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福掌柜来了几次,便取了几次的银子。还有几次更是带着别家铺子的主儿上钱庄来迁银子,倒是不知道就是要做什么。得需要这般多的银子。
不过,这就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只要银子往自家钱庄存,那一切都好说。
说着话,二人就已经走进了内堂。钱老板去到架子处,取了票据,放在桌上。这就研磨,提笔,准备落字。
“福掌柜,今儿要提多少银子呢!”
“十万两!”
“十万两???”钱老板听着,这就落到字据上。待“两”字写完这才反应过来,“十万两!”
执笔之手不住颤抖,面露惊恐,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福气先是一愣,却也老实回答他,“却是十万两,若是没准备好,我明日来也是可以的。不过,还得劳您费心,往后还得分个三次来,都要银子,不要银票。”
钱老板苦着脸,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了,让这福宝园不愿将银子存着了。
“福掌柜,若是钱某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您且说出来,我们好改!”
“哪有什么不周到的,钱老板甚是客气。信德钱庄又是以信誉出名,也算是老字号了,在各家钱庄中,居于前位。”
钱老板脸色更垮了,欲言又止,“那???那???”
“钱老板,有话不妨直说。”福气疑惑道。
钱老板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紧张的搓着手,面上微露怯意。若真是自己把福宝园只肥羊给得罪了,只怕这掌柜之位也就不保了。
“那您为何不愿再将银子存在信德了?”
福气恍然大悟,“钱老板,您误会了。福宝园并未打算换钱庄,只是近些日子需要用到银子,才大量取出来。”
“只是用到银子?”钱老板试探问道。
福气郑重的点点头,“却是如此!”
钱老板重重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看看福气,顿觉几分不好意思。
“您放心,我这就派人安排,定不会等到明日。”钱老板恢复原本的神色,关心道,“只是您只要银子,倒是麻烦了些,又取这么多,只怕得用马车拉去。”
“麻烦是麻烦些,却没有办法。要用到银子的地方,银票不一定好使!”福气点头赞同,却也无奈。
钱掌柜想去,银子运去何处时,又觉得不妥,毕竟是人家铺子的事儿。忙改口道,“要去很远的地儿?哟!可莫到什么荒郊野外的地方,遇上贼人就不妥了。”
“却是如此,只得聘了镖师,应是无碍。”福气有些伤神,这种事儿,是第一次遇到,身边又没个商量的人。只得万分的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什么事!
钱老板将福气面上的担忧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来了主意,“不知福掌柜镖局有没有找好,若是没有,咱们信德钱庄的镖师倒是不错。”
福气眼中一亮,若是能得了信德镖师相助,那可真是无后顾之忧。信德镖局是信德钱庄旗下的,转为钱庄办事,个顶个儿的都是能手,从未有过劫镖的事情发生。
“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却是不必这般客气,你我也不是第一天合作了。”钱掌柜客气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帮他
“我是‘同春堂’的韩掌柜,特来拜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是‘谦祥益’的,带了两只玉碟,恭祝福宝园洗脱冤屈。”
“我是‘裕盛永’的管事,祝福宝园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我是???”
???
福宝园茶点站门口围满了人,皆是一身的绫罗绸缎,手提贵重礼品,嘴里说着吉祥话,其目的一致是为了祝贺福宝园洗脱冤屈。
昨日,皇上已经下旨,放了福宝园众人。已经查明真相,与福宝园的人无关。
同时,就皇宴一事,对其进行了一番褒奖。好几车的赏赐,浩浩荡荡自皇宫驶向福宝园。由皇上身边的第一大红人,李公公亲自持圣旨,昭告天下。
那份荣耀直晃人眼,叫人羡慕不已。
如今,福宝园已成为了众人争相巴结的对象。那福宝园的主子,更是迷一般的存在。
“姑娘,门口挤满了人,这可如何是好?”刘秋良跑进门,慌忙道。
正坐窗边、案前的宝儿,洁白一身,微显疲倦,却仍强撑着。
刘秋良踌躇了,不该在这时给姑娘带来烦恼。
在天牢里,虽说没有人为难。却是吃不好、睡不好,十几日关押下来,就是再身强体壮的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娇弱的姑娘。本就为宴会的事儿,劳累不堪,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已是极好了。
宝儿只点点头,“与他们说,我病了,不便见客。礼品都收下,摆了宴席请他们吃饭,今日就不营业了。”
“是!”刘秋良得令,转身离去了。
宝儿就这般呆坐在原处。心中万般纠结,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出口,却害怕???
终轻呼一口气,转向身旁的人。欲言又止。
一声青灰,笔挺着身子,一脸肃穆的人儿,正是风尘仆仆自边关赶回来的朱武。
昨个儿瞧见,却是不好。胡子拉碴,两眼深凹,因是连着赶了半月的路,体力透支。休息一晚,瞧着却是好些了。精气神依旧,愈发有着坚毅、刚强的雄姿。
宝儿的表情。他收纳眼底,主动上前,“姑娘,将军一切都好。”
只简单几字,宝儿的心像是找到了归属地。那份过度的担忧。渐渐散去。
好,就好!
坐着的人儿没问话,朱武却是没停住,继续讲下去。
历时三个月,军队已经到达边关,一路上收回六个城镇,将匈奴驱逐出境。盘踞边关,不敢前进。
匈奴那跃跃欲试的野心,依旧没有熄灭,时不时的挑衅,让人很焦躁。没有大的动作,像是蛰伏着。准备瞅准时机,一招致命。
双方处于对峙状态,无奈匈奴常年居住此地,早已适应。大军虽是身经百战的雄狮,却是和他们耗不起的。
天气炎热、干燥、漫天的黄沙肆虐。连呼吸都需轻一些,否则黄沙便会堵住了鼻子。
战势紧张,大军只得苦守,虽不说是劣势,却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在这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情况下,京城传来了消息,亓炎晟却是分身乏术。
本以为皇上会有所忌惮,不敢把将军府的人怎么样。却没料到,老狐狸会拿福宝园做事,不知他在忌惮什么!
便派了朱武手拿兵符,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皇上如何能听你的?”宝儿站起身来,不解问道。
朱武自信一笑,“将军叫我把兵符给皇上,并扬言,若是让福宝园的人受到一点伤害,那么百万雄狮就跟着陪葬!兵符在手,皇上不得不听,虽愤恨至极,却没有还以大局着想。”
百万雄狮???
宝儿震惊不已,若是以前他,这定是逶迤的话。可放在当前,却不得不考虑,他是否会真的这般做。
皇上也是估计到这点,才不得不听吧!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欣喜,感动,还有满足。
转念又想到,此事岂是这般好相与的。皇上虽答应了,定会作出别的应对。
威胁君王,乃诛九族的大罪。此事,哪会这般和平解决。
“皇上会不会就此做梗,让亓炎晟陷入困境?”宝儿急迫问道。
朱武稍愣,她竟想得这般周到。只是,这是男人的事,却是不必让她一个弱女子来操心。
“事关国家存亡,皇上定不会草率行事,姑娘大可放心,将军定会早日归来。”朱武低眉信手,宽慰道。
宝儿淡淡看了他一眼,哪里是相信的样子,“朱武,你何时回去?”
“小人将一直跟随姑娘,不必再回去了。”朱武不敢看宝儿眼睛,她是何等的聪明。复又加了一句,“这是将军的命令!”
宝儿面上不带任何表情,她就知道!什么事都想自己扛着,这样就伟大了吗!
满屋子的静,在二人之间铺成开来。
“朱武,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短,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样人。”宝儿眼中满是坚定,看向了他。
朱武眼神稍有躲闪,他自是知道,孝顺的、聪慧的、从容的、以及执着的。
可是???
“若你要阻拦,那我这里不留你,你想去哪儿去哪儿!这里不是将军府!”宝儿严厉道,“再说,你觉得能阻止我?”
看着一脸认真的人儿,朱武只得苦笑,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形了。她又岂是这般温顺的人儿,说不让做的,更是有要去做的决心。
将军,您真是难为我啊!
不过说到底,将军还是会听姑娘的,一番权衡,朱武只得妥协,事实上,他也没得选择,“姑娘到时候可要替小人在将军面前说两句话???”
此话一出去,宝儿面上的冷冽,瞬间散尽。又恢复了惯有的淡淡笑意,却是和颜悦色不少。虽说是故意做出样子吓唬朱武,后者也是分毫不敢怠慢。
“那是自然!”宝儿笑靥如花,所有的计划都在脑海中盘旋。不管往后的路如何艰难,她定将披荆斩棘,去到他身旁。
站起身子,一脸关心的看着朱武,“你可累了?”
眼角的狡黠,朱武却是瞧得清楚,“小的不累!”
宝儿咧嘴一笑,朝着门外喊道:“青芽,去煮两碗臊子面来!”
听到呼喊的人儿,忙跨进大门,一脸埋怨的看向颓然的朱武,又转向宝儿,“姑娘,您不回去歇息啊!芍药姐姐给你熬了汤呢!”
“汤留着吧!晚些回去,热一热也是能喝的。”宝儿宠溺的看着自家丫头,“快去,姑娘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说着捂着肚子,作出一脸的可怜相,与方才那义正言辞的人儿,判若两人。
朱武忙侧头,轻笑。
青芽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只再狠狠瞪了眼朱武,转身去了。
“瞧着我家青芽可爱的紧,像是对你有意思,看了两眼呢!”宝儿看着朱武,调笑道。
朱武无奈,这哪里是有意思,分明就是怨恨!
这么一来,气氛倒是轻松了些。
二人于堂中圆桌坐下,商谈起了正事。
“皇上会作何行动?”面上笑意散去,宝儿认真道。
朱武沉吟片刻,“依照目前情势来看,会减少粮饷,甚至是粮草!”
宝儿愤恨不已,果真如梁煜轩那日说的一般。一切罪名都归结到亓炎晟身上,加上这次的以兵符相要挟,更加坐实了罪名。
这个司徒老狐狸真是老奸巨猾!
“那他此时可有受到这方面的困扰?”宝儿心急问道。
朱武摇头,“暂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