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飞红道:“那么眼下这个人……”
卓慕秋道:“我怀疑是有人假扮冒充的。”
十丈飞红怔了一怔道:“三少怀疑是有人假扮冒充?可能么?”
卓慕秋道:“事实上你我都知道家父已伤在西门飘刀下,而片刻之前你我也都看见了家父。”
十丈飞红皱眉说道:“这真是怪事,三少以为那假扮卓庄主之人用意何在?”
卓慕秋扬了扬眉道:“恐怕是想让西门飘折回头来找我。”
十丈飞红微微一怔道:“想让西门飘折回来找三少?那怎么会,要是卓庄主仍健在,西门飘他只有找卓庄主的道理……”
卓慕秋道:“要是这位卓庄主在武林中出现了一下就不见了,不少人看见了他,可是西门飘却找不着他,到那时候金兄以为西门飘会找谁?”
十丈飞红脸色一变道:“可是西门飘自己应当知道……”
卓慕秋道:“至少他会找我问个究竟,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岂肯轻易放过我?制住小的不愁引不出老的来,在这种情形下他必然会先对付我!”
十丈飞红点点头道:“三少这说法令人无从反驳,三少以为那人是谁,他跟三少有什么仇怨呢?”
卓慕秋道:“跟我有仇怨的人没几个,西门厉,他用不着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除了西门厉之外就只有‘十三魔’了。”
十丈飞红道:“三少是指在‘无人渡’斩杀‘大力魔’单擎天之事?”
卓慕秋点点头道:“之后我又伤了他们之中的几个。”
十丈飞红沉吟说道:“照这么看确有可能,只是我怎么不知道‘十三魔’中有那一个精擅易容化装之术?”
卓慕秋道:“现在不必管这些了,咱们站在此处推测总难有个确切定论,他是谁,究竟用意何在,只追上他看一看就可以明白了……”
十丈飞红道:“三少说得是,我这就去……”
卓慕秋忙道:“慢着,金兄,这件事交由我来办,我想以另一件事麻烦金兄……”
他把古庙碰见那血红怪人,山洞外惊见女尸,他怀疑与西门厉有关,以后他一路追踪至此的经过略略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无法兼顾,想以这件事麻烦金兄,金兄尽可以先除去那怪人,但请不要跟西门厉碰面……”
十丈飞红听得圆睁双眼,好生诧异地道:“竟有这种事,那我非见识见识不可,三少只管放心,我自知不是西门厉的敌手,我会见机行事的,我这就告辞,异日再谋后会。”
他一抱拳,要走,忽一凝神,道:“三少,葛姑娘,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还请三少原谅,要是三少仍以追踪那怪人的方法,追这位身法不俗的练家子恐怕永远无法追上。”
葛天香点点头道:“金大侠说得好,我也自知是个累赘,可是一时间我没有去处……”
十丈飞红道:“我有个朋友住在离此地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假如葛姑娘愿意,三少不反对的话,我可以先把葛姑娘送到那里去暂住几天。”
葛天香道:“那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十丈飞红道:“姑娘放心,要是不方便我也不会代主邀客了。”
葛天香转望卓慕秋道:“那就这样了,等些时候你事了再去接我。”
卓慕秋点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你就在金兄那 位朋友处打扰几天吧,事了之后我会马上赶去接你!”
转望十丈飞红道:“金兄,那小镇叫什么镇,金兄那位朋友贵姓,怎么称呼?”
十丈飞红道:“‘巴家镇’孙伯能!”
卓慕秋道:“莫非‘八卦刀’?”
十丈飞红道:“正是。”
卓慕秋道:“请金兄代为致意,容卓慕秋异日登府面谢,我先走一步了。”
他心中有点难舍,但却不愿让葛天香看出,话落抱拳,闪身扑进茅屋,再出来时一手剑,一手包袱,飞射而去。
葛天香比卓慕秋还难舍,美目涌泪,眉宇间满是依依之情。
十丈飞红看得清楚,口虽不言,胸中雪亮,道:“葛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这时候动身赶到‘巴家镇’正好可以赶上一顿午饭。”
葛天香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劳金大侠了。”
口口口
小青望着脚上那沾满了泥泞的一双鞋直皱眉,一边跺脚,一边嗔道:“干爹,都是您,偏要走这条路,瞧,人家一双鞋弄得这么脏,跺都跺不掉!”
小青这些日子以来,跟着西门飘可算享尽了福,西门飘对她视若己生,爱煞了她,嘘寒问暖的,照顾得无微不至,除了还没有找到十丈飞红是块心病之外,小青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愁,她胖了,变得更娇艳了。
西门飘望着她那带撒娇模样,哈哈笑道:“傻丫头,下过一场雨,那一条路不湿,那一条路上没有泥,别心疼,干爹买双新的赔你,外加一套新衣裳,行了吧?”
小青不皱眉了,道:“上那儿买?”
西门飘抬手往前一指,笑道:“瞧你急的,喏,那不是个市镇么?既然到了市镇还愁没地方买鞋买衣裳?待会儿咱们先去买衣裳,然后再找个地方好好吃喝一顿解解馋,好不?”
小青道:“好是好,只是您馋我可不馋。”
西门飘伸手在小青粉颊上轻轻拧了一下,道:“小丫头,你是一点儿亏也不肯吃啊,别的都是假的,只有一样是急要的,待会儿进了市镇以后你可千万小心点儿,最好能紧紧揪住干爹的胳膊……”
小青眨了眨美目,微愣说道:“干什么?”
西门飘道:“这么标致的大姑娘他们那看见过,万一他们—拥而上把你抢走了,可叫我这个做干爹的怎么办?”
小青娇靥微红,倏然而笑,花朵儿绽放一般,握起粉拳在西门飘肩上捶了一下道:“干爹坏死了,您看着自己的干女儿好,別人可不见得看得上眼。”
西门飘两眼一睁道:“谁说的,那个敢挑我的干女儿一点儿我一刀劈死他让他重回娘胎换双眼珠去。”
“天哪,”小青道:“就冲您这么凶,别说抢了,谁敢近接我啊。”西门飘笑了。
说来也怪,西门飘自从见着小青之后,简直就变了一个人,看他这样一会儿说笑,一会儿逗乐的,谁会相信他就是昔日杀人不眨眼的一大魔头“天魔教主”西门飘?这也许是缘份,小青有降龙伏虎之能,真说起来比当世第一的“神剑”卓慕秋都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道是:“春风育物,朝雪杀生。”在小青这么一个聪慧可爱的美姑娘面前,就是块顽石也会点头。
爷儿俩说笑间已进市镇,镇不小,可是快晌午了,已近饭时,街上的人并不怎么多。
西门飘先带着小青找了一个卖鞋卖衣裳的地方,这条街都是卖鞋卖衣裳的,尽可以挨家挑,挨家选。
西门飘“求好心切”,一家不中意,带着小青拐进另一家,另一家不中意再换一家,一连换了三四家才看上了眼。
那年头做生意的都和气,即使心里有点不痛快,冲着西门飘那张脸,手里那把刀,谁也不敢让心里那点不痛快跑到脸上去。
小青在试鞋试衣裳,西门飘跟掌柜的聊上了:“掌柜的,你们这个镇叫什么镇啊?”
那掌柜的忙陪着笑脸道:“巴家镇,您老是初来?”
西门飘“嗯”了一声点头道:“巴家镇,那想必住的都是姓巴的?”
掌柜的道:“以前是这样,五十年前这儿住的都是姓巴的,后来经过连年的灾乱,不少外地人搬到了镇上来,现在只要是‘百家姓’的姓,这儿恐怕都有。”
西门飘一边点头,一边直“嗯”,“嗯”,目光却投向了刚从里头走出来的小青。
掌柜的忙道:“这位是您老的掌珠?”
西门飘点着头又“嗯”了两声。
掌柜的一扬拇指道:“您老好福气,像这样标致的姑娘,我们这儿还没见过。”
西门飘一听这话高兴了。
正巧这时候伙计来算帐,西门飘不但没还价,居然一锭银子丢了下去。
西门飘本不是个小气人,凡事只要为小青他更大方,有谁要夸了小青,他把心掏出来都行。
这位掌柜的说的固然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可也相当会做生意!西门飘跟小青在大街上一路走,无论到那儿都招惹了不少目光,固然小青美得迷人,穿的又是身新衣裳,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新衣裳衬托得她更美,她的美也把那件新衣裳带了起来,难免会招人目光,可是西门飘跟小青走在一起,太不相称也是原因之一。
西门飘似乎不觉得,大摇大摆的好不得意。
小青心里有点明白,她暗暗代西门飘不平,也暗暗代西门飘难受,但她却挨得西门飘更近,因为她知道西门飘有一颗善良的心,更知道西门飘对她是多么好。
爷儿俩谈笑间进了一家酒楼,西门飘大摇大摆地直上二楼,伙计不敢怠慢,哈腰陪笑直往里让,西门飘却看中了一付靠窗的座头,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坐下他便冲伙计摆手说道:“不要问我们吃什么,拣你们拿手的往上端就是。”
伙计答应一声哈腰退去。
小青皱眉却着道:“干爹,两个人能吃多少,点两个菜就够了。”
西门飘一摆手道:“你不用管,干爹出了名的能吃,有干爹在别愁吃不了,多少日子没好好吃喝了,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好地方,要不好好吃上一顿解解馋,怎么对得起这张嘴跟这座五脏庙?”
小青道:“您轻点儿好不?都让人家听见了!” ’“怕什么?”
西门飘一睁眼道:“我花的是自己的银子,又不是别人的,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就是把盘子碗都吃下去,谁又管得着?”
小青无可奈何地笑了。
小青那里刚皱眉而笑。
西门飘目光忽然往楼外一凝,急道:“丫头,快看,那不是……”
小青忙转头望向窗外街心,她神情猛地一喜,霍地站了起来,急道:“是他,干爹,是他!”
十丈飞红跟葛天香正从街心过来,两个人不住地谈笑着,十丈飞红还指指点点的。
西门飘道:“我叫他!”
说着他扬手就要叫。
小青忽然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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