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扣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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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扣连环-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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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扣有些手痒地掐了掐那张粉扑扑的小脸儿,身上锦被掉落的动静有些惊了小孩儿,眼皮底下的眼珠滚动着,像是马上要醒来。男人连忙把他抱起,动作笨拙地拍着哄着,又轻手轻脚地把他塞进被子里,小少年蹭了蹭缎面,复又睡得香甜。

    “朕睡了多久?”赫连扣起身,发丝滑落,一枚红玉璎珞垂下了流银穗子,端庄素净。

    黑衣男子道:“一个时辰又两刻。主子再不回去陈皇太后必有话说。”

    明儿周文清肯定领一群人参你个够本儿!

    赫连扣点头,摸了摸被随意束在颈侧的发辫,心里实在感叹小少年的细心体贴,忽的皱眉道:“那丫鬟还没回来吗?”

    “不曾。”黑衣男子一本正经地回着。

    “竟是个不会顾主的蠢物!偌大个贾府竟只派了这样的货色照顾环儿吗?”赫连扣冷喝。

    他不是不知道贾环在贾府的尴尬身份,更兼了有那样一个姨娘,却着实没聊想竟能被人轻贱成这样。

    身后传来轻笑:“你这样说,可是冤枉莲香了。我使她迟些回来的,便怕了迎面撞见贵人。”

    赫连扣回过身去,小少年整个儿拥在被子里,锦被是碧蓝的,更是衬得他眉目婉约、皮肤素白,那笑模样一点一点地勾着人心神。

    “醒了?”赫连扣弯□,眼神柔和地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

    “原也是没打算睡的。”贾环笑着解释了一句,瞟了眼赫连扣身后充当背景板的男人道,“算上这次倒是第二面了,你这属下很有趣,叫什么名儿?”

    “刑十五。”黑衣男子快嘴道,立时遭了他主子两枚凌厉的眼刀子。

    贾环轻笑,等笑够了才抬头道:“你回去罢,再不走宫门可要落锁了。虽说不是大事,却难免要遭人闲话。”

    “嗯。”赫连扣应着,却轻轻地贴上小少年的脸,低声道,“那女人。。。。。。是我找来的。。。。。。也是我使人杀了她。。。。。。”

    贾环从厚重的锦被里探出一只手,轻轻地抚着男人的脸颊,柔声道:“赫连,你在难过么?”

    “父皇从小教我仁厚爱民,周文清也从不在我面前做那些龌龊隐私,我做了这样的事儿——”赫连扣微褐的眼瞳里有许多影子幢幢闪过,这个少年帝王,恐怕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犯下罪行,恐怕是第一次如此将人命视作草芥。无论他的外表看上去有多么冷酷狠辣,他仍是一柄未曾开锋的刀剑,他的内心,仍然有脆弱柔软使人心疼的地方。

    贾环的手指贴上他的脸颊,一点点抹平男人眉间的褶皱:“赫连,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你是个皇帝,必然是要心狠的,只要对更多的人慈和爱护,你就还是个仁君。”

    走在荣国府外的小巷里,一直保持静默的刑十五忽然出声:“主子,太假了。”

    赫连扣倏然停步,孤狼一样冷厉血腥的眼神斜瞟过去:“你有什么话说?”

    “啧,九岁杀人,十三领军,十五弑兄,主子,你怕这种事儿?”刑十五撇了撇嘴,赫连扣这种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无助也就能哄骗着自大如周文清和天真如贾小环,自己这个跟他长大的都能看吐了。

    赫连扣摸了摸鬓边的红玉璎珞,似乎并不在意属下的冒犯无礼,脚步轻快地朝前走去,黑金色的袍角折射着残红如血的夕阳余晖。

    “刑十五,你敢跟环儿多说半个字,我便绞了你的舌头丢到城墙根下喂狗。”

    黑衣男子低声嘀咕着什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主子,为什么你是如此残忍的主子”又或者“可怜的环儿,一朵柔弱芍药插在了一滩凶残沼泽上”诸如此类。

正文  第8章 花朝节只与君共饮桃仙酿

    三月上头,日渐回暖,燕京的桃花开了一茬又一茬,直如红云霞彩覆盖十里,光看着便叫人心醉。

    贾环也早已大好,刑十五隔三差五地便要拿燕窝人参此类来,更有许多玩物衣饰,宫里那位显是恨不得将小孩儿放在身侧将养着。

    二月二,龙抬头。

    花朝节这日,郊外游人如织,文人骚客莫不把臂同游、共赏春韶,可谓盛景。

    贾府一家老小早早地便准备了香火纸钱,要去城外的元贞寺祭拜。贾政更是携着数名清客,意欲在那山桃烂漫处作上两首千古名诗,好叫别人看看他的本事。

    “哥儿,你作甚不披那白狐狸毛的斗篷,今儿风大,这兔毛的可扛不住呢!”随行的一辆马车里,莲香郁郁地挑了挑炭盆子里的乌金,心里很有些怨言。

    贾环翻过一页书,淡淡道:“叫老太太太太看见了,你让我怎么说?偷来的还是抢来的,一个不得宠的庶子,哪里来这般金贵东西使用?”

    莲香讪讪点头,刑十五来时并不避着她,那通身的气派却看得她腿软。时间长了,小姑娘也能推断出一二,她家哥儿,背后恐怕还靠着极有脸面极有来头的人物!

    隔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马车慢悠悠地停下了,莲香凑出头去,来旺家的正捧着条大红猩猩毡小跑过来:“好姑娘,这是我家奶奶给哥儿的,哥儿体弱,又恐没有好的披风,穿上这个,好不叫他着凉。”

    “有劳姐姐了,哥儿说了,这些许给姐姐家的儿女买些果子吃。”莲香脆生生地应了,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接了那软绵厚实的一团,觉得手心都是暖意,想来之前也是一直使炭火熏烤着的。

    来旺家的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声写了几句才走,走前又说到了庙里给贾环送姜汤来。

    “还是二奶奶好,有的没的都记着哥儿您!”莲香感慨了一句,细细致致地给贾环裹了个滚圆儿,理了理脖颈处那圈灰色的风毛又忍不住赞道,“哥儿这面目长开了,真是好看的紧。我看再过些时候,那宝二爷拍马也赶不上!”

    “可劲儿吹吧你就。”贾环轻啐一句。

    赫连扣这人小气,是他护着的那便半点不能落了不好。那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并没有人能比他吃用更好更精,贾环与他一同月余,竟是养出了通身的雪肤凝脂、贵气难言。

    小少年轻轻巧巧地下了车,用手挡了挡清透的日光,一座辉煌贵重的庙宇就在不远的树木掩映间,袅袅香烟如缕,颜色鲜艳的少年男女面带虔诚地进出,颇为热闹颇为鼎盛的样子。

    元贞寺始建于前朝,因其内有多位高僧佛骨及太祖皇后等牌位,遂太祖有令,来人无分三六九等,皆不可使车马行近百米处,恐惊神佛。故而哪怕贾家贵重,也是老老实实地在百米外停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寺庙走去。

    王熙凤与贾环行在一处,贾环头次来,王熙凤有心要他熟悉,便低声与他诉说此间传闻规矩等。

    “元贞寺后山坡始种桃、李、梅各色不下千余,又有杨梅、蜜柑、金柚等许多果树,身份不同的自然也能摘上几许尝个鲜头,只是少不了多费一些银两。”王熙凤引着贾环跨过门槛,指着重重庙宇后说道,“我家那个混物也惯爱来这儿,说是素菜做得好,我看他恐是在这佛门清净地养了个小蹄子罢!”

    “姐姐说的是气话,元贞寺非比一般,时常有皇家贵胄来此游玩。琏二哥哥好大的胆子,敢这么把脑袋提在裤腰上吗?”贾环抿着唇笑,冲走过的一个白衣小沙弥微微颔首行礼。

    王熙凤缓了缓脸色,也不再多说,两人随着贾母等拜过各路神佛按下不提。

    时至近午,老太太与那远空住持进了禅房讨教佛法,连带着也携了贾宝玉贾政进去寻求指点。贾环站在人后瞧着那半大少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眼里含着几分轻嘲。

    女眷各自有去处,连莲香也是随了去求签,贾环落得清静,便自顾自地往后山去了。

    三月芳菲,后山风景正好。桃李红白掺杂,或怒放或含羞或热烈或清雅,仿若一段织锦轻薄笼覆,风情不胜数,艳绝语难表。

    元贞寺是贵地,并没有许多人能在这里行走玩耍,若要论起家世,渐趋势弱的贾家更是只能屈居末流次等。但贾环从来是没有太多等级观念的,眉目又生的秀致风雅,此番雍容淡定很快便吸引了众多目光。

    李钰便是那个打头迎上的倒霉蛋儿。

    贾环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面前十七八的少年摸了摸鼻梁,颇为赧然地说道:“小友,在下李钰,见你形容颇为不凡,有心结交,可否移步同饮?”

    少年回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占着这般的好位子,想必当是今儿在这元贞后山最有势力的一批了。

    贾环无可无不可地拢了拢斗篷,轻笑道:“你这人说话好有意思,我个娃娃,谈什么形容不凡?在大人眼里看来岂不是一团稚气的吗?你这话,倒像拐卖稚童的人牙子了!”

    李钰更加不好意思,但奈何背上那几道视线火灼似的,只好急急地捉了贾环的手朝那众人围坐的凉亭走去。

    贾环走近了,便听见有几个少女直呼可爱的,嘴角略抽了抽,却也没有甩手走人。他错眼瞧了瞧,坐着的有两个十五六的少年和三个十三四的少女,另有一人站着,一人斜靠在亭柱上寂静望天。

    那首座的少女见个小孩儿沉沉稳稳地往他们面前一站,玉雪剔透的脸上依旧是赏花游走那般的云淡风轻,心里便先赞了一句好,艳丽的桃腮芙蓉脸上显出笑模样,语调也柔和:“你是哪家的孩子,生的这样小这样好,竟放心让你独自走在这后山间吗?”

    贾环抿着唇:“也并没有人说这里有豺狼虎豹的,我一个人也不碍什么的,若是真个儿遇险,我也大喊一声便是了,远远近近都是人,恐也赶得及不让我被吞了个囫囵。”

    少女捂着嘴笑起来,冲右侧一个黄衫子的温婉女孩儿道:“蕈儿你瞧瞧,是张利嘴,我说的可是不差?”

    那女孩儿微微颔首,看着极是知书极是识礼的。

    “小女子端阳,这温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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