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丐果然了得,斜飞出两丈的身躯半途被意志力恢复控制,收腰吸腹扭正身形,重重地沉落双足着地,惊恐地转过身来。
徐永康站在狂丐原先所立的位置,手中拂动着原属于狂丐的黄竹打狗棍,脸色正常,但微有怒意,狂丐象是见了鬼,惊恐地死盯着徐永康,眼中疑云重重,似乎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
按情理,受到攻击的人闪避,必定往后退,以便脱出兵刃控制的威力圈。
这是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但狂丐发现徐永康是从自己的头顶上空越过的,半转身前空翻快速绝伦地起落,翻越时抓住了狂丐的发结,落地时一脚将狂丐踢飞,而且不可思议地夺获了打狗棍。
“你……你是人是鬼?”狂丐的语音大变,变得慌乱失措,语无伦次。
“大太阳当头,你怎么语无伦次说鬼话?”徐永康大声说:“老丈,你怎么偌大年纪,出手攻击不按规矩偷袭?不要脸!”
“你小子存心戏弄老夫,老夫和你拼了!”狂丐咬牙切齿怒吼,疾冲而上,左手一引,右拳来一记沉重如山的黑虎偷心,拳风虎虎,内劲千钧,真是存心拼命了。
徐永康不接招,也不退缩,身形奇快地向下一挫,丢掉打狗棍,出右腿扫击,好一记快速绝伦的俗招扫堂腿,由他使用出来,俗招也成了令人无法躲闪的绝招。
“砰!”狂丐这次终于摔倒在地。
徐永康转了一圈,身形转回原位长身而起。
“你这老不死拳上真有五百斤以上的力道。”他拍拍手说:“起来!在下要替你拆骨。”
跌得并不重,但胫内被击中处痛入心脾。狂丐忍住痛楚翻身而起,耳中还没听清徐永康的话,打击已雷霆似的光临,砰砰卟卟一阵暴响,小腹肋接二连三挨了五六记重拳,已运功护体的身躯,如受无数万斤重槌,连续重击,挨了几下之后,便气散功消失去护身的功能。
“砰!”狂丐第二次仰面便倒,只痛得眼前金蝇乱飞,浑身痛软了,不知人间何世。
“原来你练了一种古怪的气功。”徐永康说:“我却不信邪,倒要看你能支持得了多久。”
狂丐只知道自己浑身虚脱,想反抗力不从心,感到被人抓起,首先是左右颈根挨了两劈掌,然后腹部一震胃部上挤,然后左肋挨了沉重一击,然后……
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徐永康吃了一惊,怎么把人打死了?赶忙俯身察看,一扪老花子的口鼻,这才松了一口气,轻拍老花子的脸颊,轻叫:“老丈,醒一醒,醒一醒……
咦!“西面不远处,一个人影来势如电射星飞,冉冉而至。
他放下狂丐,挺身而起。
是一个穿青袍佩长剑,面貌威猛的中年人,右胸襟上,绣了一只拳大的银色鬼头图案。
来人在丈外止步,脸有惊容。
“咦!这不是狂丐欧明峰老兄吗?”来人的目光落在昏厥的狂丐身上,然后转投向永康:“老夫在远处,亲眼看到你痛打他。”
“不错,他该打。”他点头承认。
“你……你能用……用双拳打……打昏他?可能吗?”
“你何不把他弄醒问问?”
“你……你一定使用了见不得人的歹毒玩意。”
“在下身上只带了几锭银子。”他拍拍腰袋说:“听口气,大叔你是老花子的朋友。”
“不错,老夫与欧老兄结伴而来的。”
“那么,请把他带走,远远地离开仪真,走得愈远愈好,走了不要回来。”
“哼!老夫与欧老兄,是为人助拳而来的,想必被你侦知内情,先下手为强打昏了欧老兄。小辈,想这样打发老夫是不容易的。阁下能赤手空拳打昏欧老兄,定非等闲人物。老夫鬼王贺飞,阁下亮名号。”
“在下一个小人物,没有通名的必要……”
鬼王贺飞突然暴叱一声,乘永康说话分神的好机,猛地飞出一拳。相距约一丈左右,手一伸拉近了三尺,按理决不可能伤得了七尺外的人。
永康毕竟缺乏经验,料定鬼王不动手则已,动必拔剑相搏,估计错误遭了殃。不等他有所反应,一股阴柔而直逼内腑的诡奇掌力及体,感到浑身一震,冷流起自尾闾,沿脊上升。
他大吃一惊,也暴怒如狂,大喝一声,拼一口元气,踏进一步双手齐推,虚空攻出一记推山填海,鬼王刚收掌,刚张口哈哈狂笑。
“哈哈哈哈……嗯……”
一阵可怖的潜劲涌到,鬼王的身躯突然倒飞而起,砰一声大震,倒撞在身后两丈外的一株大柳树上,枝叶摇摇中,鬼王跌昏在树下像个死人。
永康也站立不牢,虚脱地挫挫跌在地,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如纸,然后逐渐转青,浑身在发抖,口角有血溢出。
他手脚一松,软绵绵地躺倒。
久久,他战栗着挣扎而起,瞥了两个昏倒的人一眼,转身迈动抖索的双腿,踉跄举步往回走。
冷得受不了,天空中炎阳似火,但他却感到冷焰起自内腑,冷得如同掉在冰窟里,冷得如同处身在极北的万载玄冰内,牙齿颤抖似乎要震碎满口钢牙。
他拾了一段枯竹,支撑着不受控制的身躯,凭强烈的自信心,走向他希望的道路。
许久许久,树下的鬼王尚未醒,脸色灰败的狂丐首先醒来,看到口中溢血昏迷不醒的鬼王,惊得血液快要冻结了,谁把这位被称为天下凶人的鬼王打成这鬼样子?
打他的年轻人已经不见踪迹,难道鬼王也栽在这个年轻人手中的?他忍着全身的疼痛,救醒了鬼王。
鬼王伤得比狂丐更惨,胸腹被奇异的暗劲接触处,皮下淤血一片暗红,全身每一条肌肉都发痛,每一根骨头皆又酸又麻,双脚失去支撑身躯的力量。
狂丐拖着衰弱的身躯,到附近请来了三位乡民,两个抬了鬼王,一个搀扶自己,心惊胆跳走向汊河口码头。
徐永康是抄小道走的,在水门附近方走上北行的小径。这里,已是大东门附近了,小径上行人稀少,很少有外地人利用这条道路。
距他的家还有三里左右,他得支持下去,必须回家求救,体内的冷流愈来愈强烈,再拖下去,很可能会冻僵。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撑着他,他一步步接近自己的家园。
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已无暇理会来的人是谁,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凭本能挣扎着归巢。
“咦!这人有病。”身后传来清晰的语音。
“大热天他抖得厉害,象是发冷,何不替他看看?”另一人已到了他身侧说。
两个人扶住了他,强劲有力的手将他挽至路旁扶在树下靠坐在地。
他眼前朦胧,浑身猛烈地战抖。
“请……请带……带我到……到前……前面徐家……”他拼全力大叫。
其实,齿战得厉害,他以为自己在大声叫嚷,其实声音小得可怜,声音压缩在咽喉内发不出来,发出来也走了样,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一双大手在他头面抚动,在他身上各处探索,片刻,那位最先发话的戚兄悚然地说:“侯兄,这人不是患病,也不是痢疾。”
“戚兄,那是……”
“浑身冰冷,皮肤收缩,寒意内生,四肢将僵,口中呼出的寒气有特殊的腥味,这人被一种怪异的寒毒奇功所伤。”戚兄一口说出致病的原因所在。
“咦!寒毒功?这……”
“这人已经没有救了。”戚兄断然宣布结果。
“哦!戚兄,冷魔常寿昌老前辈,不是先到安园附近待机吗?他的冰魄神丹,正是寒毒功的克星圣药。”
□□□□□□徐永康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但他的灵智仍然是清醒的。听两人的口气,像是对伤毒极有经验的行家,怀有慈悲心肠的好人。
“来不及了。”戚兄颓丧地说:“寒毒已发,这人只能再支持片刻,半途心脉一断,被村民看到,咱们就得打人命官司了。”
“真的没救了?”
“没救了,除非马上有练了至阳奇功,而且已练至阳极阴生境界的人,先替他以先天真气收聚体内余温,保住心脉,再徐徐疏导运行,排出寒毒再用药相济,才能暂时保住性命。”
“总不能见死不救。”侯兄慨然说:“咱们赶两步,带他去找常老前辈。”
“这……”戚兄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又说:“常老前辈孤僻古怪,心硬如铁,决不会舍得用珍逾拱璧的冰魄神丹,救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值得一试,是吗?反正这人已到了这步田地,能否救得了他,看他的造化了,走,我来带他。”
侯兄相当热心,将徐永康抱起。
“这样能抱多远?扛在肩上走吧!”戚兄说。
“扛在肩上,不颠死才怪,走。”
走了一里左右,戚兄赶上说:“换手吧,给我。”
抱人走路是十分吃力的,强健的人也支持不了一里半里,何况徐永康高大魁伟,而侯兄却干瘦矮小,所以走了一里左右,已经汗流浃背喘息声可闻了。
戚兄刚将人接过,便骇然惊道:“糟!这人已经死了。侯兄,你抱的是一个死人,居然毫无所知?”
徐永康的身躯已经不再颤抖,呼吸已经停止了。
“大概是举步不久后断的气。”侯兄苦笑:“我只发觉他猛烈地抖动了几下,以后由于赶路,便无暇分心留意他的变化了。把他放在路旁吧,咱们已尽心了。”
徐永康静静地躺在路旁,浑身冰冷。这条路甚少人踪,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同一期间,东大街梁家门前,三位神气的中年人,叩动梁家大院门的大兽环。
院门开处,老门子梁孝当门而立,用颇感惊讶的目光,迎接三位不速之客。
“诸位爷台……”梁孝迟疑的发话。
为首的魁梧中年人,从袖中取出一封大红拜贴。
“相烦通报。”中年人将拜贴递过:“霍山天柱三雄,前来拜会梁三爷。”
梁家已有应变准备,但似乎没料到来人会是天柱三雄,所以梁孝大感意外,客气地将客人往里请:“三位爷请进,小的这就入内禀报。”
院子很大,显得空旷无人,大概闲杂人等已经先一步遣走了,让来客摸不清路数。
梁三爷平时很少在家,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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