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流波山外的涂水和木灵藤蔓这两重封印都已经消去了,显出了一方漆黑的千里怪石。
精卫正在那怪石之上,她将巨大的朱雀真身一摇。显化了原先的女子模样,摸着那漆黑怪石。当下就察觉到了怪石内里那股熟悉的气息,只是那股气息很是微弱,想来是被常羲二人困与此处千五百年地缘故。
夸父自然也识出了妖神夔牛地气息,他知道那方黑石乃是流波山所化,妖神夔牛将流波山凝做一石,自封于内。是为了抵抗封禁的侵蚀之力。
夸父上前一步,到了那黑石之上,调运周身命元木灵,吐气开声:“开!”
随之,他手中若神木仗一挥而下,正打在怪石中央。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流波山所凝怪石就在若神木仗地神威之下断裂开去。
怪石碎去,自内里显出一头数百里高下地巨大苍牛,头上生了独角,三足而立。正是妖神夔牛。
妖神夔牛一见万丈高下的夸父本尊,趴在地上将身子一摆,成了一个眉清目秀地僧人模样。
夸父早先就已见过这僧人模样,知道这僧人是那净土莲花一脉的道生大师,也正是他成都载天一脉的护法妖神夔牛转世。
夔牛拜倒在地。苍白的面上带了几分颤泣,道:“东海流波山护法妖神夔牛,见过成都载天之主!”
还未等夸父言语,守在一旁的精卫早已扑上前去,拥上那僧人哭泣出声。
久久,那二人才停了哭泣。站起身来。立在夸父身前的海面之上,夸父将身子一摆。恢复了常人般大小,白衣黑发,看着那俊秀僧人模样地夔牛,点头笑道:“终究是脱困而出,日后吾等成都载天一脉占尽天势,自当借天势而寻大道!”
妖神夔牛点头,与夸父对视在一处,不禁大笑起来,笑声恍若雷鸣一般,恍若要将这千五百年被囚的憋屈烦闷都发泄出去一般。
三人又相谈片刻,夸父向那妖神护法言道:“你刚刚脱困,而今法力比当年十不足一,当今之计,最要紧的就是要恢复法力,日后我等虽占了天势,却也劫难重重,不可轻忽!”
夔牛点头应是:“这是自然,只是如今流波山已毁,属下还需当另寻一处洞府修行才是!”
夸父点头,道:“你可记得那位列西域的鸟鼠同穴之山?”
夔牛略微思索,道:“可是当年相柳门下那头白虎的山门所在?”
夸父笑道:“正是白虎的山门,而今那白虎也返本归元,回复了鸟鼠同穴之山的山神尊位!”
说到此处,夸父一顿,继而道:“我在那山门外布下了大五行幻灭,护持山门,当可保你等修行无碍!”
妖神夔牛一愣,眉头一皱道:“大尊莫非不随我二人回返山门?”
夸父点头:“我另有要事,耽搁不得,你二人回去就是!”
妖神夔牛虽法力大降,然而千五百年的封镇却让他命元归一,心神越发通透,他一听夸父言语,心头一动,就知晓了夸父的打算,皱了眉头,满面忧色,道:“大尊可是要去中土解救九首脱困?那中土大禹王与九首仇怨颇深,怕是不肯轻易放相柳脱困,他乃中土教主,又持有至圣宝物河图,以大尊此刻修行,恐怕难以斗得过他!”
夸父却是大笑:“相柳被困数千载,如今两界大开在即,正是他的脱困之日,纵然大禹王有至圣宝物,又怎能违逆天势?”
“你二人切记,回归山门之后,马上闭关就是,无需理会其他事情!”夸父说话间,身形一转,就向着中土方向去了。
妖神夔牛乃是成都载天一脉地护法,自洪荒年间就追随在夸父左右。知道主上的神机通天。所以他听过夸父的解释,也就不再忧心,面色舒展,向那夸父所去的方向一拜,这才拥了精卫,注视了她一眼,轻声道:“难得你待我之心始终如一,日后定不负你!”
精卫看着那俊秀僧人,面上透着几分羞红,温声道:“你我二人。还说那些做甚!”
夔牛哈哈一声长笑,拥了精卫。化了一道黄色飓风,向着西山方向卷去了。
那黄色飓风席卷千里,气势极盛,内里蕴着冲天的妖风煞气,凡席卷过往之地,莫不是元气翻涌奔腾。虚空震颤,左右四方地修士无不色变躲避,不敢招惹。
再说夸父在东海之外别了妖神夔牛和天南精卫,就向着中土而去,他脚下极快,瞬息万里,不过一日功夫,就穿越了近十亿里,到了元界中土地域。
夸父向着广阔无垠地中土扫去,片刻之后就看到一股土黄色的龙气自中土南部袅袅升起。他运转神眼向那龙气的源头看去,正是那龙牙山,山脚下数以亿计的鱼群纷纷向那龙牙山的山梁跃去,正是鱼越龙门!
探明了龙牙山地所在,夸父脚下一动。驱使了神行法门向那龙牙山而去。
不过三个时辰,夸父就跨越了亿里之遥,到了龙牙山地上空千里,俯视着那座呈现出龙牙模样的洪荒妖山——龙牙山!
夸父运转玄元大法,开了玄元神眼,向那龙牙山细细看去。只见龙牙山的山梁龙门下隐约透出一股妖气。妖气在夸父的玄元神光之下化作一头九首巨怪的模样,正是那成都载天一脉的妖神相柳。
“果然如此!”夸父一笑。
下到龙牙山外,将身子一摆,显出万丈高下地法相。继而向着左右周遭的山丘以千里巨手一拨,只听得轰隆巨响,就将龙牙山周遭的几座山丘都拨倒散做满天碎石。
继而,他巨足一跺,脚下的河流倒卷,内中亿万鱼虫大都化作劫灰,惟有一些逃过大劫,却也尽皆随着那河流倒卷而去。
左右周遭的元气随着这山川河流的剧烈波动而震荡开来,化作一圈圈云烟般的实质,向着周遭山川地脉滚滚而去,催裂了无数山脊川流。
刹那间,龙牙山周遭十多万里都是大河倒卷,山川断裂,在那一片轰隆巨响之中,夸父哈哈大笑,持了若神木仗,抬手就向那龙牙山打去。
就在这时,变故忽生。
只见那龙牙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山脚下的水流鱼群尽皆消失了去,夸父一仗打落,却打在了空处,未触碰到龙牙山半点。
夸父一惊,连忙纵目张望,只见上下天地不知何时就已消失了去,左右周边的景象也都成了一片模糊,他便站在那混混沌沌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恍若鸿蒙未判宇宙未开之时。
夸父是洪荒神尊,上古大神,自混沌中生,自然清楚周边这一片混沌不是大千幻境,也不是小千世界,却是由宇宙未开前的一点混沌所化生出的世界,贯穿了过去、现在和未来这整条时间长河,既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般往来世界,却又不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任何一个大小千世界,可以说是鸿蒙开辟以来最奇妙的世界。
这等世界,已超越了教主修行,只有那成就了地魂大道的至圣方能化生。
“河图!”夸父打量着周边的一片混沌,心神通透,知道那中州教主早就将至圣宝物河图展开了在此处,就等着他来龙牙山解救相柳,自投罗网。
夸父收起了若神木仗,盘坐在虚空混沌之中,大笑道:“不愧是至圣传下的宝物,非我能及,非我能及!”
说完之后,夸父就闭了双眼,将那若神木仗放在膝上,在这河图化生的混沌世界中入定了。
在这混沌世界之外,龙牙山顶峰站了一人,金袍紫冠,正是中土教主大禹王。
龙牙山两截山峰之间的山梁上,摆了一卷轴画,样型古朴,两根黑色的长轴顶端各刻了一个蝌蚪妖文,黄色的画卷正透着混沌光泽,迷迷蒙蒙,将整个龙牙山都笼罩起来,那画卷正是河图。
凡被那河图透出的混沌光泽映照之处,莫不是万物空寂,连时间也停滞了下来,风云水流,奇山怪鱼,恍若都嵌入了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之中。
大禹王默默祈了河图的驱动咒言,虚空向那宝物河图一指,周遭的混沌光泽就倒卷而回,收入到河图之内,继而,周边那风云水流和奇山怪鱼都又成了活物,在大千世界之中舞动开来!
大禹继而探手一招,就将河图收到手中,置于袖筒之内。
这时,从大夏王宫之内窜出两道流光,其中一道发灰,一道发黄。
两道流光落在龙牙山外,显出一男一女。
男的灰发灰袍,相貌高古,额头异常宽阔,双目转动间,流动着重瞳异彩,煞是摄人,正是中土仓山界主仓颉。
而那女子披了淡黄色的轻纱,手上托着一方翠绿色的三寸山丘,眉眼如画,与东皇妃子常羲和羲和还有几分相似,正是那归附了大禹王地九尾妖王涂山氏。
仓颉落在龙牙山之外,遥空向着大禹行了一大礼,道:“此番劳烦师兄甚多,无以为报!”
“无需如此!”大禹王摇头,道:“那成都载天之主虽已被困河图之中,不过天势早定,月后他与那妖神相柳都将脱困而出,之后成都载天一脉必将越盛,你还是早些去西山了断因果吧!”
仓颉点头应是,又向着大禹和那涂山氏二人一礼,道:“就此别过!”
言罢,那仓颉就化了一道灰芒,向着西山方向去了,虚空之中仅留下一阵苍凉地歌声,曰:
鸿蒙一初判,
混沌正三分,
万物得残灵,
适逢归三界,
……
大禹王看着那西去的豪光,只是叹得一声:“他自洪荒修行,至今已有无穷岁月,不想要求一个完整,却依旧如此艰难!”
涂山氏听了大禹王的话,眉头一皱,上前两步到了大禹王身后,娇声道:“大王,如今那夸父被困河图之内,成都载天一脉的四大妖神也都没有恢复本尊,就区区一头西山白虎,莫非还能抵挡得了仓颉不成?”
大禹王却是摇头:“此事另有玄机,我也看不清切,想来还有高人蒙蔽了个中阴阳。”
说到此处,他摇了摇头,继而道:“罢了罢了,连自身祸福也算不清切,又能管他人做甚?”
言罢,大禹王转身向大夏国的王宫而去,一步就没了踪迹。
涂山氏却依旧有些痴愣,静立半晌,叹息道:“洪荒造字大功德,教主之下第一人,不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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