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炎晟似未察觉手中的疼痛。趁那人不备,以手作刀,朝他砍去。
聂谦易忙躲闪,手上的大刀,已再不复杀伤力。
亓炎晟身体似爆发出了无限的力量,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向着聂谦易挥掌拍去。
那掌中似乎带着巨大的能量,给那人造成了可怕的冲击,他忙持刀做抵,身后的桌椅霎时间飞裂开去。
聂谦易也不是等闲之辈,躲过了亓炎晟的烈掌,迅速挥刀上前,朝亓炎晟砍去,且刀刀命中要害。
亓炎晟满脸的肃杀,充满了杀机,此人不除,那么受到伤害的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趁着转身躲闪的间隙,抽出腰间隐藏的软剑,注入内力,绸带般飘逸的剑,霎时间锋利无比,寒光四射。
双方势均力敌,聂谦易杀红了眼,手中力道不减反增。
亓炎晟乱发狂舞。眸若冷电,长剑若虹,以伤体迎战,势不可挡。
那十个黑衣男子听到屋内动静,忙上奔了进来,大当家等人哪里会放人他们恣意妄为,双方投入了激烈的战斗。
夜已经黑尽,借着微弱的火光,四周刀光剑影,兵器中间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与那一片哀嚎相汇成一曲凄厉、悲怆的曲子。
亓炎晟与聂谦易此时站在茶棚顶上,二人身上皆挂了不少伤,却都没有去注意它,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寻找致命的机会。
“你小子有些能耐,比起你爹,有过之无不及!”聂谦易咧嘴一笑,狰狞道。
“十年了,你也宝刀未老!”亓炎晟淡然一笑,却透着凛冽的杀机。
“今日就送你去见你地下的爹娘!”聂谦易说着一跃而起。
二人再次投入紧张的战斗中,双方体力皆有所下降,挥刀、耍剑已不似方才那般有力。
聂谦易用尽全力,大刀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亓炎晟的咽喉,刀还未到,森寒的杀气快速袭来。
亓炎晟脚步一溜,后退七尺,险些落下茶棚,忙收出脚步,稳住身子。迅速弯腰,生生躲了过去。
聂谦易大刀已经变招,自左往右向上砍去。
亓炎晟退无可路,索性倒下身子,贴着屋顶,往前溜去。速度之快,让聂谦易晃眼不及。
等反映过来是,他已经溜到了自己身后,忙转身。长啸一声,冲天飞起,再是翻倒下来,刀剑直指亓炎晟头顶。
亓炎晟一手拍地,飞跃而起,双臂展翅,已经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随着茶棚屋顶的稻草飞扬,聂谦易已然追了上来,亓炎晟再无法躲闪。
是生是死,命悬一线。
只听得“叮”的一声,星火四溅。
亓炎晟的软剑已经砍断了聂谦易的大刀,不偏不倚刺中了他的胸膛。饶是如此,断裂的大刀,还是砍在了亓炎晟的右肩。
只是比起聂谦易来说,这算是小伤了,这场激烈的对战,接过不言而喻。
聂谦易眼中满是不可以死,嘴唇微颤,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树叶从空中飘散而下,像是方才收到了剧烈的震荡。
四周仿佛死一般的寂静,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亓炎晟冷笑一声,鲜血染红了嘴唇,两眼通红,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震慑人心。
只见他嘴角一咧,缓缓开口道:“你那两路援并,早已在昨晚全部被杀了!”
“你。。。噗!”聂谦易瞪大了双眼,不甘心,一口鲜血喷出,就这般直直躺在了地上,溅起尘土飞扬。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跟我走
身子不住颤抖,鼻翼还在攒动,瞪大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火把。
明亮的火光渐渐化成一道光晕,朦朦胧胧,就似在梦里一般,让人认不清楚。
“谦易,这次征战后,咱们带两个小家伙出去玩玩,我临走时,可被我家那小子磨了半天。”
“行啊!蝶儿早就吵着要见炎儿,这丫头就喜欢粘着他。”
“哈哈!等他二人长大成人了,咱们要办一场全京城最风光的喜宴!”
“那是自然,我家宝贝闺女可就交给你!”
“怎么?还不放心?”
“哈哈!”
“哈哈”
苍茫的平原,一眼望不到头,满眼的黄沙,不见一丝绿意。
若是风吹来,得赶紧蒙着连,否则连耳朵里,鼻子里弄的全都是沙子。
脚步一深一浅,走过两三步,之前的印子,就不在了。
也正是在这样一个地方,一刀一剑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较量。
“你。。。你在我的水里下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家世,我必须独自奋斗,才能有所作为。若是你在,我只能屈居在你的光环之下,我不想一辈子这样!你能理解我?”
。。。
“对不起,云耀!”
。。。
“爹!救我!”
“救命啊!”
“啊!”
“蝶儿!”
。。。
浓浓的火光将整个宅院包围起来,所有的门都被锁住,惨叫声、求饶声,混着大火飞窜的呼呼声,各种声音交织一起,凄厉不已。
此时的茶棚已经安静下来,死一般静,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夜,萧条。
一阵疾风吹过。树枝轻摆腰身,片片落叶纷纷扬扬。
瘫倒在地上的聂谦易额前垂着的长发,随着清风飞起,露出了另一半脸庞。
这是怎样的半张脸。被烧的见不着一点原本的皮肤,烧伤的痕迹像一条狰狞的蛇,正吐着芯子,一直往脖子下面钻去。
亓炎晟浑身是伤,挺拔的立在面前,冷冷的望着地上躺着的人儿。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总之一切都结束了,就让陈事随风远去吧!
朱武带着援军赶来,大当家等人已被制服。无数黑衣男子将茶棚团团围住,饶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逃走。
坚定的步子踩在松软的土地上。至亓炎晟面前,“将军,剩下的人如何处置?”
“杀!”
果断的一个字,不留一丝情面,眼中尽是杀机。肩上的血水还在不住外冒。印在惨绿罗衣上,就似墨汁画上去的画。
周身气势依旧不减,还是那个气宇不凡,嗜血暴戾的镇国大将军。
那个上一辈人,拼命追逐的镇国大将军。
霎时间,哀嚎声再一次响彻,凄厉的声音划过山林。
“炎儿。你没事儿吧!”
七老将军从茶棚内走出来,步履蹒跚,望着直立的亓炎晟,慌乱的心,突然就落地的了。
亓老将军毫发无伤,却也苍老不已。那股子将军的精神气儿已荡然无存,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面色带着悔恨愧疚以及心痛,还有多年前丧子之痛全部涌来,打击着这个年迈的老人。
亓炎晟转过头,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爷爷。却也瞒了自己十年的爷爷、虽有怨恨,在这一刻都瓦解了,没有什么比,亲人在身边来的更踏实。
“孙儿没事!”
二人黑夜中相互掺扶着,离开,就似两匹狼,一条年迈,一条受伤。
亓炎晟等人再次回到了离坤仑山不远的镇子,只是再回来是,已经换了领头之人。
亓炎晟伤势过重,不宜立刻赶路,便决定休整两日,待伤势好些了,再离开。
明亮的房间,坐北朝南,采光极好。
宝儿着一袭浅灰布衣,怀抱木盆,走了进来。
往床上看了看,轻轻将木盆放在桌上,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了。
窗外是一片美丽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山茶花,红的、白的、粉的、黄的,不知是哪家人户的,竟这般偏爱这花儿。
早晨的空气焕然一新,带着阵阵花香,驱赶走屋里浓重的药味。
宝儿心情舒畅极了,不由的露出淡淡笑意。
白皙的面庞,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泓溪水般清澈温婉柔和,犹如昙花一现般的清纯。
亓炎晟看得呆了,心底一片柔软,那人儿仿佛就似一朵由许多光亮组成的花,一碰就会散去。
宝儿收回视线,转过身来,却见床上人儿呆呆的望着自己,那般深情。不由的羞嗤的别过脸,绕到桌案上,端起木盆,去到床边。
将他轻轻扶起来,背后塞上软垫。并不看他,再是蹲下身子,低着头,拧了一把水,“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嗔怪的语气,软软糯糯,甜到了亓炎晟的心底。只知傻傻的望着她,仿佛还沉浸在方才回眸一笑,视线相碰撞的心跳中。
宝儿问了半天,见还未见答话,忙抬头。
床上的人儿一脸的戏谑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咧开,似笑非笑。就是一个痴痴的人儿,哪里还是名震瑾元的镇国大将军。
“你。。。”宝儿一阵恼怒,轻咬嘴唇,忙站起身子,将沾湿的汗巾扔在了他脸上。“你自己来,我走了!”
说着,气鼓鼓的扭头就往门外去。
亓炎晟慌忙起身,“宝儿,别走!嘶!”
痛苦的哀嚎,成功留住了宝儿,忙转过身,快步上前,查看,“怎么了?哪里痛?”
亓炎晟忙捉住宝儿的双手,一脸神情,将手儿缓缓移至胸口,“这儿!”
这二字道出,竟有些撒娇的意味,逗得宝儿“噗哧”一笑。
“哈哈!亓炎晟,若是你这副模样被你的将士们看见,该是多好笑!哈哈!”
宝儿晓得前俯后仰,亓炎晟忙放开了手,收起了笑脸,变得正经起来。
“怎么?生气了?”宝儿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忍是止不住笑。
亓炎晟哪里是生气,别扭的慌,怎么在宝儿面前就是这么一副憋屈的样子,拿他真是没有办法。
只是能让她这般毫无顾忌,放声大笑,又觉得十分满足。
宝儿轻轻掀开亓炎晟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臂膀,皮肤很好,一点不粗糙。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她知道,自己的小脸儿此时一定很红,热得慌。
待整个肩头露出来,那羞怯的表情消失殆尽,黛眉微皱,鼻子一酸,眼中盈满了泪水。
一道手掌般长的刀口深深欠在肩头,两边的肉翻开,红肿一片,若是再深上几分,仿佛能看见森森白骨。
宝儿心疼极了,忍不住凑上前,吹一吹。
亓炎晟觉着肩头的异样,忽的转过头来,真好就见着宝儿这副来怜惜的样子。心头一热,伸出完好的一只铁臂,将宝儿紧紧搂在怀中。
宝儿花容失色,惊呼不已。害羞着却不敢挣扎,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待怀中人儿不再挣扎,轻轻靠在自己的胸痛,那中温情和满足,让亓炎晟再舍不得放手,再无法接受身边的人离开,就想这样永远抱着她,一刻也不分开。
轻轻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