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也配让我故意折磨?”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他跟隆山结怨,其实是出自于缩地踏云的步法,但是他根本没兴趣提这因果。
闻堂主深吸一口气,强忍疼痛,咬着牙发话,“都是登仙的人,留一份体面吧。”
这话就几近于哀求了。
“呸,”陈太忠轻啐一口,极其不屑地发话,“谁跟你‘都是’?蝼蚁一般存在……我说你到底死不死啊?”
闻堂主是真受不了这种羞辱,他无数次地想自戕,但是又有点不甘心。
他不怕死,真的不怕死,为了隆山的荣誉,他曾经两次硬闯必死之局,侥幸活了下来,他也不怕再闯第三次、第四次,因为他知道,自己死得有价值、有意义。
但是现在这种情势下自戕,他死得一点意义都没有,对血勇的修者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遗忘,甚至被忽视。
想到自己死后,尸体会被侮辱,族人会受到牵连,而隆山很可能都不敢计较,他就觉得,自己若是这么死了,真的太委屈了,也太不甘心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哪怕东上人再怎么激他,他也提不起自戕的兴趣了,挣扎了好一阵,觉得来自奴印惩罚的疼痛越来越轻,他躺在地上呼呼地大喘气。
“怎么还不死?”陈太忠手里把玩着一块留影石,很不耐烦地发话,“我都等半天了。”
“我本是蝼蚁,”闻堂主叹口气,面无表情地发话,他非常讨厌其他天仙把自己叫做蝼蚁——天仙之下的才是蝼蚁,不过跟对方的战力比起来,他还真就是蝼蚁。
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索性不无自嘲地回答,“你又何必跟蝼蚁叫真?”
“咦,这样都不自杀?”陈太忠用一种很夸张的表情看着他,“看起来,剑修也不都是视死如归的嘛,你就比较胆小!”
剑修不怕死,怕的是死得不值得!闻堂主听到他开地图炮,忍不住又要反驳,但是他的嘴巴动了两下,最终没有说出口——这样无意义的争执,他只会收获更多的羞辱。
“以前光听剑修说,气修修的是忍气吞声,”李晓柳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嘲讽,“原来剑修修的,就是一身贱骨头啊。”
蓝翔被隆山压制多年,确实不得不忍气吞声,类似嘲讽的话,听了不知道多少,现在能酣畅淋漓地讽刺对方两句,真的是神清气爽。
闻堂主听到这话,好悬没一口血喷出去,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蝼蚁、贱女人,你真的不要犯在我闻某人手里。
“不服气吗?”李晓柳脸一沉,直接掣出一柄长剑,走上前指向他的眼睛,冷笑着发话,“有胆子,你再看姑奶奶一眼!”
闻堂主侧过头去,不再看她,他不是怕了,而是认为划不来。
“咦,还敢不服气?”陈太忠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此次你跟着出去,脖子上要挂个牌子,上面写你的名字,还要标明你是隆山战堂堂主!”
闻堂主听得全身一抖,然后长叹一声,艰涩地发话,“上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没有咄咄逼人,”陈太忠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只是蝼蚁,不算人!”
“噗,”闻堂主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
两天之后,蓝翔十余名弟子在大长老祁鸿识和外院院主的带领下,开始犁庭扫穴一般,对宝兰州内隆山的势力范围,开始大整治。
各个地方的势力,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事情:我们这里是隆山的地盘,你蓝翔派跑来,收什么的供奉,还是一收就是前一百年的?
蓝翔选择补收百年的供奉,也是有算计的,大长老祁鸿识不擅决断,但是玩小动作,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最先选择的,就是昔年那些主动叛离蓝翔的势力。
对这种势力,补收百年供奉,那又怎么样?
至于那些没有倾向、不得不投靠隆山的势力,那可以是另一种收费标准,不过蓝翔此番出动,是要重树威名,祁长老也不会主动解释这些。
蓝翔派选择的第一个下手对象,是随风镇的罗家,弟子们上门之后,没有多余的话,就是一句:蓝翔来补收百年供奉!
按说,宗派对上世俗的家族,就是如此风格,也不需要解释太多,不过蓝翔积弱已久,守门的罗家弟子听到这话,直接用通讯鹤唤出了家里灵仙。
罗家是有八个灵仙的家族,其中还有一个高阶灵仙,出来的灵仙以为自己遇到骗子了,抬手一摆——快滚,不滚我收拾你。
他是中阶灵仙,对方不过两名初阶灵仙,他让对方快滚,这已经算是给蓝翔面子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血腥屠戮
两名蓝翔弟子闻听此人如此说话,交换个眼神,二话不说,齐齐发动缩地成寸身法,掣出刀剑,直接将这名灵仙斩做了七八截,
“你们……”看门的游仙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你们怎么能……能……”
“犯蓝翔上威者,虽远必诛,”两名弟子齐齐发话,这个口号是东上人随口说出来的,但是本派弟子觉得霸气异常,直接拿来用了。
两名弟子在这里等着再有人出来,远处观战的祁鸿识摇摇头,侧头看一眼身边闻堂主,轻蔑地哼一声,“你们隆山派做事,真不地道。”
闻堂主闻言,脸涨得通红,却是不敢说一个字。
在临行之前,他赌咒发誓自己不会作怪,南忘留才去找东上人求情,免了往他脖子上挂牌子——那牌子一旦挂上去,他不想自杀都不行,没法活了。
现在他当然不能顶撞,省得祁鸿识认为,他是在作怪。
不过凭良心说,隆山这次做事,也真的有点不合适,在场的人一看就可以知道:隆山根本没有通知这些家族,说地盘换主人了。
话说隆山身为宗派,出于傲慢心理的话,很多事情自己拿主意就行,可以不通知下面的势力,全派撤出宝兰州这种事,也没有多光彩。
但是这样的逻辑,不是普遍适用的,而祁长老制定策略的时候,最先瞄准的,就是那些跟隆山走得“特别近”的势力。
罗家就是这样一个家族,蓝翔派还没丢掉地盘之前。他们就看出了气修的颓势。积极主动地投靠隆山。而且在后来两派的冲突中,罗家也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因为罗家配合隆山做局设计,蓝翔最少有一名弟子死亡,还有一名登仙苗子修为受损。
这种家族,相当于是把重注都压到了隆山派身上,而隆山在将势力撤出宝兰州之前,竟然不提前通知罗家一声。
这么做,真的是有点不地道。
事实上。闻堂主心里清楚,隆山极可能是有意不通知罗家,报的目的就是,为蓝翔接手地盘人为制造障碍。
当然,世俗家族就是要被宗派和官府利用的,但是这样的利用法,让深知内情的祁长老不耻。
闻堂主脸上也没光,因为屁股的原因,他倒没觉得本派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但是令他感到紧张的是:本派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程度了。需要靠牺牲这些蝼蚁,来给蓝翔制造麻烦?
这岂不是说。隆山派主动把自己摆到了弱者的位置?
事实上,祁长老和闻堂主都不知道,隆山的太上长老,提出过更阴损的建议:咱们让出的地盘,都给了马氏一族好了。
到时候,蓝翔就直接对上了新晋的上宗马真人,咱们坐等看戏就行了。
不过这个建议,被惶恐不安的隆山执掌常叔欣否决了:咱们这么做,看起来是讨好马真人,但是老执掌对东易名也不无忌惮,他若是认为,咱们是在挑拨两家火拼的话——何解?
常执掌因为自家师尊的缘故,真的不敢让马真人再找一点毛病了。
所以这个阴毒的点子,不得不半路而止。
观战的人在聊天,而罗家很快就涌出了四名灵仙,将两个蓝翔弟子围住,一定要他俩给个说法:在我家门口杀我家灵仙,这算怎么回事,你宗派弟子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要造反吗?”蓝翔弟子知道大援就在左近,有恃无恐地冷笑,“我们来收这一百年的宗派供奉,看来你家不服气……那就交两百年的供奉好了。”
“我们按时给隆山交供奉的,”罗家人的底气也足,不过,看到这“凋敝”的蓝翔弟子很有点张扬,也就不把话说绝,“你们想要供奉,去隆山讨。”
“这是我派辖区,你是要冒犯我蓝翔上威了?”蓝翔弟子咄咄逼人。
“留下这两位吧,”这时,门里又出来一名高阶灵仙,罗家唯一的高阶灵仙,他淡淡地发话,“让隆山上派来处理……咱罗家人,也不是随便被人杀的。”
此人也没搞清楚状况,或者说,就算有所猜测,他想的也是蓝翔这次无故找碴,我罗家又能充当隆山的马前卒了——这种削弱蓝翔的机会,最近是越来越难得了。
要不祁鸿识说隆山做事不地道,就体现在这里了,罗家人因为不明真相,在这件事情中,表现得跟蠢猪无异,纯粹是自找灭族——他们居然要扣下两名蓝翔弟子。
亏得他们还以为,隆山会来援助,可以借机削弱蓝翔。
就在双方即将大打出手的时候,远处凌空飞来两人,大长老祁鸿识背着双手,眯着眼睛冷冷发问,“你们要干什么?”
“大长老?”罗家的高阶灵仙识得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才要对蓝翔低阶灵仙动手,居然惹来了中阶的天仙?
这时候,就算再愚昧的人,也知道事情不妙了,他双腿一弯,直接跪倒在地,“大长老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误会啊。”
“大长老,罗家要扣下我俩,”蓝翔弟子马上告状,虽然他俩刚学了缩地成寸,但是两个对五个,其中还有一个高阶灵仙——大长老不在,他俩只能没命逃奔了,没准都逃不了。
“犯我蓝翔上威者,必诛,无远弗届!”大长老冷冷地发话。
他不想重复东易名的话,但是又觉得这话很提气,就略加改动一下。
“你!”罗家的高阶灵仙做梦也没想到,蓝翔来人根本不讲道理,直接裁定“必诛”。
凭你蓝翔,也敢诛我罗氏一族?不怕隆山派找你麻烦吗?
还是说,你蓝翔这几百年没吃够亏,想继续吃亏?
然后,他就看到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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