲁莽?真面目一露。你还想由西堡脱身吗?”
曹克武怒极反笑道:“你且慢得意,就凭老夫双拐,区区西堡未必拦阻得住,不过,老夫离去之前,必须带走两件东西。”
桑琼道:“两件什么东西?”
曹克武切齿作声道:“你和邓玄两颗头颅。”
桑琼毫无怒意,微笑道:“那还不容易,只要你胜得了桑琼掌中长剑,并且能把天下卫道之士斩尽杀绝……”
曹克武轩眉喝道:“你以为老夫办不到吗?”话出人动,金拐疾抡,搂头猛砸了下来。
桑琼一声轻嘿,龙吟乍起,腰际“飞龙剑”也应手出鞘!
“呛!’剑拐闪电般一触,曹克武左手金拐登时短了三寸多。
曹克武勃然大怒,微顿又上,双拐交替出手,一连又攻五六拐,但见满楼拐影,四周灯火竟被那怒涛般的拐风扇灭了大增。
然而,拐势虽猛,却未能伤到桑琼分毫,一轮急攻之后,曹克武突然觉得手上轻了许多,低头一看,两支纯金打铸的拐杖,都只胜下半截了。
他心头一阵寒,不禁怒惧并生,仰身倒纵急急退后了数尺,似欲遁走。
桑琼喝道:“哪里走!”挽剑疾追了过来。
曹克武身躯忽的一旋,两柄断拐奋力斜推,躲开了桑琼一招“飞龙射日”,突然一声厉笑,将左手断拐掷向轮椅中的璇玑秀士邓玄。
这一手毒招,委实大大出人意外,等到桑琼发觉上了当,也已回救不及,断拐带着一缕金光,早向邓玄飞射了过去。
桑琼大惊失声,只得脱手掷出飞龙剑,大叫道:“堡主快躲璇机秀士邓玄双腿俱断,全由义肢代替,而且一身武功也已丧失,耳目和行动都显得滞顿,闻声急忙拨动轮椅闪躲,眼前金光闪烁,断拐已射向面前。,蓦地,“铿”然之声人耳,飞龙剑恰在千钧一发之际,击中了那柄断拐,拐头一歪,“呛”地一声,贴耳插人轮椅背上。
桑琼紧捏着一手冷汗,见状刚松了一口气,却听曹克武冷哼着又道:“小辈,现在轮到你了!”
紧接着,机簧声起,曹克武手中右拐一指,拐中竟射出一蓬暗器。
这时,桑琼惊魂甫定,手里已经没有兵刃,何况相距又近,欲待问避,眼看是来不及了。
急迫间,顿足凌空跃起,左手运掌拍出,另臂反探,抽出了肩后“舞凤刀”,寒光暴展,迎头劈落。
曹克武举拐格架,半截断拐应刀又成了两段,刀锋掠过,胸前袍服立破,肌肤划伤尺许长一道血槽。
桑琼虽然应变得快,左腿上也暗器射中,身形复落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楼板上。
曹克武趁机抽身,如飞掠下小楼,从一名西堡弟子手中夺得一支长缨枪权弃拐杖,领着数十名死党突围而去。
园中近千名西堡弟子呐喊截堵,却挡不住曹克武,反被他掌劈拐扫,伤了二三十人,越墙逃脱。
桑琼和莫师爷连忙喝令不必追赶,一面分派人手加强戒备,搜捕余党,一面清点伤亡。
这一场血战,的确惨烈万分,曹克武死党死亡将半,西堡弟子也付出了更多的性命,璇机堂附近园圃中、一片残肢断手,死尸相叠。惨不忍睹。、一其中最令人怵目惊心的,是北宫剑魔甘道明和少堡主邓化平双双被毒火焚毙,两尸相缠,都变成一具焦骨,甘道明两手仍紧紧抱着邓化平,死也拆散不开。
三燕环尸悲泣,痛不可抑,桑琼和莫师爷也黯然落泪,久久无法出声。
转瞬间,天色大亮,神机堡巍峨堡墙,层层屋宇,仍然雄伟地屹立在旭日照射下,只是,一夜血腥的教训,势将永远烙印在每一个西堡弟子心头,子子孙孙,都不易淡忘。
这一天,也将是武林同道难忘的日子,一向阴森神秘的神机堡璇机堂中,盛宴大开,款待建堡数十年来第一批贵宾。
然而,酒宴虽丰,客人却只有六人——那是桑琼和三燕,加上一个“飞虎辛东”,一个满脸惭愧的‘金钱豹辛伦”。
主人也仅有两位——大难未死的堡主璇玑秀士邓玄,和现在已荣膺“总管”职位的莫金荣。
桑琼腿上所中暗器已经起出,是一枚幸未淬毒的“犀骨天狼钉”。
虽然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总算初步澄清了巢湖湖滨凶宅的谜团,也查明了东庄北宫厉次变故的幕后主使之人,但是,曹克武是何许人物?却无人知其来历。
璇玑秀士邓玄和莫金荣所能解释的,只是从邓化平投靠西堡开始,因获邓玄宠信,收为螟蛉义子,渐渐搅权结党,援引曹克武入堡以后的事。
当时,邓玄正因调配药失慎,断了双腿,鉴于曹克武也是断腿之人,却具有一身精湛无比的武功。一时同病相怜,顿生无限仰慕,便糊里糊涂委为西堡总管。
曹克武自入西堡,一面延搅私党分居高位,一面却对璇玑秀士邓玄采取陷害手段,暗下毒手,点破了邓玄内腑真气。
依曹克武的用心,原想杀死邓玄,利用邓化平承继堡主之位,公然纂夺神机堡,幸亏莫金荣见机得早,苦苦拦阻,才保全了邓玄性命。
莫金荣见是西堡中唯一职位较高的“旧人”,素与堡主交厚,但苦于人单势孤,自忖难与曹克武为敌,只得佯作恭顺,。便向曹克武道:“总管虽揽全堡大权,终以时日尚短,未必尽得人心,邓玄武功既废,身躯又残,留之无害,何必急于杀他。倒不如暂时把他幽禁起来,表面上宣称堡主病重,使全堡弟子都知道堡主正在调养,心中已有印象,过几年,再宣告调治无效,与世长辞,那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明正言顺,由少堡主接位,门下弟子心悦诚服,岂非强似遽于杀害,易激变故?”
曹克武听了这番“献策”,大感欣喜,果然如法办理,将邓玄囚禁,假说调养伤势,每日交由莫金荣迫命吞服一种慢性毒丸,欲使其神志日趋昏迷,如命是从,这才没有加害邓玄性命。
莫金荣虽然将计就计,暂时保全了故主,却无力援救邓玄脱险,因此,落凤峡事变之际,便自告奋勇,请命担任试探之责。
他的原意,本想觅机结交南谷或北宫,以作援手,谁知道麦家兄妹太傲,北宫五燕又讨厌他的模样儿,以致落得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幽幽失望而返。
及至桑琼单骑投贴拜堡,莫金荣真是喜出望外,故而迫不及待告诉了探堡诀要。
接着,剑魔甘道明率领三燕蹑踪而至,曹克武不愿露面,邓化平也不便与三燕见面,才由莫金荣从后堡放出邓玄,另外派人假冒少堡主邓化平,诱因剑魔三燕……
以后经过,自不须莫金荣重述了。
桑琼听毕,不禁感叹地道:“似此说来,两位老前辈并不知他的来历,而唯一认识他的甘老前辈,却不幸捐躯、将来欲查寻老魔踪迹,竟令人有茫无所从的感觉。”
莫金荣道:“老魔狡猾无比,依我猜想,十年前那邓化平投靠西堡,便是受了他的指使而来,其处心积虑已非短时,以他的作为和安排,或许他与东庄北宫早有宿仇,而是企图篡夺西堡作为井吞四大世家的基础,由此可见。在他来到西堡以前,必然还另有老巢。”
桑琼颔首道:“这推论固然很对,无奈一时难查出老魔巢穴所在,终属隐患。”
欧阳玉儿突然问道:“莫老前辈与他相处了四五年,总该知道他一点底细吧?”
莫金荣苦笑道:“说来惭愧,那老魔一向防范极严,决不跟人提及自己来历,咱们只知道他与邓化平原系师徒,多年前遭人迫害,断了双腿,埋头练就一身武功,其他就不甚了然了。”
桑琼心中一动,道:“对了,秘密就在他那断腿上!”
欧阳王儿等都茫然道:“腿有何秘密?”
桑琼未答,却继续向莫金荣问道:“老前辈可知道除少堡主邓化平之外,那曹克武还有没有其他亲信弟子?譬如说,常有武功极高的男女来堡谒见,而那些人却并不住在堡内。”
莫金荣眼中一亮,道:“不错,有这种人,而且为数不少,大约总有八九名,男女俱有。”
桑琼道:“他们通常都以什么方式跟曹老魔晤面?”
莫金荣想了想,道:“大多夜间入堡,天亮之前离去。”
桑琼道:“既是夜晚出入,事先必有联系?”
莫金荣点头道:“据我所知,他们事先都用信鸽往来,入堡的时候,总是由邓化平在堡门等候。”
桑琼注目又问:“信命由何而来?”
莫金荣摇摇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桑琼紧接着又问道:“神机堡在龙溪镇街上设有暗桩吗?”
莫金荣道:“没有啊!咱们从来不在堡外设桩布卡,但任何比较重大的消息,却瞒不过神机堡,因为川中依堡为生的人太多,他们都是本堡的义务探子。”-桑琼道:“不!我是问有无特设桩卡,诸如蓄养着信鸽的联络站处之类。”
莫金荣断然道:“没有,除非是曹克武私下秘密设置的。”
桑琼振衣而起,道:“果真如此,眼前倒有一条线索可循,请借一匹快马,我去试试运气!”
欧阳玉儿忙道:“桑哥哥,你要到哪里去?”
桑琼笑道:“去镇上一家茶馆,假如运气不错,最多半个时辰就可回来”
欧阳玉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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