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叫我阿纲就好!”
身处黑暗的最底层,所谓的朋友是不可拥有的。他的使命,也不过见证这段历史罢了。Samle轻轻摇了摇头,容颜上依旧沉寂如死水。
“泽田大人,这种做法在这世界不被允许!”
阿诺德毫无耐性地站在纲吉面前,冷声道:“别罗嗦了,讲重点!”
“阿诺德,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急呢!罢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吧!”
抚了抚怀中慵懒的小猫,Samle将桌上的几页文件递给阿诺德,薄薄的几张纸记录了那个男人屈指可数的行踪次数。阿诺德扫完文件将其扔在一边,无用的信息他一向没什么兴趣。
“阿尔弗列德家族所使用的兵器,是由一个叫做道格拉斯的人提供的。那人是菲尔德家族的首领,目的不用说你们都清楚了吧?”
顿了顿,Samle补充道:“道格拉斯这段时间拉拢了许多不满彭格列政策的家族,就连你们的同盟家族,也……有人起了背叛之心。一旦他们正式发起进攻,你们将背腹受敌!”
“果然是我太慢了,没想到竟然演变成如此糟糕的局面!”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局面,战争太过残酷,得到的远远及不上失去的。纲吉抬头望着天花板,修长的手指掩住眸底的担忧。
阿诺德一面暗自搜寻可能出现叛离之心的同盟,一面将最近搜寻到的情报拼凑起来。视线扫过不断解释近况的堕天使,沉吟出声。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黑手党的争斗,你们一族一向处于中立状态!”
果然是心思缜密的国家秘密情报部的首席,问题犀利直抓要点,Samle在心中暗自称赞。“刚刚已经让人告诉你了,因为泽田大人,我才会破例接见你!”
Samle放下窝在怀里的猫咪走到纲吉面前单膝跪地,一手虔诚地执起纲吉的左手。
“请您不必自责,这并不是您的错。虽是这样的世界,您也不必太过拘谨。匣兵器固然不可以交给他们,可至少可以教会他们使用火焰!当然,这一切……仅限他们七人!”
吻了吻纲吉曾带着大空齿轮的手指,Samle的语气染上一丝恳切。
“我一直等待着您的到来,这个世界,唯有您才能带来光芒!”
章二十 裂痕
彭格列的花园里,一金发青年慵懒的靠在躺椅上,圆形的石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呈旋涡状向四周延伸的蓝色妖姬和曼珠沙华交错着,纠缠着,似那永无止境纠葛的爱恨情仇。
轻闭着酸涩的眼眸,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摇晃,完全没有发觉身后有多了一个人。
“你果然在这里呢,Giotto……”
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带着淡淡的担心,Giotto瞬间辨认出来人,随即展开一个轻柔随和的笑容,只是望着天空的眼眸却充满了忧伤。
柯扎特……
“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人?四年了,你还想执着到什么时候?”
微微卷曲的酒红色头发,宛如红宝石漂亮的瞳底倒映着黑色的四芒星。西蒙·柯扎特——Giotto唯一给予绝对信任的同盟家族。
“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要我如何去忘记?柯扎特,换做是你,你能忘记那血淋淋的背叛吗?”
注视着近在眼前又恍若远在天边的孤单背影,柯扎特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缩回手,握拳垂在身侧。
他还记得那个一脸羞涩的女孩站在挚友边,发誓要用一生呵护他的心。那一刻,紫眸绽放的光华令天空黯然失色。
只是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
她为了她的幸福远走他乡,徒留Giotto一人疯狂。
“我们一起成长,我看着你们相识、相知、相恋,说真的,我无法想象那个一直微笑的女孩会背叛你。”
微仰的蓝眸映出天空的一角,暗沉带着苦涩。
真相就摆在眼前,即使想对自己说谎也不可能。
她真的为了一个相识不过数日的男人,狠心离开了自己。就算如此,三年前的聚会上,他还是放低姿态给了她选择的机会!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是严厉苛刻的指责,是她毫不犹豫的转身!
乞求唤不回她的笑容,痛苦得不到她的半分怜悯。爱算什么,誓言又是什么,全部不过谎言罢了!在这充满血腥的世界,只有权力才是最真实的!
“背叛忠诚,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Giotto的表情很淡很平静,淡然的让柯扎特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翠丝特离去后,Giotto的心情很消沉,甚至有一段时间以酒度日。他们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翠丝特的感情会变淡,直到有一天,他会完全忘记那个女人。
多少日子,即便有时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纵容。可没想到,竟演变成这种局面。现在,已经不能再放纵Giotto疯狂。
话锋一转,柯扎特拿出藏在身后的文件放在Giotto眼前,语气轻柔而危险。
“我对这份文件很感兴趣,可以解释一下吗?”
一手端起杯盘,修长的食指穿过杯把,执起小巧的茶杯放于唇边轻抿一口,俊颜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是吗?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啪——一
一拳头扫过去,柯扎特的眼中浮现点点愤怒,居高临下俯视着Giotto平静如死水的蓝眸一声一声厉声提醒。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这样的做法太冒险!你难道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那些附着着火焰的武器明显是冲我们来的,不止是西蒙,彭格列其他的同盟家族也奋战得很辛苦!在这节骨眼上冒然攻击那人的家族,会让大家寒心啊!”
“我认识的Giotto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袖子擦掉嘴边的血迹,湛蓝的眸子宛如水晶一般剔透平和,Giotto的语气平缓的激不起一丝波澜。
“我很清醒、很冷静,在局势变糟之前,我找出对付匣兵器的方法!”
红眸透出一丝动容,指尖握了握,柯扎特拉着Giotto起身。画面由此定格,不远处的褐色瞳眸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Giotto的想法,纲吉是知道的。
纵然知道,也还是选择沉默。不单单是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更是因为他想看到那人真正的选择。纲吉知道自己在Giotto心中的位置,但他不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卑鄙得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
背叛是一个任何时候都极为敏感的话题,除非让Giotto打心底里信任一个人,否则争端永远会不结束,纲吉打心底里坚信这一点。
“啊咧?你们在吵架吗?”
是一个清亮而又温暖的声音,Giotto一怔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低头弹了弹粘在前襟的灰尘迅速掩去眼底的不快,转而对近在咫尺的人扬起一抹优雅的笑容。
“阿纲,欢迎回来,这几天没有被阿诺德欺负吧?!”
抬步把抱在怀里的文件放在石桌上,纲吉反射性揉了揉右脸淡淡的红痕,褐眸闪过极淡的无奈。显然,Giotto也注意到纲吉不一样的侧脸,快步走上前单手擒住他的下巴细细打量。指尖拂过,纲吉不自觉皱眉,上过药的地方还是一片刺痛。
“怎么下手这么狠?这么漂亮的脸蛋弄花了,多可惜!”
柯扎特看到少年含笑的褐眸,心脏狠狠抽了一下。那瞳色,确实陌生,可瞳底那淡淡的温柔包容一切的神韵就与那容颜的轮廓一样为自己熟悉。
是翠丝特……
Giotto你真的……你现在所做的……
“不要说男人漂亮之类的话,不会有人因为这种称赞而感到高兴!”
手铐砸到脸真的很疼,何况阿诺德还特将手铐对准了他的脸。虽说自己不该冒然结下那样危险的誓约,可那种情况下,他也没得选择。
褐眸扫过金发青年有些惶恐的眼睛,接着又扫过摸着下巴打量自己的柯扎特,纲吉伸手狠狠戳着Giotto发青的脸颊。
“你才是,打架了?记得一会儿让纳克尔帮你上些药!”
“没事,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明知对方不会相信,Giotto还是面不改色撒下弥天大谎。纲吉别有深意地望着他,那目光就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所有心思。Giotto经不住纲吉的目光,脊背发凉。
嘴角僵硬的勾起弧度,伸手拉过一脸看好戏的好友。
“这是柯扎特,西蒙家族的boss,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红发青年点点头眯眼对纲吉微笑,眼角余光在瞥见不动声色对自己使眼色的人不觉加深笑容。
“你好,阿纲是吧,真是有趣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Giotto这种表情!”
Giotto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柯扎特!”
“呵呵……真是有趣呢!”
……
眸光盯着追打嬉闹的人逐渐加深,纲吉来回扫视着满地的狼藉。藤椅歪歪扭扭倒在花丛里,撒了一地的红茶还冒着丝丝热气,这怎么看都不像Giotto所说的没事。何况,那样自然到做作的动作明显是为了敷衍自己,真以为瞒得了他吗?
“你们果然是在吵架!”
“你多心了,柯扎特是我的挚友,我们不会吵架的!”
纲吉的手轻轻搭在Giotto的肩上,指尖明显感觉到对方抖了一下瞬间僵直身体。褐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微微颤抖的蓝眸,执着的眸光似要望穿他的内心深处。
“不对,你的眼神非常的恐慌,嗯……发生什么事情了?”
眼前的这人,给纲吉的感觉就和那时候的骸一模一样。又冰冷又黑暗,绝望的眼神似要让全世界为他陪葬!虽然这样说很失礼,可这确实是他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嘴角微微下垂,Giotto揉着纲吉软软的头发,心情莫名的渐渐好转。这孩子就像一道光,温暖而耀眼,让人忍不住沉沦。仿佛只要一直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