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展昭也只是稍微失态,马上又恢复平淡,看着耶鲁涅鲁古没有言语,只是捏着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白玉堂则是眼皮也没抬一下,似乎对耶律涅鲁古的长相完全不感兴趣。要是他耶鲁涅鲁古和别人长得一样了,那管他白五爷什么事啊?要是他耶律涅鲁古和展昭长得相像了,那就直接拔刀毁容,然后又跟他白玉堂没半点关系了。
丁月华捏着下颌盯着那耶律涅鲁古看了半天,道:“你们,是亲兄弟?”
虽然那个南院大王已经把脸露出来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可展昭听见丁月华这么问,还是忍不住把耳朵直起来听。却听那边耶律涅鲁古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然后才托着下颌笑眯眯道:“你猜啊。”
丁月华白他一眼,低头接过展昭递过来的茶盏一口干了。
展昭似乎已经习惯她的作风,笑着问道:“月华,你这湛卢是怎么丢的?说来听听。”
丁月华道:“也是小妹不小心,前阵子和相公出去闲逛,一时大意让宵小之辈得了机会将湛卢偷去,后来妹子到处去寻才发现了那名女子的踪迹,只是瞧她好像不是漫无目的的,就像先跟着她看看她究竟要去哪然后在动手,结果就看她进了这里,当年便有辽人和小妹强抢着湛卢,今儿一看她又进了辽的驿馆,一时气愤,直接就闯进来了。”说着又朝耶律涅鲁古拱了拱手,然后起身又对展昭道:“那三哥哥,月华先告辞了,要是大哥、二哥和相公他们追上来,应该是到客栈找小妹的。”
展昭点头,丁月华又朝白玉堂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驿馆。
众人用了午饭,各自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耶律涅鲁古还在大堂里翘着腿坐着,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慢悠悠的用指尖按进了桌子里,眼睛漫无目的的满屋子看,半晌开口唤了身边候着的下人道:“今儿可见了什么人出驿馆?”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是怎么出去的。”说着还朝着不知道谁勾了勾手指。
那下人赶紧道:“回王爷,除去刚才那位姑娘,便没有人再出去了。”
然后房顶上的某处也传来声音,道:“今日无人出去过。”
展昭本是刚上了二楼,听见声音翻身便就着最近的窗子上了房顶。房顶雪白一片,不见刚才答话的那人。
倒是不知道一直藏在哪里的小四盘着房檐上来,也看见了他,笑着招了招手,道:“展护卫,今儿起的好晚啊。”然后贱笑一声:“辛苦啦。”
展昭连瞬间通红,手脚并用的翻了回去,伸手拽着白玉堂赶紧回了房间。门关上之前听见楼下耶律涅鲁古道:“出二十个人,把驿馆仔细查一遍。”展昭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丁月华刚进来吵时说的那句‘我昨儿瞧他进来这里,就再没出去过’,然后转身朝着八贤王的屋子去了。
白玉堂抱着手臂跟在身后,用刀柄敲了敲展昭的肩膀,道:“怎么,怕是在八王爷那里?”
展昭摇头,道:“先去王爷那里瞧一瞧,只怕那个耶律涅鲁古的意思不只是寻昨夜闯进来的那姑娘,而是另有所图。”
白玉堂笑笑,道:“你当八王爷是吃素的?只怕那些人还不够王爷下酒的。”
展昭回头朝他笑了笑,道:“这到也是。”
白玉堂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记:“你是去看热闹的吧,你这猫儿啊,恁的记仇呢。”语罢叹了口气,也加快了步子,道:“说实话,我也挺感兴趣的。”
可话音刚落,便听后院马厩处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尤其以玉玲珑的声音最为清楚。两人都是一愣,赶紧回身往楼下赶去。到了后院时耶律涅鲁古带着人已经在那里了,见两人赶到,一旁差役赶紧上前解释说,刚刚下人喂马的时候,这些马不吃却开始嘶鸣。刚刚随行的军医已经检查过了,说是马草中被人下了药。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愣,赶紧往雪花和玉玲珑那边赶过去,一人围着一匹马,旁若无人的开始从头到尾的检查。要不是两人的屋子在楼上,他们肯定要把两匹马都牵进屋子里去。辽果然不是自己地盘啊,连马在这都不安全,不放心啊不放心。要不干脆牵进前面大厅去吧?要不就两个人拿着被褥来马厩这里住算了。
黑狐从窗子里探出头来,问道:“展大人,怎么了?”
一旁辽驿馆的差役刚要答话,展昭先抬头朝他摆了摆手,回道:“没什么,让王爷不必担心。”
黑狐应了一声,缩回身子关了窗子,道:“王爷,并不大碍。”
展昭摸着雪花的脑袋,道:“你这孩子傻呢,别人都叫就你还要吃,在公孙先生那里吃的亏还少?”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语地的道:“不会是让公孙先生喂得已经不怕了吧?”然后目光往草料那里看去,似乎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雪花似乎也是饿了,刨着蹄子往草料堆那边梗脖子。
白玉堂在一旁摸着玉玲珑的脑袋,道:“乖,这就对了,别什么都吃,聪明着点。”然后指了指雪花:“也看着些那匹傻马,马和主人一样傻,还真是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马。”
展昭乐呵呵的回头看白玉堂,指了指自己,笑道:“泽琰,你现在不是养着我呢么。”
白玉堂白他一眼,叹了口气。
雪花趁着展昭看着白玉堂傻笑,挣脱了他的手。却绕过了马槽子,直朝着墙角新拿来的草料堆去了。然后抡起前蹄开始刨,直刨的草料满天飞,刨的那一堆见了底,然后开始在墙角闻来闻去,接着又抡起前蹄开始刨墙。另一边玉玲珑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挣脱白玉堂跟着过去一起刨。展昭、白玉堂赶紧上前拽住两匹马的缰绳,耶律涅鲁古伸手朝一旁人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两匹马刨着的墙角,道:“挖开。”
四周人应声,立刻有人递了锹和榔头过来,一群人不一会儿便把墙刨了个洞。
正午之前雪便停了,此处是后院,后面只有一条不宽的小巷子,平日里根本没人在这边走,就连驿馆的后门都不在这里。可墙刨了一个洞之后,众人清楚的看见,外面的地上有一串脚印。只是挨着墙这边的脚印因为刚才刨墙,已经被扒下来的砖掩住了。不过便是如此也可看出,这人是雪停后,趁着所有人都被丁月华引去大堂的时候在这里翻墙逃走的,而至于为什么那人不是昨儿晚上便离开,反而要在驿馆留到天明,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也在等着抓她呢。
耶律涅鲁古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跃身上了墙,沿着脚印出去。
可没到巷口,那侍卫又回来了,道:“王爷,脚印不见了,应该是进了旁边的院子,只是那院子是废的,屋子已经塌了一半,不见有人。”
耶律涅鲁古又摆了摆手,立刻后面又窜出几个人来,随刚才那侍卫一起进了对面的院子。
白玉堂和展昭将两匹马牵回了马厩,然后并肩回了屋子。马怎么样他们要管,而至于刺客怎么样,他们没那个闲心。只是似乎老天爷存心不想让他们回去,两人前脚刚进了门,便听身后院墙上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用去瞧了,那姑娘被人劫走了。”
白展二人闻声回头,便看见商陆正站在墙头,一身单衣的抱着手臂俯视下面的耶律涅鲁古。另一边李浔染正蹲在那里,双手托着下颌看热闹,见展昭回头,还伸手朝他招了招,喊了句:“呦,昭儿,你也在这啊。”
白玉堂眼角抽了抽,伸手拽着展昭进了门。凭后面李浔染扯着嗓子喊:“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师兄千里迢迢来看你们!”白玉堂嗤笑一声,回手把门也给关上了。
耶律涅鲁古也没在意身边侍卫下巴快砸在脚面上,笑着朝商陆招了招手,道:“大哥,别来无恙。”
商陆垂着眸子看他,道:“草民当不住南院大王如此称呼,王爷还是直呼草民姓名便是。”
耶律涅鲁古好像没听见般,继续道:“大哥怎的有时间来我大辽了?改日来了上京,定是要去小弟府上才好。”
商陆没有接话,而是垂着眸子打量他一番,用身子挡住他盯着李浔染看的视线。然后伸手一把揪了李浔染的长发,转身离开。
☆、第106章 中京
展昭被白玉堂一路拽回了屋子,却是出奇的没有半句抱怨,一路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白玉堂停住脚,回身捏他鼻尖,道:“猫儿,想些什么呢?想那商陆的事情?”
展昭抬头瞧他,微微叹气,道:“虽然商师兄一向是行踪不定,若他自己不愿意,便是师叔也没法找到他,但是这里怎么说也是契丹的地盘,多少会有些担心。”
白玉堂伸手勾住他的肩,硬扳着他往回走,道:“李浔染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你还怕能出什么事情不成?你这猫儿啊,总自己一个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干脆回去再睡一觉算了。”
展昭回手捏他后腰,恶狠狠道:“托你的福,我这才刚起来。”
白玉堂咧嘴笑,道:“不用谢,应该的。”
接下来没有在下雪,只是前阵子下了一天两夜的暴雪,官道依旧是堵着的没办法走。因为有耶律涅鲁古和大宋的使臣团在,官府又抓紧多找了些人清路。众人要赶在二月中旬的辽王耶律宗真的寿诞之前到底上京,现在已经是二月初了,离了这里,他们要加快行程才能赶上时间。
转一天的辰时许,城外官道的雪清理了大概,马车行走基本已无大碍。这里大概是云州附近,他们应该是从西京取道,最后经过中京到达都城上京。队伍不敢耽搁,当即决定启程,若是一路顺畅,还能在天黑之前到底下一个州镇。
眼瞧着快到了中京,这里离都城上京便只剩下两天不到的行程,众人心中多多少少舒了口气,但紧接着又紧张起来,毕竟都已经到了这里。这几天若说什么大动静还真是没有,小打小闹似得来过几批人,都很顺利的打发了。
耶律涅鲁古一路上本来对白展二人是很有兴趣,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