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司马操两眼之中腾射仇恨与杀机,道:“不提西门飘不仁不义,也不谈他害老朽遭诸大门派囚禁于罡风凛烈,夏则炙热难当,冬则奇寒彻骨的‘峨嵋’金顶达十年之久,单数他以往的罪孽,老朽就该代天下武林伐诛。”
红衣人儿道:“结果阁下在这儿碰见了西门厉?”
司马操道:“不是碰见的,是找到的。不瞒姑娘说,老朽已在这一带守候整整百日了,由于他行踪飘忽,奸滑机警,直到今夜才让老朽等着——”
红衣人儿道:“恭喜阁下,贺喜阁下,我也为天下武林喜,为天下武林贺。”
司马操道:“谢谢姑娘。”
红衣人儿道:“阁下可知道西门飘现在何处?”
司马操道:“自然知道,姑姑娘也要找他是不是?”
红衣人儿微一点头,道:“不错!我也要找他。”
司马操道:“老朽适才在树林里听见了。老朽无意窃听姑娘的谈话,还请姑娘谅宥。”
红衣人儿道:“好说,阁下可否——”
司马操截口说道:“老朽只听见姑娘要找西门飘,却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要找西门飘?”
红衣人儿当即毫不隐瞒地把告诉卓慕秋的故事又说了一静静听毕,司马操义愤之情形于色,双眉高扬,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西门飘他罪上加罪,死有余辜。
姑娘,令堂被他欺瞒了,说什么不敢愧对远在中原的妻儿,他只是野心不死,心性未敛,企图潜回中原收拾残局,卷土重来;实际上他在掌‘天魔教’的时候,广纳武林中知名之荡妇淫娃,早就弃他的妻儿于不顾了。”
红衣人儿一双美目之中射出悲愤仇恨杀机,道:“那么他更该死!”
司马操道:“老朽早在当年便已经听说过世上有一远离尘世,不纳俗人的神秘仙境‘海角红楼’,奈因福薄缘浅,未能一谒,不想多年后的今天,无意中邂逅姑娘几位‘海角红楼’来人,实在荣幸,也足偿生平夙愿了。”
红衣人儿道:“阁下无须客气。‘海角红楼’也是个世俗所在,只因‘海角红楼’都是红粉女儿,不便轻纳外人而已——”
顿了顿,道:“请阁下——”
司马操一抬手,道:“老朽适才说过,邪魔凶徒,人人得而诛之。只要是诛除邪魔凶徒,谁下手都是一样,无须姑娘开口,老朽自当为姑娘带路,直抵西门飘藏身之处。西门飘藏身之处离此不远,盏茶工夫之后便可抵达,姑娘请跟老朽来吧。”
话落,他转身要走。
红衣人儿突然一抬皓腕,道:“阁下请慢走一步。”
司马操转回身来道:“姑娘还有什么教言?”
“岂敢,”红衣人儿道:“我有几件事不明白,正想请教。”
司马操道:“请教不敢当,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就是,老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红衣人儿道:“我刚才曾往树林中施放‘海角红楼’的独门暗器,这种暗器颇为霸道,一经施放,十丈方圆之内绝不可能再有生物,一个对时之内,那十丈方圆之内,任何生物沾上无救,阁下怎么——”
司马操道:“姑娘是问老朽,既然隐身林内,怎么能安然无恙是不是?”
红衣人儿道:“正是。”
司马操笑笑说道:“姑娘!这片密林不只十丈大小,而且适才出林的时候,是由树上来的,并没有沾地。”
红衣人儿道:“原来如此。幸亏这片密林不只十丈大小,阁下也机警小心,要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顿了顿,道:“我要请教阁下的第二件,是西门厉在受创之后,为什么不奔向西门飘藏身处去求援,却——”
司马操道:“姑娘!西门厉知道老朽是谁,但他并不知道老朽已然侦知了乃父的藏身处,他怎么能带着伤去求援把老朽引了去?再说他有个强敌还在那片山坡下,他眼看就要死了,岂肯让他的强敌活在世上,所以他是从那片山坡下来的,受创之后又奔回了那片山坡下,奈何他真气不继,无法支持那么远,那儿又有姑娘几位在。”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道:“我最后要向阁下请教的,是阁下既然知道了西门飘的藏身处,为什么不径去找西门飘,却先向他的儿子下了手?”
司马操笑了笑,道:“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西门飘早在三年前练功不慎走火人魔,四肢僵硬,已是废人一个,杀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他那独子西门厉却深得他的真传,一身功力更青出于蓝,西门飘能活到如今,一方面固然由于他藏身处十分的隐密,让人想像不到,另一方面也由于他这位有‘魔刀’之称的独了的全力守护。要不先杀西门厉,绝难进入西门飘的藏身处。所以老朽不得不先除去这个大障碍。好在以西门厉的所作所为,也死有余辜,多他一个不如少他一个——”
红衣人儿微一点头,道:“我明白了麻烦阁下。指引路径吧。”
司马操道:“姑娘随老朽来。脚下请千万放轻些,西门飘虽然四肢僵硬,但他那敏锐的听觉犹在,万一让他发觉了警兆,他是会嚼舌自绝的。”
话落,转身腾掠而去。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他那唇边浮现起一丝怕人的诡异笑意。
可惜红衣人儿五人在他的背后,看不见。
这位曾经自称“第一刀”的司马操,似乎有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力,他腾掠驰行之间始终潇潇洒洒,从容不迫。
红衣人儿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她相信“魔刀”西门厉确是死在此人手里。
事实上她并没有错。
司马操也没有骗她,“魔刀”西门厉的的确确是死在他手里:司马操是位高手。
“海角红楼”的这几个,也都具有一身难测深浅的功力。
双方驰行都够快的,没出一盏热茶工夫便驰抵一座小山之下,司马操停也没停地便循登山之路掠了上去。
转眼工夫之后,司马操突然停下了。
红衣人儿抬眼一看,只见眼前黑忽忽的一堆,依稀可以辨出那是一座坟墓。
这座坟墓相当高大,简直跟帝王的陵寝差不了多少,可是由于夜色太浓,却看不清墓碑上写的是什么字。
红衣人儿忍不住诧声叫了一句:“阁下——”
司马操急忙以指压唇,轻“嘘”一声,然后指了指那座大冢,低低说道:“就在这儿。”
红衣人儿呆了一呆,低声问道:“在这座坟墓里?”
司马操道:“姑娘!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坟墓,这座坟墓里有纵横交错的十几条甬道,底下是空的,方圆有好几十丈大小,可以容上百人。”
红衣人儿道:“西门飘就躲在这座坟墓里?”
司马操摇摇头道:“不能说坟墓里,应该说在坟墓底下。”
红衣人儿有点怀疑,目光一凝,道:“阁下没弄错么?”
司马操脸色一整,道:“老朽犯不着欺骗姑娘。姑娘请跟老朽来看看这个,就可以知道真假了。”
转身绕墓行去。
小萍跟小娥双双转眼望向红衣人儿,红衣人儿微一点头,小萍跟小娥立即迈步跟了过去。这座坟墓的确是够大的,走了四五十步才算绕到了墓后。
墓后是一片约达半人高的野草杂树丛,紧挨着一块山壁。
司马操俯身拨开了一片野草,一块五尺见方的石板立即呈现眼前,石板边上有几行很清晰的脚印。
他指者那些脚印道:“姑娘请看这些脚印,是不是能够证明有人从这儿进去?”
有脚印自然能证明有人在这儿走动过。
而这地方紧挨着一块山壁,无路可走,自然表示这地方有一处秘密的进出口。
有秘密的进出口,又有脚印,自然就能证明有人经常从这儿进出。
红衣人儿凝目良久始道:“这儿是这座坟墓的进出口?”
司马操站起身来道:“不错,姑娘!进出口就在这块石板下,老朽曾不止一次跟踪西门厉到这儿,可是一到这儿他便失去了踪影。老朽在最近一次跟踪之后,挨近此处拨开野草,一眼便看见了这块石板。老朽小心翼翼地把石板掀开了一条缝儿,石板下是个有石梯的黝黑洞穴,而且还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两个人的话声由下传出。”
红衣人儿道:“两个人的话声?”
司马操道:“一个是西门厉的话声,至于那另一个话声,老朽虽然多年未见西门飘了,但一听就可听出那是西门飘的话声。”
红衣人儿沉吟未语,旋即俯下身去,伸手一只欺雪赛霜的纤纤玉手抓住了石板边上的一个铁环,只见她轻轻一提便把那块石板掀开了一条缝。
司马操目中奇光飞闪,道:“姑娘好神力,铁拳伏虎,纤手御龙,此言果然不错。”
红衣人儿没答腔,只顾凝神听下面的动静。
从那个缝儿里,可以看见石板下确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穴,隐隐可见一道石梯蜿蜒下伸。
只见下面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见。
红衣人儿静静放下石板,道:“阁下,这个洞有多深?”
司马操摇头说道:“老朽没下去过,不知道。”
第 八 章
红衣人儿目光一凝,道:“阁下既然没下去过,怎么知道下面有十几条甬道之多?”
司马操突然笑了,道:“看来姑娘还是不放心老朽。也难怪,咱们萍水相逢,缘悭一面,彼此谁也不知道谁,姑娘自不会轻易相信老朽的话……”
红衣人儿没接口,没说话。
司马操话锋微顿之后,接着说道:“姑娘是因为不知道这座坟墓里埋葬的是谁,如若姑娘知道长眠在这座坟墓之下的是谁,姑娘也会认为这座坟墓下必有交错纵横的十几条甬道。”
红衣人儿道:“这座坟墓里埋葬的是那一位大人物?”
司马操道:“说他是大人物可真一点也不为过。姑娘可知道中原武林中有座名传遐迩,威震天下的‘剑庄’?”
红衣人儿道:“我知道。对中原武林这座‘剑庄’,我是仰名已久。怎么,这坟墓里莫非埋的正是‘剑庄’的什么人么?”
司马操道:“这座坟墓里,埋的是‘剑庄’的庄主卓不凡。”
红衣人儿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司马操忙问道:“怎么了,姑娘?”
红衣人儿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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