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点头：“是的，这孩子是小七的转世。”
“也许，他们注定为孩子操劳一世。”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燕赤霞道：“你说的对，这孩子的未来……”
“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管将来如何，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宁采臣承认自己是心冷的人，莫小姐他们会有今天的下场，是他们自作自受。
燕赤霞嗯了一声，不说了。宁采臣张张嘴，有些迟疑的问：“大哥，你去地府……会不会有问题？”地府应该是凡人的禁地吧？燕赤霞以凡人之身去地府……会不会违背了师门规矩？
燕赤霞摇头：“没事。”
宁采臣还想问什么，又觉得不应该为难燕赤霞，最终闭嘴了。燕赤霞笑了笑：“不要多想，我没那么没用，我可以随意下地府。只是一般我不会去，我不想打乱阴阳。这次的事情……那群狐狸精上面有仙。”
宁采臣疑惑的问：“你是说那群狐狸精有祖先修炼成仙了？”
燕赤霞点头：“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要除掉狐狸精，最好把事情查清楚，他们真的罪不可赦才可以杀掉，要是无缘无故杀了他们……就算是昆仑也会出事。原因就是有一只狐狸精成仙了，可能在天上还有点地位。”
“那只狐狸精叫什么？”宁采臣好奇的问。
燕赤霞道：“是只母狐狸，据说叫阿秀，法术很厉害。听师傅说，她长的绝代倾城，当年风靡整个妖界，甚至很多修道士也被她迷惑而堕入魔道。不过阿秀一心向道，最终修炼成仙，叫所有人大吃一惊呢。”
“妖怪成仙很难吧。”宁采臣感慨道。
燕赤霞道：“比人难。”
宁采臣突然问：“以大哥的能力，很快也会成仙吧？”
燕赤霞一愣，脸色有点白。因为他突然觉得，如果再也见不到宁采臣，成仙有什么意思？“贤弟……不如和大哥修仙？”
宁采臣笑道：“不，还是轮回好。”
燕赤霞皱眉，欲言又止。
宁采臣目光悠远，叹息：“莫小姐太冲动了。”武功高强，做事却不怎么清楚。这次要不是大哥在，他们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燕赤霞摸摸鼻子：“其实……看到妖怪，人的第一想法不是杀掉么？”燕赤霞觉得莫小姐的行为才是应该的……
宁采臣默默扭头看燕赤霞：“你也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除妖？”
燕赤霞讪讪一笑：“妖精……大多数是坏的。”
宁采臣若有所思：“大哥，既然你也知道有些妖精可以修炼成仙，那么万一他们的祖先找你麻烦怎么办？有些妖精只是规规矩矩的修炼，大哥何必在意他们？”
燕赤霞连忙道：“贤弟，大哥我也不是那么不清楚的人。妖精在深山修行我当然不会去打扰，我除掉的都是潜藏在人间的妖孽。”
宁采臣恍然：“这样啊，多谢大哥了。”
燕赤霞疑惑极了：“贤弟为什么谢我？”
宁采臣郑重的说：“没有大哥这样的除妖人，我们凡人可惨了。”
燕赤霞满足了：“应该的。”从前被别人不信任甚至驱赶的经历都烟消云散，被宁采臣一夸，燕赤霞都快飘起来了。
宁采臣微微一笑：“大哥，陪我科考闷不闷？”
燕赤霞摇头：“没事，贤弟你好像很招邪，自从我们见面后，遇到几个妖怪了。”
宁采臣失笑：“恐怕是以前我不知道吧。”
燕赤霞哈哈大笑：“无知也是幸福。”
宁采臣轻笑，对燕赤霞的话表示赞同：无知的确是福，现在他知了，心里总是有点害怕。
天快黑的时候，两人到了刘平的家。宁采臣将宝宝交给刘夫人，温和的安慰道：“放心，最多五十天他们就回来了。”
刘夫人急切的问：“为什么要这么久？”
宁采臣道：“他们毕竟杀了人家的小孩，人家只是要他们念经已经不错了。”
刘夫人皱皱眉，无奈的抱着宝宝：“多谢公子，两个孩子要是回不来，让我这孤老婆子可怎么办。”
宁采臣微微一笑：“放心，他们一定会回来。”
刘夫人点点头：“两位公子进屋休息一下吧。”
宁采臣摇头：“不必了，在下明天要赶路，想回去休息。”
刘夫人看燕赤霞，燕赤霞道：“我也要休息。”
“那就不送了，两位慢走。”刘夫人道。
宁采臣拱手，和燕赤霞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 【孕妇，婴儿】
御剑飞行就是方便，宁采臣和燕赤霞很快就到了京都。自然，他们下落的地点还是郊外。绿树成荫，遮盖了天空。太阳已经落下，天地之间开始昏暗。两人加快脚步，想赶在天黑之前进城。然而天公不作美，走了一段路程，就见黑云凝聚，狂风乍起，雨点大颗大颗的砸下来，溅起一身泥泞。
“大哥，前面好像有村庄，我们去休息一晚吧。”这情况还怎么赶路啊，宁采臣叹气。
“好。”燕赤霞强硬的拿过宁采臣背上的书箱，“贤弟，这个我来背。”
宁采臣无奈的笑笑，快步往前跑。村庄在大雨中若隐若现，两人跑过了石碑，上面写着：郑家村。
宁采臣躲在一家屋檐下，拍拍衣服上的水迹，呼了口气。燕赤霞放下书箱，微微运功烘干了衣服，见宁采臣脸色有点白，一只手按住宁采臣的肩膀，热烘烘的气息笼罩全身。宁采臣一愣，看到全身笼罩了白雾，很快，衣服就干了。“呵，大哥，你这样太方便了。”
燕赤霞笑了笑：“习惯了。”
干燥的衣服自然比湿漉漉的舒服，宁采臣靠着墙壁等雨停下。
淅淅沥沥——
大雨连绵不绝，天地之间只剩下蒙蒙雨雾，什么都是隐隐约约的。
“呜呼哀哉！郑家月娥……死于非命……”凄凉的声音传来，间或响起哀乐的声音，宁采臣偏头一看，隔壁家在举行丧事。这雨太大了，一时半会似乎停不了，宁采臣侧耳听人家的祭文，隐隐约约的声音伴随雨声传过来。祭文写的很直白，可见写祭文的人文化程度也不高，大雨遮盖了一切声音，有时候隐隐约约听不清楚，不过死于非命四个字太重了，宁采臣听得清清楚楚。燕赤霞静静的望着雨幕，似乎在思考什么。宁采臣疑惑的看看燕赤霞，再看看雨，没感觉出什么东西，只能陪着燕赤霞发呆。许久，燕赤霞回神，低声道：“贤弟，我可能要在这里呆一天。”
宁采臣皱眉：“有鬼？”
“怨气很重。”燕赤霞凝重的说。
“你要收鬼？”宁采臣伸手接了几点雨，若有所思，这雨来的奇怪，难道是鬼怪作祟？
燕赤霞皱眉：“这鬼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冤死得不到解脱，我想超度他们。”他又不是只会死板的收鬼，他很仁慈的好不好。燕赤霞一点都不想宁采臣误会自己。
宁采臣点头：“我们去隔壁吧。”燕赤霞点头，两人走到隔壁。
“两位是什么人？”郑家村可能很少来陌生人，戴孝的人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是村里的。
宁采臣拱手：“抱歉，我们赶路的，遇上大雨走不了，想在此借宿一宿。”
戴孝男子叹气：“两位，如果是平时没有关系，今天我家有丧事。”
宁采臣低声问：“抱歉，刚才我听了祭文……似乎她是死于非命？”
戴孝男子脸色惨白：“是啊，我们夫妻到底得罪谁了啊！他杀死我妻子，还剖开了肚子将孩子拿走了！七个月了……”多年的期盼眼看就要成真，一刹那却生死相隔。这到底是为什么？
宁采臣皱眉，问道：“你们夫妻平时有得罪人吗？”
“郑三叔是老好人了，怎么会得罪人？而且我们郑家村很团结的，从来没有红过脸，谁这么可怕会做这种事？”一个年轻人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宁采臣暗道，却没有开口反驳年轻人。
燕赤霞道：“你妻子今天应该会回来。”
“你说什么？”戴孝男子抓住燕赤霞的衣领咆哮。
燕赤霞淡淡的说：“你妻子死不瞑目，会回来的。”
戴孝男子捂脸，呜呜的哭起来。屋里的其他人也红了眼眶，一个老人安慰道：“没事，你妻子不会伤害你。”
“月娥，月娥……”男子哭着喊。
呜呜呜……狂风平地起，屋里笼罩着一团阴冷的气息。燕赤霞第一时间将宁采臣掩在身后，宁采臣皱眉：“大哥，是不是来了？”
燕赤霞冷喝：“出来！”
“呜呜呜，大人，救救我们……”
“为我们报仇啊！”
女鬼出现在屋里，大概生前被开膛破肚了，这会儿内脏都暴露在外面，看起来非常惊悚。屋里的人吓坏了，就算生前交好的人也受不了，除了戴孝男子，其他人都跑了。宁采臣喉咙一酸，反胃的吐了。燕赤霞立刻转头拍拍宁采臣的背，低声问：“贤弟，还好吗？”
宁采臣摇头，站直了身子，低声道：“大哥，如果方便，帮帮她们。”
“月娥，月娥……你回来了。”戴孝男子往前一扑想抱着妻子，却发现自己永远触不到妻子。“为什么？为什么？月娥……”戴孝男子只能看着郑月娥哭，男儿流血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郑月娥看着憔悴的丈夫，心痛极了，却无可奈何。
燕赤霞问道：“怎么回事？”
女鬼呜呜的哭起来：“大人，我叫郑月娥，年方三十才怀上第一个孩子，他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可是……我的孩子啊——连出生都不可能了，他死了！我被人生生的剖开肚子拿走了几个月的宝宝……我们的孩子啊！！啊啊啊！！”郑月娥惨烈的嚎哭，她丈夫想安慰妻子却无法开口，跟着一起哭。宁采臣眉心一跳。杀孕妇，取婴尸？
“大人，我的宝宝就快出生了……可是他不在了，不甘心啊不甘心啊！！”女鬼怨气冲天，黑乎乎的一团直冲云霄。燕赤霞面无表情的道：“放心，我一定为你们报仇。”不管是谁，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