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青掏出警务通手机翻看了一下照片,汇报道:“很憔悴,很疲惫,两眼全是血丝。看样子应该一夜没睡好。另外据王队汇报,在上道路安全知识课时他无精打采、心不在焉,总走神。”
对胸怀坦荡的人而言。过去24小时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一夜;对做贼心虚的犯罪分子来说,那真可谓度日如年。
韩均权衡了一番,轻描淡写地说:“既然王思强有这个把握,那就提前行动。同时通知生姜,让她跟刘光延摊牌。预审这一环非常重要,如有必要,你亲自给刘光延打电话。告诉他整个过程必须无懈可击,最好利用下午半天时间演练几次。绝不能给嫌疑人翻供机会。”
“是!”
他们在这游山玩水,过得优哉游哉,姜怡却被搞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跟海东县政法委林书记和海东县公安局长刘光延解释。
韩律师是省法律顾问团首席法律顾问。是余省长非常器重的人,并且刚帮海东破获一起影响恶劣的大案,县委傅书记认为有必要请他吃顿饭,正式表示下感谢。
这个任务交给政法委林书记和公安局刘局长,二人没韩均电话,给夏莫青打电话夏莫青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答应,只能找他徒弟。
师傅不习惯在饭桌上谈事,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尤其不喜欢跟肥头大耳的人一起吃。因为会影响到他吃饭的心情。
领导都不瘦,傅书记同样不例外,或许在他们看来不富态点没官威。
姜怡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愁眉苦脸地说:“林书记,刘局,我给他打电话真没用,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我师傅不喜欢参加饭局,也从未参加过这样的饭局。”
“真的?”
“林书记。我真不骗您,我师傅是从国外回来的。不习惯这些,并且又不喝酒。说出来您或许不信,彭副省长和司法厅许厅长宴请他都没去,省法制严主任知道他这个臭脾气,干脆连请都不请。”
副省长的面子都不给,更不用说县委书记。
林志清和刘光延对视了一眼,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既然韩处长真不习惯,那我们只能这么向傅书记汇报。你说这事闹的,光帮忙,连顿饭都不吃,搞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他话音刚落,姜怡手机突然响了,跟两位县领导道了个歉,出去接完电话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林书记、刘局,有件事我必须向二位领导汇报一下,刚接到省厅刑事技术中心通知,我们送检的那两根毛发并非嫌疑人的,甚至不是人类的。也就是说12年前那起命案,我们手上没有任何物证。”
刘光延一直忙着6。26案,对奸杀案的情况并不了解。
负责该案的刑侦副局长冯爱军,一是作为清查小组副组长被下过封口令,不得对包括刘光延在内的所有人透露案情,二来也不知道那两根毛发的事,一直以为韩均无法确定那两根毛发是不是嫌疑人的才搞出这么大动静,并且他忙刘局也忙,一直没顾上汇报具体情况。
行动总指挥政法委林书记只负责总体部署、后勤保障、宣传造势,更是彻头彻尾被蒙在鼓里,甚至连王思强负责的清查小组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二人面面相窥的样子,姜怡嫣然一笑道:“不过请二位领导放心,我们起码有九成把握将嫌疑人绳之以法。”
刘光延紧皱着眉头问:“没证据,靠口供?”
“是的。”
姜怡重重了下头,一脸得意地确认道:“投入这么多警力,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一点点打消嫌疑人的侥幸心理。他现在不仅误认为我们手上有物证,甚至以为有我们人证,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等王组和冯局把最后一场戏演完,他就会老老实实交代,不会出现抗审拒供的问题。
换言之,从正式提讯他的那一刻,我们就要全程录像,就要把预审和取证在内的所有环节搞得无懈可击。尤其预审,不能出现任何诱供、骗供甚至逼供的情况,要经得起推敲,要把案子办成铁案。”
正常情况下办案,一般是跟犯罪嫌疑人耗,跟犯罪嫌疑人磨,直到彻底摧毁嫌疑人心理防线,老实交代犯罪事实,整个预审过程有时候要好几天。
“八零幺”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先击溃嫌疑人心理防线,然后再审。
想到韩均为沈霞案所做的一切,刘光延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顿时摇头苦笑道:“小姜同志,如果我没猜错,那两根毛发是你们‘八零幺’做得手脚吧?”
姜怡可不会傻到承认,大呼小叫道:“刘局,您可以不能冤枉我们!材料里写很清楚,收敛被害人的棺材是乡里匆匆忙忙管一个五保老人借的,下葬之前放了好多年,天知道有没有猫啊老鼠什么的钻进去过,出现一两根动物毛发很正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摊牌(二)
刘光延被搞得啼笑皆非,不禁笑骂道:“好你个小姜,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被害人棺材里出现两根动物毛很正常,但省厅刑事技术中心做完dna检验后,如果连动物毛发和人类毛发都区分不出来,那就太不正常了!”
“可能……可能……可能他们粗心大意,他们不负责任,回头我让我师傅好好反应反应,让厅领导好好批评批评他们。”
都到这个份上了,刘光延岂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唉声叹气地说:“别,千万别,要挨批评的是我们。瞻前顾后,迟迟下不了决心,差点让一起命案变成了悬案。”
情况发生变化,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在“八零幺”的提醒下,立即命令预审大队经验最丰富的预审专家来指挥部报到,先研究案情,然后模拟预审。甚至请检察院派一个检察官过来全程监督、及时提醒,确保正式审讯时无懈可击。
王思强分析的一点没错。
焦春禄本打算今天一早取钱逃跑,接到县农机局电话通知后,他赫然发现如果去镇上参加县公安局车管所和县农机局农机监理站组织的机动车驾驶员培训班,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躲过下午的测谎和取样。
毕竟一个培训在镇里,一个测谎和取样在村办公室,并且要测那么人、取那么多样,多一个少一个他们不会注意的。
精神高度紧张、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他饭没怎么吃,觉没怎么睡,坐在水利站会议室里患得患失、精神恍惚。不知道交警在讲什么。
上午是交通安全知识,下午讲急救,交警和农机局干部搬来一个乳胶塑料女模特,示范了几次之后,让他们自己学习人工呼吸。
一个油里油气的农用车主,偷偷解开模特衣服,伸进去摸了摸。一脸坏笑回头道:“样子挺像,手感也不错。软绵绵的,就是下面没洞。唉,你们说说,要是那个强…奸杀人犯当时有这个。在下面开个洞不就解决了吗,何必去强…奸杀人?”
“王三,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小子如果感觉这个行,那回去跟你老婆离婚,晚上就抱这个睡。”
一个扮成邻镇车主的干警插进来,故作神秘地说:“你们听说没有,这次公安真铁了心要抓那小子。凌河昨晚查了一夜,在家的查本人,不在家的查亲属。抽一个队的血,就送一个队的血去化验,我侄子在凌河派出所当联防队员,他说上半夜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邻村老蒋好奇地问:“查到没有?”
“好像没有,听说等下半夜的化验结果出来后,大部队就要开到我们白马和你们红旗。外面现在已经有这么多警察,等会更多。”
学习哪有吹牛皮有意思。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一个老实巴交的车主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我就搞不明白了,如果本人不在,查亲属有什么用?”
摸塑料模特的小流…氓王三一脸不屑地说:“老杨,你没念过书,难道没看过电视?dna是遗传的,儿子的跟老子差不多,老子的跟爷爷差不多,亲兄弟亲姐妹差不多,一家只要化验一个,所以人家才查这么快。”
居然有这说道,焦春禄心里咯噔了一下,赫然发现参加这个培训班太失策。
干警注意到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滑落,趁热打铁地说:“那个强…奸杀人犯也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去自首。我侄子说现在法院很少判死刑,只要投案自首的一般都判死缓,死缓表现好能减成无期,无期表现好能改有期,到有期就有盼头了,只要坐一半牢,剩下一半可以假释回家。”
“那不自首呢?”一个车主问。
不等干警开口,王三便眉飞色舞地说:“枪毙呗,这用问吗?一颗枪子几块钱,枪毙他,他家里还得掏钱。”
“听说现在改打针了,打毒针。”
“打毒针,想得倒美,那是处死那些大领导大干部的,普通杀人犯没这个资格。再说你以为打毒针就不要钱了,家里人一样要掏。”
你一言我一语,把焦春禄说得心如死灰。
这时候,几个警察带着一个人来到窗外,他们没进培训班所在的会议室,就站在窗外低声说些什么。那个一看就不是警察的人朝里面偷看了两眼,在警察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在警察的提醒下又看了两眼,看得焦春禄心里发毛。
参加培训的农用车主感觉很好奇,刚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热闹,几个警察就把那个人带走了。
那个人上了警车,几个警察却跟交警在大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朝这边看两眼,交警脸色大变,只见他一个劲点头。
一个农用车主趴在窗户边,自言自语地说:“刚才那人看着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也好像见过。”
扮成车主的干警装出一副猛然想起来的样子,脱口而出道:“凌河的!好像姓吴,他家卖农药化肥,我前年给他拉过货。”
“凌河的人跑我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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