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见大厅钟表上的指针已经接近9点,的确应该睡觉了,就同琉珏告别,和艳春上楼回房。
沐浴后,素秋却一时睡不着,在屋子里转了转,开门去找艳春,想和他讨论一下卫家兄妹的奇怪关系。谁知艳春的门居然又是紧闭,素秋气煞。
兄妹俩的卧室房门平时几乎从不锁,只有睡觉时才关上,以方便两人随时进出。之前艳春有时连睡觉都是不锁的,可是今天居然频频锁门,让素秋不解又憋气。
她敲了敲门,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
洋楼隔音效果极好,根本听不到门内的动静。她又重重敲门,叫:“哥哥,哥哥,开门。”
门应声而开,艳春穿着内衫,脸色有些红,额发也有点凌乱,额上全是汗珠。他诧异地问:“素,怎么还没睡?”
素秋推开他,气鼓鼓地走进去,坐在椅子上发脾气:“哥哥在干什么?怎么又锁门?明明还没睡!”
艳春无奈地冲她摇头:“这话该我问素吧?天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乱跑?哥哥刚才在练体操,所以才要关门,否则让别人看见不雅。”
“体操?”素秋也感无奈地回视艳春,轻皱眉尖,“半夜似乎也不是做体操的合适时间吧?干嘛要在这个时候练习?”
“因为,”艳春沉吟一下,说,“这几天吃得油有些大,我好像长胖了,早上我又起不来。所以从今天起,我决定晚上临睡前锻炼一下。”
素秋彻底无语,看着艳春清廋挺拔的身体,白细的脸,哪里也不像是有肉的模样。倒是自己,天天吃好了睡,睡好了吃,自觉脸颊又丰满了些呢。
“哥哥。”她的眼睛忽然湿润,鼻尖倏地红了,声音悲切。
艳春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搂住她,低声安慰:“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哥哥,不要哭。”
“我,想爹爹、想娘,想吴婶婶,还想咱们家的桔树和院子。”素秋抽抽搭搭地说,眼泪已经流了一脸。
“素,乖。哥哥在这里陪你呢,等咱们放假了,哥哥马上带你回家。”艳春心痛地抽出手帕给她拭泪,一边柔声哄她。他早已料到素秋会想家,这几天见她过得开心,本以为没事了,到底还是没能避免。
素秋靠在艳春身上,自己接过手帕擦眼泪,那泪水却越来越多,仿佛她此刻汹涌的思亲之情。
艳春拍着她的肩背,不住轻声劝哄,被她的眼泪弄得自己心里也难过起来。
哭了一阵,素秋怕艳春也伤心,这才勉强忍住泪,委屈地望着哥哥问:“离开学还有那么多天,爹娘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来这儿?”
艳春见素秋哭泣过的眼眶微红,眼仁却更加晶亮清透,心里难过稍减,微笑着帮她理理毛毛的头发,解释:“来前爹娘不是都说了么?学校比家里情况复杂太多,爹娘是担心你不能适应。所以才把咱们遣到卫家,算是提前接触一下社会,提高你和外人交往的能力。”
“可是,我知道怎么和人相处。卫家奶奶好喜欢我的,姨娘们也喜欢我,哥哥姐姐们也相处的很好啊。”素秋不服气地皱皱鼻子,对他的说辞不屑一顾。
艳春失笑,搂住她香软的身体说:“好大口气!不知是谁到现在都还不肯同琉玟亲近,平时连话也不讲。见了李仰泉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有二叔……”
“哥哥!”素秋急忙捂住他的嘴,生气地瞪眼,“不许说!”
艳春笑得更快活,拉下她的手说:“不说就不说。”想了想又说,“这几个人,说真的,哥哥也不喜欢。可是,琉玟毕竟是琉那酌妹茫勖且潜硐值锰瑁阄来蟾缁崮压桑俊
素秋脸上显出愁容,慢慢说:“卫大哥那样好,可他妹妹……嗯,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不是说她有什么缺点,她长得美,人也安静,可是我怎么样也没办法同她亲近。”
“不是让你勉强自己去喜欢她,至少在琉媲安灰盟芽啊W蛱炝皤‘兄说要请咱们去看戏,琉玟也去。我没敢答应,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刚才素秋哭得出了汗,艳春担心她会不舒服,一边轻声细语一边拿起团扇体贴地帮她打扇。
素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哥哥答应就是,我怎么会不听哥哥的?再说,我和琉玟姐姐又不是有仇,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至于连一起看个戏都不行。”
“对,我们素最大度,是哥哥想错了。那明天我就回他。”艳春顺她话说,脸上刚才的红晕退去,现在越发白净清秀。
素秋呆呆地望艳春的脸一阵,忽然说:“哥哥,你千万不要娶玟姐姐。”
“呃?”艳春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愣了,探究地注视她的脸,一时没回话。
“是真的,哥哥。你要是娶了玟姐姐,我会很难过,很失望。”她认真地看着艳春的眼睛,解释,“她太阴沉了,哥哥如果和她在一起,会不快乐。所以虽然答应了卫大哥,不会现在就回绝这门亲事。可是,哥哥将来也一定不要答应。”
艳春神情恍然,有点涕笑皆非,点头:“好,哥哥同意。”又补充,“刚来那天我就告诉你了,我决不会同琉玟结婚。你这小脑袋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才没忘,只是提醒你!”素秋听艳春答应,快活起来,神气地反驳,然后跳下椅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艳春擦擦额头冷汗,无奈地也关门休息,觉得自家妹妹越发难以琢磨了。
二十四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卫琉陀嗉倚置靡煌吹搅痃寰投恋恼裥伺小1纠囱薮菏谴蛩愫退厍镒吖吹模俪雒攀闭膳龅酱蛲饷婊乩吹牧皤‘,琉淙痪裼行┪遥还巳刃牟患酰拭魉侨ヒ夂螅愿娣苡乱邓退恰H说酱镅C趴诤螅凰厍锶碛镅肓思妇洌簿凸怨缘馗チ恕
振兴女中校园面积不大,校舍都很新,也不算多。不过礼堂倒是非常宽敞,可以容纳近千人。
展览刚刚开始,琉珏和几个同学站在礼堂门口分发宣传小册子,脸上热得通红。
“秋妹、艳春兄,你们来了!咦?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琉珏远远看见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她对琉某鱿稚罡胁镆欤还允敲咳说萆戏莶牧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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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高大,西装笔挺,还有头惹人注目的大波浪,引得周围的人不住拿眼角扫他,令他更窘。
“珏妹,你忙吧,我们先进去了。”
艳春出面解围,拉着恋恋不舍想和琉珏说话的素秋率先走进去。琉舾怕醪剑乱蝗号⒆友弈降难酃饴浠亩印
礼堂内参观的人不多,各个阶层都有,大多数都是年青人,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琉珏的一些同学担当讲解,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认真。
众人一边随讲解员慢慢向前移,一边观看墙上的贴图,还不时低头对照手上的材料,整个礼堂内秩序井然,连咳嗽的声音都很少。
礼堂墙上张贴的图片,都是介绍缠足违背自然生长、损害女性健康的内容。有些照片拍得十分清晰真实,引起观者的共鸣。不时有人低低惊呼,气氛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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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春默默点头,赞同他的意见,感到这封建习俗真是到了不革除不行的时候了。很难想像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知识,课桌下却是一双双小到可怕的畸形的脚。身体的畸形,只是思想畸形的一个体现;不彻底将畸形的思想从那些封建脑瓜中清除,身体的畸形就不可能完全避免。
素秋刚开始还很感兴趣地四下乱看,想了解这个令自己头痛害怕很久的缠足到底有多么可怕。可是看到人体足部解剖图片上那些错位的骨骼、变形的肌肉,血淋淋的介绍,她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手不由捂上胸口。
艳春偶一低头,正好见到她这付难看的脸色。他吃了一吓,急忙遮住她的眼睛,半扶半抱着素秋匆忙向外走,一边小声喊琉骸矮‘兄,抱歉!我们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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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春只觉手下素秋的脸上一层冷汗,皮肤也开始不正常地发热,心里更乱,不及回答琉还私厍锟焖俅矫磐狻
琉珏发放完宣传品,正要和同学们一起进礼堂去帮助,忽然见到他们变颜变色地走出来,急忙迎上前问:“秋妹不舒服么?快到那边坐一会儿。”她手指礼堂外的几张长椅。
艳春扫她一眼,压了压火气,勉强回答:“素心疾怕要犯了。学校里有医生吗?”
卫家兄妹吃了一惊,琉珏手足无措地说:“现在没有,校医回家乡去了,现在是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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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秋只觉胸口疼痛渐渐麻木,却开始向下漫延,最后停在小腹,闷闷地坠痛。
她深深吸气,压抑住疼痛,低声央告:“哥哥,你别害怕,我没犯心疾,只是有点喘不上气。你别吓唬珏姐姐和卫大哥。”
艳春放开手,脸色难看之极地审视她的脸。果然见她缓过来些,不再像方才那般惨白,的确不像是上次犯心疾的模样。
他心里一宽,忽然就感到浑身无力,不由坐倒在旁边的长椅上,手心冷汗涔涔。
琉珏也恍过神,忙从同盟会事先准备的大桶中接出两杯凉茶,一怀递给素秋,一杯给艳春。
素秋道声谢,接过茶喝了一口,感觉更好些,也坐到艳春旁边休息。
艳春却是摆摆手,不肯要琉珏的茶,也不说话,只管望着素秋的脸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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