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他骂,从容从他身边走过。
“你别走!”他抓着我的胳膊。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但没成功,只得怒道:“你放手!”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就想一走了之?”
“随你怎么想。”我气极,不愿与他多说半句废话,冷冷盯着他的眸子,“你放还是不放?”
他瞪我!
我也冷冷回敬他。
最终,他脸上闪过某些莫名情绪,狠狠甩开我的手。
我向旁踉跄了几步,一个趔趄撞上旁边的路灯电杆,额头似乎撞到了,我闷哼一声,捂着被撞的晕晕的头轻轻揉了起来。
“喂,你,你怎么啦?”肩膀被人紧紧握住,我蹙眉,想推开他,但从额头传来的疼痛和晕眩感却又力不从心。
“很严重吗?”抚着额头的手被他拉开,然后是一阵惊叫,“啊,都肿起来了。”
不等我反应,身子腾空,我已被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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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叫,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挣扎,并捶打他,“成亦海,你放开我!”
“你撞到头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拼了命地挣扎,可没忘记这可是大街上,虽不是主要交通干道,但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也满多的,他又是成家的二少,又是我的前任小叔子,我可不想再被传勾引小叔的难听流言。
他被我挣扎得没法,只能放下我,我双脚着地,立马后退几大步,又不小心撞到了后边来不及闪躲的人,并踩到人家的脚。
“对不起。”我忙道歉。
“没事。”幸好对方不计较,弯腰抹了抹鞋子上的污迹,又继续走路。
我抚着还有些疼痛的额头,狠狠剜了始作俑者,转身就走。
“等等,”他又拉住我的手。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叫道:“成亦海,你别老是来找我的麻烦好不好?我一没得罪过你,二没惹到过你,为什么你总是要与我过不去?”
他嘴巴张了张。
我继续道:“是,我在你们成家白吃白住那么多年,你是有理由讨厌我的,可是,你也要明白,我在你们成家也付出了不少,你懂吗?你以为,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的滋味好受吗?”
他不说话,嘴巴再度张了又张。
我又说:“为了报答你爷爷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和他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你又知道多少?你这混蛋。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转身,走了几步,又被他拉住,“你的伤”
我甩开他的手,吼道:“不关你的事。”
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似是不料我会发这么大的火,有些怔忡,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在他眼里,倒映出怒气腾腾的自己,我心下一惊,多年来练就的镇静功夫哪里去了,怎么被这家伙给破功了呢?
深吸口气,我转身就走。
他没再追来,但我感觉到有双视线一直追着我。
加快脚步,匆匆前进,拐了个弯,终于甩掉那双恼人的视线后,我才嘘了口气,轻轻揉着额头,好像真的肿起来了,摸着便钻心的疼痛。
这个混蛋,以后看到他一定得绕道走。
*
从医院回来,已经过了中午,去买了菜,再在就近的小超市买了些米,一袋米二十斤重,没做过重活的人提起来还有些吃力,本想让店家送货上门的,但店家不在,只有一个小姑娘守铺子,不忍心让沉重的货压弯小姑娘还在发育的身子,便自个儿提着米回去。
超市离住的地方不远,但也有些距离,尤其手头提着沉重的米,提了一会便觉吃力,小腹处有坠胀感,虽然医生说一切都好,仍是要注意不要提重物。
看样子,这区区二十斤的米也算是重物了。
只是,不管如何,还是得自己把米搬进屋子里,才刚住进来,对这里的人都还没熟悉,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帮忙。
进入小区后,忽然有些后悔了。以前看中这里的房子,只是看中这里离市区近,并且绿化面积不错,但,现在又有点后悔了。
从这里离电梯还有一大段距离呢,早知道就不要买这么多米,随便称点儿应急后再让对方送货上门多好。
休息了一会,继续前进,但,没走两步,手上一空,米被别人劫持去了。
下意识地望向劫米之人,居然是成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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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你?”不会又来找我的麻烦吧?
成亦海面无表情,脸上带着令我看不懂的情绪,甩了甩手上的米袋子,说:“走吧,我替你送上去。”
与他认识九年,这还是第一次没有恶气恶气地与我说话,所以,我愣住了。
而在我愣神的功夫里,他又把我另一只手上的菜也给拧了过去。
再度愕然,不解地望着他,居然没再对我凶神恶煞,或是冷言冷语他,他吃错药了?
他停下脚步,声音不耐烦,“怎么站着不走了?”
我回神,清了清喉咙,说:“不必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拿上去。”
他瞟我一眼,沉着声道:“走啦,罗嗦。”
10 成亦海(二)
因这太过愕然了,所以脑袋一片混乱,没时间去思考,或是去拒绝,小跑步跟在了他后头。这才发现,才短短几天时间不见,他就变瘦了呢?
见我跟上他,他放慢脚步,二三十斤重的东西在他手里仿佛没重量似的,再次让我感叹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你额上的伤,好了点没?”他开口。
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些肿的额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因为把我撞了所以心怀愧疚,才主动帮我提东西的。
“不碍事了。”
“真的不碍事?”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的额头。
我点头,“这点儿小伤没啥大不了的,又不是娇小姐。”
继续往前走,过了会,他又开口:“你在几楼?”
“十二楼。”
他不说话,又继续往前走。
倒是我,心里却不平静了。试想,先前对你凶的人忽然对你好起来,你肯定会不习惯,心里也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逆向思维定律。
进入电梯后,我按了楼层键,电梯速度不慢,不一会儿便到了我住的楼层。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到底要不要让他进屋呢?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离过婚的女人同样如此。他又是我的前任小叔子,理应离他远远的
正在分神的空档,他的声音又响来:“愣在这干嘛?”
我回过神来,“把东西给我吧,谢谢你的帮忙。”伸手去拿他手上提的米和菜。
他却没有给我,直接问我:“厨房在哪?”
我脑袋当机了三秒钟,才用手指了指。
他侧着身子从我旁边进入,我忙跟在他身后,看他把菜放在餐台上,再把米放到一边。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我站在厨房门口,说:“谢谢你的帮忙。”
他离开厨房,打量了我租住的房子,“这就是你租的房子?”四处转了圈,眉头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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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面积不大,对我来说,一个人住足够矣,但对于习惯了大房子的他来说,肯定是寒碜到不行。
“这里太小了,你住的习惯?”他打量了一圈后,转头问我。
我微微一笑,“还行吧,只有我一个人住而已。”
他忽然盯着我,仿佛失了神般。
“你怎么啦?”我不明所以,伸手,迟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回过神来,估计有些不大好意思,脸都红了起来。
他清咳一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这个拿着,外用的。对你额头上的伤应该有帮助。”
我接过,绯色的瓶身,里边装着透明的液体,用小巧的尖头盖子盖住,扭开盖子,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
“谢谢。”虽然自认伤口没什么大碍,但他都送来了,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了,这可是成二少难得一回的善心呢。
“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呃今天上午的事,对不起!”他低了头。声音有些小。
高傲又脾气超坏的少爷他都难得地向我道歉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见他没有要走的打算,便况:“也谢谢你替我送东西上来。呃…还有其他事吗?”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一个人住在这,安全吗?”
我失笑,“我现在已不再是豪门贵妇,歹徒想打主意也不可能打到我身上吧?”
他又四处看了看,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的,“沙发好旧,不知有多少细菌在里边,为什么不换掉?”不等我说话,又道:“窗户采光也不怎么好,屋子里那么暗,看不见还要点灯。还有,这地砖也是劣质的,一点也不防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一双鹰眼四处扫描着,最后又扫射到那一扇防盗门,“门太老旧了,采用的质材也不是最好的,防得了君子,可防不了小人。还有,锁也该换了,不知是几百年前的老锁了。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歹徒都有着开锁绝技?”
他瞪我,眼里带着火气,“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一副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的表情。
我笑了笑,笑他的小题大作,“诚如你说,如今的歹徒都有绝傍身。这道门,只能防君子,但绝对防不了小人。我又何必里三层外三层的装些防盗措施来吸引歹徒呢?”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这屋子里也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家恐怕也还瞧不起呢。”如今的小偷,人家也很有格调了,只偷钱不偷物的。
他被我驳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瞪着我。忽然天外飞来一句:“难道我哥没给你赡养费?”
我奇怪地问:“这与赡养费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着呢。”他语气不大好,“你住在这种鬼地方,别人还以为我们成家亏待你呢。”
“”这也叫鬼地方?房龄不到十年,也有保安值勤,虽然屋子面积比起成家来说,只相当于一间主卧房,但对于一般普通的香港市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