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许久不更的某只爬上来更文,望天……
第四话 洛阳女儿对门居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夏末,黄昏,姑苏城,城里最繁华也是最引人关注的御闲山庄——的边上,开了一间小小的书斋。书斋不大,感觉却挺舒适的。浅蓝色的帘子用银色的钩子勾住,素色的墙面边上,左边茶几上摆着些许的端砚,都是些古老的珍品。右边则是几幅待价而沽的水墨字画。层层叠叠的书架上摆弄着些许的名人对子,也不过是前些年那些自以为是的浪荡少年所写的滕文而已。
书架并不多,而放在书架上的书更是少之又少。可这间不起眼的书斋每天都客似云来,其实原因很简单:其一,这间书斋临近御闲山庄,虽说山庄是落寞了,但主子还在,指不定哪天会回来振兴山庄;其二,那书架上所放的书,要不就是孤本,就不就已经绝版了,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其三,就是这小小的书斋里,有一个管事的苏姑娘,话说这位姑娘,时而男装,时而女装,谁也摸不透她的脾气。
而这间书斋奇之又奇的地方却是,你想看书啊,可以,但本店的书不外借;而且要看书请早,小店我是小本生意,每天也就伺候不了那么多位。如果您想买书,得,我这儿不伺候你;如果您想买些笔墨,那得看你我之间是否有那个缘分。
门口的横梁上只晃晃悠悠的写着“有间书斋”这四个大字,笔墨淡雅,字迹苍劲有力。只是这要门面没门面,要体面没体面,每天只招待那么几个前来看书的吃客,所收的费用也不贵,这苏州城里,哪有这等好差事?
有人就问了,这书斋就是书斋,为何叫有间书斋?店主只笑不语,只道我喜欢叫这个名字,你又能怎样?
书斋的老板,谁也没见过。只知道平常是一个黑面书生在这里打理,平常也怎么说话。只是今天——不在而已。
于是空空荡荡的书斋显得更为冷静,临近天黑,那大门一关,便迅速的笼罩在这一片黑暗之下。
书斋的楼上有层小阁楼,阁楼上有一个雅间,雅间里有一方小塌,小塌上此刻躺着一个二十左右样貌的少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那根木头,今天又去了哪里?拨弄着手里的孤本,少年望了望窗外,做沉思状。他不会又去什么灵岩山上去找那位姓墨的公子哥吧?虽说这位公子这些年来不管事儿了,但好歹当初还是名震江湖响当当的人物。这三年的功夫,虽说御闲山庄是物是人非了,但他却置身事外了。啧啧,师父失去消息三年,他也如此浑浑噩噩了三年。莫不是——太痴心了?
与此同时,将手里的那本书往不远处的桌上那么一抛,少年便往榻上这么一躺,眯着眼睛准备昏昏欲睡。
只听得墙上的砖瓦破碎的声音,一道黑影便轻轻松松的掠到他的眼前。“哟哟哟,这次终于舍得回来了?”原本眯眼的少年睁开了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故作凝视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个黑衣男子,“难道——这次和墨家少爷的游玩,让你这根木头害了相思?是哪家的良人?年方几何?生得样貌品行如何?需要小弟我前去提亲吗……”
“安宁,记得明天把房梁上的砖瓦修好!”黑衣人完全不理会眼前那少年嘀嘀咕咕调笑似的唠叨,“明天去请工匠,不然屋顶会漏水!”
听到这里,名为安宁的少年可以开始梗塞,他气急败坏的从榻上跳起,蹭蹭蹭的走到黑衣男子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孔吼道:“叶无殇,每次都是你把屋顶给弄破,每次都是我替你来修理这间小小的书斋。平时叫你看着店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还想怎样?”少年见缝插针,气鼓鼓的插起腰板,抬脚就往叶无殇的右脚踢去。“和墨公子玩的可有兴致?每个月都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店里,还没加上你临时出走的天数。你倒是说说,我开了这间书斋,让那些主顾们流连忘返,还不是为了找寻师父的下落!你倒好,啊!竟然每次回来把我苦心经营的店铺给砸烂了不说,还让我自个儿来修理?”
说着说着,少年平复了下心情,也不管那黑衣人往哪个方向躲避他的踢腿功了。只见他心平气和的坐在阁楼离雅间不远处的那用红木雕做成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道,“我说这位兄台,我认识你吗?话说回来,小店已经关门了,不见客。兄台想来明天请早,不送!”
“安宁——”
“哦对了,小生看兄台今日面色不好,有隐晦之色。话说小生我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哪,来,兄台您暂且坐下,小生稍懂一些医术,看兄台你气色阴暗,呼吸急促,就让小生我来帮你一把吧!”还没说完,便狠狠的将临近他不远处的黑衣男子给拉住,蹭蹭蹭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包针,眯起眼睛就往他的脸上扎。“啊呀,兄台你别动,再动的话血流不止,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还没等他说完,他便拿起针包里的一根针,也不用明火熏烤,直接往他的风池穴扎去。扎完之后还不忘说:“我说兄台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否则后果自负。”
见他再没了响声,便拿起另外的几根针,往他的翳风、地仓、颊车、合谷、太冲、牵正等穴位扎去。等他的脸上身上插满了五花八门七七八八的针后,少年很满意此刻他所看见的样子。
果真还是亲力亲为来得好!早就想治治叶无殇这根木头的面瘫了,这下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吧。虽说他那几针的扎法还不准确,但他苏安宁好歹也学过几年医术,没见过猪走还没见过猪跑吗?他苏安宁此刻在苏州城里可是响当当有名望的人物了。
撒完气的少年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叶无殇的脸上拔下,“我这可是手下留情了,叶大木头。话说回来,我认识你也有三年了,从没见过你除面瘫以外的其他表情。”这会儿撒完气了,心也不恼了。苏安宁也随便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明天还得自己偷偷溜出书斋去找工匠。这位仁兄,也太会给自己找活干了!
“你希望看到我什么表情?”叶无殇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脸,好像没出什么漏子。今天墨玉衡拉着那紫衣女子迅速的离开,他追了许久都追不上。这位墨大公子,武功又精进不少。不过,那紫衣女子,真的很像三年前的司空玄机。就连许久都不出门的墨玉衡也会认错,更何况他?
阁楼里的烛火忽暗忽明,那撺掇的火焰好像一团明火,将他的心照的清清楚楚。
他翻身望着窗外,夕阳染红了不远处的山色,微风拂过,飘下片片的红叶,马上就要秋天了。这苏州城里,可越来越好玩了。
“喂,我说叶木头,你爱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我这小店可供不起像你这样的大佛!”已经被某位面瘫弄得稀里糊涂的少年,终于回过神来说到。
“随便。”黑影一闪,便往窗外飞去,半大不大的窗户顿时被他捅了一个洞。
“叶无殇,你要是再损坏书斋,我要你好看!”一阵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黄昏时分的宁静。苏安宁颤颤巍巍的看着那已经关上了也会漏风的窗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天啊,他今天晚上,还怎么睡觉啊!
隔天上午,风清日朗,太阳不大,不烈,却也烘烤着路上的行人。
那间不大却很破旧的“有间书斋”里,有个正在喝茶的少年,嘴里还嚼着瓜子,神清气爽的听着屋顶上那咚咚咚的敲打声。哼哼,面瘫果然是面瘫。就算是面瘫,找他来修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一句话。他昨晚上愣是睁眼到五更才眯了下眼睛,大清早的还要来开店。这位面瘫老兄,好像很准时的拿着一箩筐的榔头站在店门口,对着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的人说,“我来修理房子!”
哼哼,哼哼哼哼哼!他苏安宁可不是谁都可以惹得主儿,他愣是一晚上没睡着,他就知道那面瘫不忍心。啧啧,每次书斋被弄得见不得人,第二天还没开业就被人修好。他就知道,是这个叶大木头干的。早知道这样,那他多几天彻夜不眠,那木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将书斋里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了,虽然门外是破破烂烂的,但店内好歹还有个书斋的样子。挂起了正常营业的牌子,苏安宁打着哈欠迎来了第一批前来看书的客人。
“哟,苏姑娘今天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其中一个穿着打扮都是上乘的青年男子拿着一本王勃所写的《滕王阁序》,语气优哉游哉。“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果然是好诗啊!”
“恩,是好诗,也是好文章。”看了一眼那书生所拿的那本册子,还好王勃年轻早死,不像当年骆宾王被武后下了追捕令。“只是天公不作美啊!”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如何天不作美,令姑娘如此不开颜?”书生就是书生,一肚子的墨水,但真说到了实际上,却又推搪不前了。
苏安宁敲了敲自己的脖子,好酸。果然不应该通宵彻夜,这不但害了自己,还惹得客人们不高兴。
于是她懒懒散散的靠着书架,低眉垂目的哀声道,“徐公子,我也想高兴啊。只是……”
“只是什么?”那徐公子正说到兴头上,见苏安宁欲拒还迎的样子,心中不禁痴了。
“哎,公子最近在城里听了什么消息吗?”
“哦对了,正想和姑娘说此事。”姓徐的公子放下手中的册子,语气不紧不慢的讲到,“昨天我在姑苏城里,遇见了一个怪事。”
“怪事?这年头,怪事天天有,谁都不嫌多。”
“可是姑娘你知道吗?我在城里的客栈里,看到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而这个女子,样子很像一个人。”
“穿紫衣服的女子?”苏安宁的眼皮开始一跳一跳的,她怎么觉得和师父的那张图好像。
“是啊,很像三年前的司空玄机。不过被那墨家的大少爷给带走了。啧啧,果然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啊,如此美人,也难怪那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