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某明白了。”神拳罗威恍然大悟。
“你明白就好。”
“阁下从武昌来?”
“就算是吧。”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姓石,你叫我老石好了,其他的事,你得费心去查一查,无可奉告。”
“石兄,这种借故生事的手段……”
“哈哈!石某作事有一贯的手法。有理,才能站得住脚,说起话来也能大声些。无事不妨生事,行事就有借口,小事就可以变成大事,大事就不可收拾,这是石某作事的宗旨。这些狗东西闹事在先,在下就可以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生事啦!你瞧,你不是出来了吗?胳膊往里弯,你能不替他们出头?出头就是小事,等在下给你三分颜色涂涂脸,那就会变成不可收拾的大事了。来吧!难道你只说不动,不向在下讨公道吗?瞧,上百街坊在等热闹看呢,你不动手,日后有何面目在乡亲面前解释懦夫的行为?”
这一招又狠又毒,硬把神拳罗威逼得往陷阱里跳。
旁观的人虽说对横行本城的罗大爷并无好感,但毕竟比外地人要亲上一等,加以姓石的确也盛气凌人,所以立即引起一些倾向于人不亲土亲,也希望看大热闹的人起哄,人丛中有人高叫:“罗大爷,教训这个吃了老虎胆,来咱们岳州撒野的狂人。”
对面人丛中,踱出那位佩箫的人,鹰目中冷电四射,向叫喊的人招手叫:“你出来,老夫要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你们如果认为贵地的人多,全都是些无法无天的暴民,老夫保证会用万分残忍的手段,来报复你们这些人所犯的滔天罪行。昨天,老夫亲眼看到你们一些痞棍,欧打店中的一位旅客,没有任何一个人肯上前劝解,更不用说主持公道了。今天,敝同伴瞄了两位地棍一眼,两个家伙不由分说出手揍人,你们贵地的人也没有半个人敢挺身出面说句公道话。你们竖起狗耳听清了,谁再敢味着良心,替这些自命岳州爷字号的人物助威。老夫保证你们将得到家破人亡的报应。一座城的人如果纵任某些特权人物任意凌辱外乡人,这座城就该夷为平地连根拔掉,鸡犬不留。”
这人说的话乖戾、凶狠、可怕,眼神更是阴森、刻毒、凌厉,杀机极浓,不仅把那位先前发话的人吓得老鼠般溜掉了,更把那些胆小的人吓得纷纷走避,生怕惹祸上身,走得远远地不敢再接近。
罗大爷势成骑虎,也被对方的话惊出一身冷汗。有家有业的人,真要惹火了那些艺臻化境的杀手亡命,决不会有好处的,早晚会受到惨烈的无情报复。岳州罗家兄弟在江湖虽则颇具声威,老三三湘剑客更是声誉甚隆的高手名宿,但比起些宇内闻名的一等一高手,仍然相去甚远,关上门在岳州称雄道霸绰有余裕,出了门便成了离窝的小兽,在其他兽类的地盘内神气不起来了。
神拳罗大爷本来对姓石的深怀戒心,目下又多了一个比姓石的更阴险、更凶狠的人,心中更惊,硬着头皮说:“阁下好大的口气,亮名号吧,让在下见识见识你这位大菩萨。”
“你想知道?好吧!反正你早晚要知道的,因为老夫已替你算了命。”佩箫的人口气更强硬了:“鬼剑魅刀,残戈毒箫。”
神拳罗威如遭雷击,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眼中涌起惊怖的光芒,战栗着后退,又后退,双目被那根箫所吸引,如见鬼魅。
“毒……毒箫,毒……箫……”罗大爷呻吟似的含糊地叫:“残戈追命,毒萧断……断魂……”
“咦!这怕死鬼怎么逃跑了?”姓石的讶然叫:“他不是自诩硬汉从不饶人的英雄吗?”
“老夫真不该露面的。”毒箫阴阴一笑说。
“他们的大援一到,会重新来找咱们的。放心啦,鱼已吞下饵上了钩,早晚会被钓上岸来下锅的。”
“对,鱼已经上了钩,急什么呢?”毒箫往店门走:“风声传出,要来的人必定来得更快了。”
“遗憾的是,这些小鱼小虾在大鱼未赶到之前,恐怕不敢再来送死了。”姓石的一脚踢翻一名刚苏醒爬起的地棍:“逗这些人玩玩杀鸡儆猴,也是很好玩的。”
五个原来被打昏在店堂的地棍,已被店伙用水泼醒,恰好看到毒箫跨入店门,吓得魂不附体,向屋后狂奔,要从后门溜走。
谭正廷就站在通向内进的堂回,急忙往侧靠让开去路。
毒箫看到了谭正廷,大声说:“小伙子,不要怕他们,今后他们如果再敢动你一毫一发,老夫就要他们的命。”
这是说给地棍们听的,地棍们老鼠般溜走了。
店堂一静,店伙们噤若寒蝉。
谭正廷上前抱拳一礼,笑笑说:“小可深感盛情,容留后报。”
“小事一件,小伙子,不必挂在心上。”毒箫善意地笑笑,笑容依然阴森可怖:“老夫打听过你的事,毫无疑问地,那些地棍们助纣为虐,勾结地方仕绅,谋夺你的产业。你放心,老夫闲着无事,会替你讨公道的。”
“小可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哦!你姓谭,老夫向你打听一个人。”
“大叔,小可离家流浪十几年,对家乡的事陌生得很,但不知大叔要打听的是什么人?”
“你的本家,叫浪子谭彬。”毒箫说:“这人很年轻、是江湖上出类拔萃亦正亦邪,神出鬼没的武林后起之秀,听说他是贵地的人。”
“哦!敝地姓潭的人并不多,没听说过谭彬其人,也许店中的伙计认识……”
“老夫打听过了,没有人认识这个人。”
“大叔打听这个人……”
“老夫只是好奇而已。”毒箫说:“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据说半年前死在山西,被一个密宗刺嘛打死的,那刺嘛也在事后伤发而死。呵呵,如果浪子谭彬尚在人间,相信贵地的人必定会把他请回来,老夫在贵地办事恐怕就没有地么顺利了。”
“哦!浪子谭彬会帮助这些地棍吗?”
“很难说。”毒箫语气并不稳定:“如果他真是贵地的人,至少人不亲土亲,对不对?好在他已经死了,现在提起他已没有什么意义啦!”
“是的,现在提起他已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喃喃地说,闪在一旁目送毒箫与姓石的进入后面的甬道。
神拳罗威带了两个徒弟匆匆溜走,急急奔入南行的小街。罗家在旧南门附近,旧称楚泽门,目下已经封闭。
他要奔返家中报讯,抄捷径急走,按去向,他得经过巴丘的东北麓,山下洪家的大厦正好在他的经路上。
已远离市中心商业区,将接近巴丘山下,住宅不再成行成列,街道已成了有草有木的市郊小径。
正走间,前面岔路口出现两个俏丽明艳的少妇,一穿月白色云裳,一穿翠绿罗衫,珠翠满头,浑身绮香扑鼻。看年岁,约在二十岁出头,不仅粉脸桃腮明艳照人,那一身曲线玲珑的喷火胴体,确可令异性失魂落魄想入非非。
她们是从树丛中踱出来的,真像狐仙白昼幻形。穿月白云裳少妇的手中,有一把相当名贵的执扇。穿翠绿罗衫少妇,则挂有一柄帚白如银的拂尘。
神拳罗威一怔,脚下一慢。
“咦!你不是罗大爷吗?过来呀!”穿云裳少妇用又俏又甜的悦耳嗓音说,嫣然媚笑,媚眼流波,透着亲热劲,执扇虚招,媚态横生。
“他像是失了魂呢!大概是吓坏了。”翠绿罗衫的少妇说,笑起来颊边绽起两只动人的笑涡。
神拳罗威已听出凶兆,但并不害怕。他怕字内闻名的凶魔毒箫,并不至于怕两个娇滴滴又媚又艳的美少妇。
“姑娘们,你们贵姓?”他拦住了两位徒弟止步在丈外:“你们认识在下,咱们见过吗?”
“罗大爷,你大多数时间,都留在岳州称雄道霸,在江湖行走的时日有限,反而是令弟三湘剑客,多认识几个江湖人,你当然不认识我们。”云裳少妇笑得更甜了,执扇有教养地掩住樱桃小口,显得甚有教养,笑莫露齿。
“奇怪,你应该听说过我们的。”绿罗衫少妇笑容更迷人:“我相信令师伯双绝秀士季德甫早该悄然到达,暗中主持大局,他应该把强敌的底细告诉你,难道本姑娘与月仙子温月娥,就不配你们称为强敌吗?可恼!”
侧方的小径上,三个人影正缓步而来,绕过一丛矮林,便看到三岔路口的景况,一白一绿两位盛妆少妇尤其触目,这一带极少看到打扮得这么艳的姑娘。
三人脚下一紧,快步接近。
神拳罗威又狠不起来了,两个少妇谈笑自若,不但没将他看在眼下,也没将他师伯双绝秀士放在眼下,说话的口气真有说不出的轻蔑,再也忍不住啦!
他师伯双绝绣士季德甫,名列字内四奇之一,这两个鬼女人的口中,对他的师怕没有丝毫敬意,虽则忍无可忍,但也不敢鲁莽,沉静地说:“说吧,两位姑娘不必在口舌中逞能,有何吩咐,在下洗耳恭听。你是凝香仙子宋天香,与月仙子温姑娘绰号称江湖双仙……”
“嘻嘻!不要奉承我们。”月仙子以扇掩口而笑:“我们不怕挨骂的,江湖双艳仙并不是什么难听的绰号,艳而为仙,名符其实,用不着替我们改绰号。罗大爷,你们所要请的人,到齐了吗?”
“快了。”
“不管你们是否到齐,我们有自由行动的正当理由。”月仙子的媚目中杀机乍现:“刚才你一定是从东湖客店来,上了毒箫的当中了圈套是不是?”
“哼!你们……”
“不要哼,毒箫如果要杀你,可说易如反掌,你以为他拦不住你?不客气地说,你这种小人物杀一个不少,留一个不多,你还不配劳动我们这种人收拾。”
“温姑娘,话不要说得太满了……”
“你不服气?”
“在下……”
“那就让你开开眼界,留神本姑娘的飞花掌。”月仙子语落人动,但见白影冉冉而至,云袖一挥,晶莹如玉的纤掌探出袖口,随急速冲进的快捷身法一掌吐出。
神拳罗威大吃一惊,真没料到月仙子来得那么快,已无暇多想,本能地来一记“黑虎偷心”回敬,一方面想硬接来掌,另一方面希望女流之辈羞于胸口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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