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抬头,那英俊的脸庞落入视线,炙热的眼神想是要融化这黑夜的凉意。复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肩上湿了大片,隐约可窥粉嫩的肌肤,宝儿不由的面色一红,急切点头,再不敢抬头看那双墨玉般的眸子。
“我走了,你关好门!”此时的宝儿可用人比桃花俏来形容,醉了亓炎晟心,若是再不离口,自己怕是会舍不得吧!说完便慢慢退步,离开,缓步移至墙角,顿了顿,一脸期待,“明早与你一同吃早饭可好?”
“啊?”宝儿一愣,不由自主的应了句“嗯!”一如三年前的无意识。
那人顿时雀跃起来,嘴角一咧,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煞是迷人!深深看了看宝儿,似要把她印在心中。这才转身一跃,利落翻过墙角。
宝儿的心也随着他动作,突然一跳,久久不能平静。
青葱般的手指缓缓放在门沿,轻轻往前一推,“吱嘎”一声又关上了。
一夜无眠,两个人因这不期的相遇,脑海中留着彼此的身影,朦胧中的相遇,不知是在梦中,还是自己心中所想。
“咯咯喔!”哪里传来公鸡响亮的打鸣声,惊喜了沉睡中的人们,陆陆续续起床为新的一天忙活着。
宝儿顶着承重的眼皮,洗漱完毕,与丫鬟交待两句,便出门了。
打开房门,低着头见一双无任何花纹,简单却质地却极好的靴子。猛地抬头一看,见亓炎晟两手背背,面带笑容,看着自己。
“你怎么。。。”三个字才出口,宝儿猛地想起昨晚可不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他要一同吃早饭吗?立马改口,“早上好!”
“嗯!走吧!”亓炎晟抬了抬脑袋,示意他一起走。
二人决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就如南柯一梦,你我知道便好。
“吱嘎”一声,旁的院子门开了,梁煜轩与小厮走出来。
“王掌柜!炎晟也在?”今日出门晚了些,怕是让丫头等了会。大清早的看到心仪的人,仿佛觉得阳光也没那么刺眼,变得柔和了。可见着宝儿与身旁的男子有说有笑,不由的吃味起来。定睛一看,那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好友炎晟吗?有些奇怪,二人关系何时这般亲密,炎晟为何大清早出现在宝儿家门口?
“昨日你们聊到休闲苑,我很是有兴趣,这不一大早就来找宝儿一道去看看。若是真有你们说的那般好,我也好回去帮你们说道说道。”亓炎晟转头看见梁煜轩,不慌不忙的应道,只是瞧着二人院子离得这般近,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可真得谢谢你了,若是日后休闲苑做得好,也有你一份功劳,倒时候把宝儿的酬金分你一些。”谈话间,梁煜轩已经走了过来,搭在亓炎晟的肩上。
“那是再好不过了。”亓炎晟怀抱双臂,一脸的玩意。
“你们!我那可是养家糊口的银子!”宝儿慌乱看着二人,一百而不愿意,亓炎晟已经是大将军了,赏钱那么多,怎么能图自己的血汗钱呢!
同样优秀的两位少年走在前头,淡淡的晨曦拉长了身影,另一位少年走在后头,默默的看着。二人不时回头与她打两句话。
美好就是如此。
街头简易的包子铺中,坐着三位俊朗的少年,吃着包子,喝着白粥,老大娘在一旁忙碌着,面上挂着微笑,不时与几人说上句话。
☆、第八十四章 中暍
三人去到渔场,梁煜轩带着亓炎晟逛了一圈儿,介绍一番,宝儿只得可怜巴巴身后跟着。
亓炎晟本就不是那做生意的人,对他的介绍也只是兴致缺缺,只因这些都是宝儿想出来,本着爱屋及乌的想法,想要了解个透彻,总能补上些三年的缺失。
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儿,桃腮杏脸,甚是满足。
伙计们依旧忙碌着,完工在即,再辛苦几天就好。大家伙对于亓炎晟这个暴戾的镇国大将军仅限于传闻,今日的到来,本就未做过多介绍,也都自在得很。
一行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已是日上三杆,稍有些热,梁煜轩便安排着二人坐在一把大伞下,伙计赶忙端来茶水、糕点。
阴凉、瓜果、微风,炎炎夏日也是一番享受。
“煜轩,你这休闲苑必轰动京城。”亓炎晟端起一杯凉茶,小饮一口,顿时酣畅淋漓。
“如此甚好,起初,众人皆反对,若真能轰动,也好为咱自己长脸。”梁煜轩笑笑说道,看向宝儿。
亓炎晟也顺视看过去,宝儿低眉颔首,玩把手中的茶杯。似收到二人的视线,不自在抬起头,随后敷衍着回道:“成功之路,必是艰险重重,大少爷想开便好。”
二人一愣,相视一笑,这丫头甚是有趣。梁煜轩无奈,自己说这话可不是站在她这方吗?怎就变成想不开了!
“大少爷,大掌柜,不好了!”一个伙计跑过来,面色焦急,头上冒出豆大的汗,顺着黝黑的面颊滴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出什么事了?”梁煜轩收起笑脸。侧头问道。
“有人晕倒了,面色苍白,四肢抽搐。怪渗人的。”伙计恭敬回道,任由额上汗水淌下来。愣是不敢伸手去抹,仿佛上次露膀子被说一事,还心有余悸。
听得这么一说,三人面色严肃,宝儿尤为急切,“去看看!”
这话,倒是应该梁煜轩说的。宝儿这般抢过去,到没有人觉得不妥。也许是把注意力都放到那名晕倒的伙计身上。
风平浪静的水面上,反射着毒辣的太阳光。岸边围着一群人,探头探脑。脸上是迷茫、是焦急。
“大掌柜来了!”
“快让开”
伙计们注意到来人,纷纷让道。
三人走近,蹲下,见伙计两眼紧闭,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不住的抽搐,嘴里喃喃说着些什么。
“应是中暍了。”亓炎晟面色凝重,伸手在他脸上探了探。这种现象,军营中多见。只是没他这般严重,也就是面色苍白,头晕恶心罢了!看他样子,应是中暍不会错。
众人松了一口气,中暑稀疏平常,这般严重却甚是少见,若非这位公子笃定,还是以为是中毒了,心里一阵恶寒。大家同吃一锅饭,同喝一锅水,若是如此,人人都有危险。
“大家散开些。”梁煜轩果断指挥,“你去弄些湿布来。”
众人立马散开,留出足够空间,得令的伙计撒了腿往屋子跑。
就这么一会儿,中暍的那人抽搐得更厉害了。
站在一旁的宝儿,有些揪心,这是中暑太过严重的症状,若再不紧急治疗,怕是会衰竭而死。
情急之下,蹲下身子,伸手去解伙计胸口的纽扣,作势要把衣服剥下来。
“你疯了!”
“住手!”
亓炎晟与梁煜轩二人齐瞪着她,朝她吼道,语气说不出的愤怒。
“再不救他就没命了!”宝儿管不了他们怎么想,一心想将那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那也轮不到你救!”亓炎晟怒睁着眼,额角上青筋随着呼出的粗气一鼓一胀。一把推过她,低下身子,动手拉扯伙计的衣裳。
宝儿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被他的怒吼吓住,愣了一秒。
梁煜轩没有说什么,默默将宝儿扶起来,只要她不去碰别的男人就好。
“说!”他猛地抬起头来,两只眼像两柄利剑,刺向宝儿的心窝。
“将衣服脱下来,沾湿,包裹他的全身。他这般状况是中暍过中,不可冷水直泼,一冷一热,就更严重了。此法,比湿布擦更为有效。”宝儿站起身,屏住心神,缓缓道来。
亓炎晟的目光触碰到宝儿颤栗,悔悟自己怎么会对她大声吼道,见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紧紧偎依在煜轩身后,懊恼不已。只得悲戚的低头,听得宝儿的指挥,身上的怒气收得一干二净,却还是有一股傲然的劲儿在。
“赵良,你去端一碗凉盐水来给他服下。”
身后的赵良听得大掌柜吩咐,从方才那沉重的氛围回过神来,赶紧跑去端水。
场面有些诡异,宝儿孑然一身站在边上指挥,几个大男人忙忙碌碌,来回奔走。
凉湿的衣服裹在伙计身上,一柄大伞被搬了过来,挡住炎热的日光。赵良跪在地上,怀抱着那伙计的头,慢慢将一大碗盐水灌下去。还有伙计在一旁以手为扇,扇着凉风。
半晌时间,那伙计神志稍微清醒了,还有些微微颤抖,却是好太多了。
众人大大松了口气,殊不知人人背上都被汗水给浸湿了,紧绷的神经终于落下来,久久没有人讲话。
“谁是带头的?”梁煜轩轻轻拭了额上的汗水,这才追究起来。
“回大少爷,是小的。”人群中出来一个圆脸盘,宽浓眉,高鼻梁的伙计,皮肤有些粗糙,想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低垂着头,看不清眸子里的神色,总的来说是一个健壮、憨厚的汉子。
“你底下的人身体有异样,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说了正午时分不能上工吗?这是怎么回事?”梁煜轩面无表情,语气一丝不苟。这是可大可小,若是因为疏忽,白白丧失了一人性命,那便是罪过。再者合盛还未在京城站稳脚就出人命,今后的发展将堪忧啊!
“小的有错,请大少爷责罚!”汉子扑通一声跪下,一揽所有的罪责。
“好!杖责三十棍,逐出合盛,永不录用。”梁煜轩一字一句蹦出口,声音回响在整个渔场,伙计们寒颤若噤,不敢吱声。
“是。。。”那汉子身子一抖,吃力的挤出一个字。
“慢着。。。”宝儿不忍心,上前制止。
“本少爷管教人,何时轮到大掌柜来指教!”梁煜轩头也不转,手一挥,堵住了宝儿话。
“我。。。”宝儿哑口无言,自是没有指教的资格。宝儿也明白要管理一个商铺,奖罚分明是很重要的,只是,这事儿也不能全然怪他。。。
亓炎晟担忧的看着宝儿,却不好出声维护,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只好沉默站在一旁,朝宝儿递去关怀的眼神,无奈那人根本就不看自己。
“还愣着干嘛!拿杖棍来!”梁煜轩一恼,对着边上的伙计吼道。
伙计们肩一抖,不得不从。
“大。。。大少爷。。。”躺地的那人醒来,喘着气,吃力的说道:“大少爷,不怪头儿,是我自己执意要干活的,咳咳!”
赵良顺了顺怀中人的胸口,壮着胆子,抬头,替他说道:“大少爷饶了头儿吧!这事怪大家,大少爷与大掌柜待小的们恩重如山,平日好吃好喝亏不了谁。小的们无以为报,便想着多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