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辰有时能透视她的内心,道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恨着离若晨,一方面又处处维护离若晨,处处为他着想。
独孤辰问她:“你一点都不在乎他娶侍妾吗?”眼眸泛着诡异的光,好似要吸出她的灵魂。
她很在乎,只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没有办法怪谁。
她不能跑去和离若晨说你别娶侍妾了,我为你生个孩子……她当时做不到,心底太多太多的疑问,她放不下,就不能安心给他生个孩子。
她要独孤辰帮她查爹爹的案子,他却处处帮离若晨说话,原来如此。
独孤辰道:“你娘都不认为他是仇人之子,你何苦总拿这个伤自己呢?”
“即使他是仇人之子,那也不是他的错,他毕竟也用他的力量救了你爹爹不是吗?你不能用别人的错惩罚他,惩罚你自己,这都不公平的。”
惜然当时醉得厉害:“你为什么帮他说话?”
“我不是帮他说话,我说的是事实,我只想看你开开心心的!”独孤辰伸手缓缓抚上她的脸,“这些都不重要,你娘不会害你的。”
“听话,放下这一切,不要去查,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的。”独孤声音带着魔力,哄她道。
她当时执意要查,怕自己陷进离若晨编织的情网里不能自拔,可是终究没有逃开,陷了进去,有了晨惜,这辈子再也剪不断和他的纠葛。
即使到了今日,她心中的迷团也还没有解开,他是不是准备瞒着她一辈子?这里面到底隐藏了怎样的危险?至于让娘谈起来变了颜色?上一辈的事情为何如此复杂?
她执意查爹爹的案子,遇到很多危险,黑衣人还把视眼引向独孤辰,可是娘亲却不认识独孤辰。
她出钱请幽冥宫的人查独孤辰,追踪的人全成了独孤辰的剑下亡魂。
惜然现在想起来,一阵寒颤,若是查出独孤辰就是离若晨,那会是怎样的风浪?怕离玄冽不知会如何防着他?怕离若瑾也早已对他痛下毒手了吧?
她很为以前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后悔。
在娘亲生日那天,她和独孤辰抱怨,不愿意失去自由,被关在晨王府。随后,果然,离若晨再没关她在府里。
当然,独孤辰也告诉她一些事情,她不须要再查下去……也无从查起……
离若晨不说,爹爹一日不回来,怕是这些都成迷……
她当时还误认为独孤辰杀打听他事情的人,也包括她。
每当独孤辰说起他妻子,满满都是宠溺,惜然此刻倒觉得很甜蜜。
惜然后来还笑离若晨如此大方,也不吃醋。
离若晨却笑得那么诡异,确信独孤辰不会爱上她。
她不服气地道:“你就不怕我看上他?赖上他了?”
他笑得更得意了,他才不担心她爱上独孤辰,他正求之不得呢。
而且在他看来,两个天天厮磨在一起的人都不爱,何况独孤辰呢?
她当时很不服气道:“独孤辰比你好得多,各方面都比你厉害,有傲视天下的财富,有出神入化的武功,人也比你好看……”
离若晨却只是笑:“独孤辰再好,人家对你没意思。你还是安心地呆在夫君身边,侍候好夫君才是正道。”
惜然现在想来,离若晨早算计好了,独孤辰只会是她的朋友,却不会跨到恋人那一步,也难怪独孤辰总是一再说有娇妻美妾,戏说她别看上他。
她被陷害关进了天牢,独孤辰又夜闯天牢,道带她走,重新开始。
他诱惑她:“从此,再没有楚惜然,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我都护送你去。”独孤辰暗沉的声音缓缓地传入她的梦境里。
她旋即从梦里醒来,摇头:“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你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吗?”独孤辰问道,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深重。
“想……可是人总要往前看……”惜然喃喃地道。
她已进陷进去了,怎可能再那么容易回到过去?她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放下晨王府的一切了……
独孤辰又道:“既然想,那就跟我走。”他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开这天牢。
“不,公子,我不能走。”惜然挣脱他的手。
“公子,我不想这样不清不白的出去。”惜然道。
“可是你并没有犯罪,只是被人陷害,过一段时间,大家就会淡忘的。”独孤辰劝说。
“可是我忘不了,我相信王爷一定会帮我洗脱罪名的。”惜然肯定地道。
她一直信离若晨,信他不会丢下她,她又怎能丢下他呢?两人新婚夜就碰杯了,发誓了,以后荣辱与共……
独孤辰垂眸:“证人死了,怕再难洗脱罪名了。所以你必须和我走……”
“不,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的。我走了也把晨王府陷于不义。我不能为了自己而抛下晨王府。”惜然正色地道,她若走了,晨王府就一直要背负着她这个罪。
“没事,皇上爱离若晨,皇上自会想办法消掉这个案子的。”独孤辰分析给她听。
惜然还是摇头:“我不能愧对于王爷,何况我爹爹还在流放……”
她不能一走了之,否则对不起离若晨,也放不下他,只是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不走的借口,那时心里已被他占据了,她贪恋他给的温暖,他的吻,他细细编织的柔情,无不让她无法自拔。
“我救你出去后,再去救你爹爹……”独孤辰沉声道。
“不用,公子,谢谢你,你我萍水相逢,公子有这番深情厚意,惜然感激不尽,但是惜然不想公子去冒险。”惜然感激地道。
“你不用感激我……”独孤辰呐呐地道。
“我和爹爹都想光明正大的活着,所以谢谢公子好意,我相信案情总会大白天下的。”惜然笑着安慰独孤辰。
“到时离若晨肯定会还你清白的,你只是先离开这里而已。”独孤辰继续劝道。
“我不要王爷弄得这样被动,何况我若走了,还要他给我收拾残局,我于心何安?”惜然淡淡地道。
她和离若晨已捆绑在一起,她已无法离开……只是当时,她不敢面对内心的感情而已,若是那时懂,又岂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又岂会让他误认晨惜是子轩的孩子?
“也许他心甘情愿的,就像我一样,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你不用心里不安。”独孤辰笑道。
“唉,你们怎么都要对我这么好?”惜然叹道,这不知是福还是孽缘……
“傻丫头,因为你值得。”独孤辰笑道。
离若晨不知吃了什么药,睡得很沉,惜然望着他的睡颜,苦笑,独孤辰就是离若晨,她是不用感激他……她不用感激自己的夫君……
惜然靠在床沿,喃喃地道:“离若晨,你告诉我,我为何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当子轩来到大齐,她被旧爱新欢逼得无路可走,神情恍惚,被离若宏抓去,又是独孤辰赶来救她。
现在,她才知道她在离若晨心里不是一般的重要,他随时担心她的安危,如鬼魅一样随时出现在她身边,当她遇到危险时,第一时出现在她身边的竟然是独孤辰,现在才知是离若晨,她放下了心中过往所有对离若晨的失望……
惜然怕再碰到离若宏道,“你不送我回去?万一又碰到离若宏怎么办?”
“我想送你,又怕你以为我看上你了。”独孤辰双手抱在胸前,邪魅地笑道。
“你还真别看上我,否则被你娇妻美妾知道了,杀上晨王府,我可怎么办。”惜然扑哧笑道。
“笑了?”独孤辰嘴角泛起柔和笑意,“看来只有我才不会惹惜儿哭,虽长得一般,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哭。”
惜然嗤笑:“我在你面前不哭,我被你气得不行,我哪有长得像你说的一般?”她对自己容貌还是有些信心的。
“好了,惜儿笑了,那我也放心了。”他慵懒地笑道。
惜然想起这些,嘴角扯出丝笑,他永远有本事在她伤心,失落的时候逗她笑。
她在离若晨眼里真有长得这么差吗?和紫萱公主比起来是不是差了不少?
她突然对自己的容貌没了自信,有些忐忑。
离若晨被抓上秋凉山时,难怪独孤辰也正好不在京城,但辰月宫中人却是尽心尽力地寻找离若晨,她只道是辰月宫中人是看自己的面子,原来这个腹黑王爷就是名动天下的辰月宫主。
她被他骗得好苦,也难怪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一路回忆和独孤辰的点点滴滴,她被白忆雪偷换掉,接下离玄冽黄袍的差事,害她再次入天牢。
还是独孤辰提前留了一手,另命人做了一件精美绝伦的黄袍,让她免受牵连,也让晨王府逃过一劫。
离若晨出征山门关,为了她的安全,他提议送去独孤辰那里,她那时就应该想到这一层了,离若晨和独孤辰一点来往都没有,为何他这么放心把她关给独孤辰?原来辰月宫就是离若晨的另一处巢穴。
她最恨这件事了,她担心离若晨没打过仗,担心他的安危,她竟然去求独孤辰。
她想起这件事,就恨离若晨牙痒痒,他当时是不是特得意?耍得她团团转。她这辈子绝不放过他,定要把这些都讨回来……她脸气得通红,真是够尴尬的,她傻傻地求独孤辰帮离若晨……真是要命……
她记得独孤辰见到她,第一件事就扯去她的面纱,和离若晨一样,不愿意她戴着面纱见他。
他还安慰她:“我早听说你脸受伤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什么你都不在意?”惜然抚着脸,气道,“伤不在你脸上,你当然不在意了。”
独孤辰笑道:“我面对你都不在意,是这个意思……”
惜然气结,他不是明摆着面对自己这张很丑陋的脸都不在乎……
独孤辰缓缓伸手,扯下她抚着脸的小手,邪气地笑道:“没你想的那样恐怖,还是个绝色美人。”
惜然甩开他的手,脸凑过去:“看够了没?吓死你。”
独孤辰啧啧连声:“说实话,现在比以前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