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我锋芒太露!”宝儿无奈道。
柳贞娘见她一脸的沮丧,柔声安慰,“也不能这么说,你是一心为报梁大少爷的恩。梁大少爷呢?我瞧他可不像他爹那般阴险,怎会让你置身这般艰难的境地。”
宝儿摇摇头,“只怕这两日都不在京城!想来也是被蒙在鼓里。”
“哼!他这倒好了,回来白捡了这么个能干媳妇儿!”柳贞娘一脸不屑,语气尽是对梁煜轩的失望,本还觉着他人不错,关键时刻,竟也是个没用的。沉思一番,想起了那位威武的大将军,有些欣喜的看着宝儿,“你与那亓将军似关系匪浅,前阵子不是还去将军府做客了么!何不求助与他?”
宝儿低下了头,叹了口气,她又何尝没有想过呢!且不说他这么繁忙,早就不见人影。只怕上次自己说的那番话,伤他够深,二人关系早不如从前了。若求上门,只是自掉身价。再者,即使他答应帮自己,可他是梁煜轩的好友,如此一来,二人关系怕是从此决裂。为了区区一个小女子,二十年的友谊,毁于一旦,宝儿过意不去,选择了靠自己,成与不成,听天由命吧!
见宝儿不语,又是这么一副纠结、低沉的模样,柳贞娘了然了,她也年轻过,幻想过,多多少少还是能体会她一些。
“姐姐问你些话,你别害臊,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面对的!”柳贞娘低下头,杏目盯着宝儿,垂着的脸蛋更显小了,让人觉得楚楚可怜,让柳贞娘一阵心疼,“照我来看,这两位公子怕是都对你有意思,你自己心里作何想的,喜欢哪一位?”
宝儿抬头一愣,见柳贞娘一脸关切,同时也暗暗惊讶,她与二人接触得不多,怎的就能察觉得出来呢?
敬佩同时也在思索,喜欢谁呢?喜欢谁都是一样的结果,与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梁老爷子说的那番话便是今后的人生。可自己怎么能受得了,若是如此,宁肯孤独终老。
“贞娘,我谁都不选,除非一生一世一双人!”宝儿坚定的抬头,目光灼灼。
柳贞娘大吃一惊,“你疯了!为丈夫娶贤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为夫家开枝散叶也是咱们做女人应尽的责任,怎可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全大局呢!”
“那你快乐吗?”宝儿摇头,反问道。
“我。。。”是啊!自己快乐吗?她把自己问着了,看着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进家门,丈夫夜夜流连,自己独守空房,真的快乐吗?
柳贞娘似有些理解宝儿了,激动的情绪稍微平缓,“但是这不现实的,妹妹,一人孤独终老,还是找个依靠的好!”
“人生在世,除了父母能真心待你,谁能靠得住。”宝儿站起了身,走向床边,往外看去,川流不息的人群,哪个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权利、金钱、美色,无一不是诱惑,而人最经不起诱惑。
“贞娘,我知你真心待我,你的话,我能理解,你也莫要劝我,人各有志,我意已决。你是我王宝儿除了父母之外,第一个信任的人,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知会一声,我定万死不辞。”宝儿沉思一番,转过头来,若说这京城能够让她留恋的,也只有祥瑞斋的糕点和柳贞娘的仗义。
“妹妹,快莫说这些,你瞧瞧,把我眼泪都惹出来了,妆都花了。”柳贞娘执起绸绢轻拭眼角,绸鹃儿立刻湿了一角。说着站起身,走了过去,拉着宝儿的手,嗔怪道。
“贞娘你哪用得着描妆,如今这水嫩模样,我瞧着都羡慕!”宝儿一扫阴霾,抿嘴笑笑,打趣道。
“就你这小妮子嘴巴抹蜜,逗得我开心。”柳贞娘破涕为笑,睨了她一眼。
窗外的亮光投射进来,仿佛为宝儿周身罩上了一层光芒,那般耀眼。
柳贞娘庆幸那日宝儿找上门,说出的一番话,自己没有将她拒绝。那番话可以说是谬论,大胆、直接、果断,那般的自信满满,让人无法拒绝。也因着这份缘,今日才能和她成为朋友,虽说比她大上十几岁,可这孩子的成熟却一点不减,缜密的思维、周全的考虑,无一不让人敬佩。可她天真、烂漫、单纯的性格,又让人觉得无限美好,有时竟让自己也觉着年轻了,她,是一个奇迹。
宝儿又何尝不庆幸,自己本演了一出苦肉计,却赢来了一个真心的朋友。自己此番出逃,全然看她了。
☆、第九十八章 出逃
“你听说了吗?合盛出事儿了!”
“什么事啊?”
“合盛的大掌柜卷了大笔银子跑了!”
“哪个大掌柜啊?就是发明玲珑鱼的那个?”
“可不是嘛!听说前几个月才来京城,帮着开了家休闲苑,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怎么卷银子逃跑啊?这样的人才,有的是人抢着要吧!”
“谁知道呢!”
“丞相府的人满城搜查呢!城门口重兵把守着!怕是早晚给逮着。”
“唉!你说什么人得罪不好,偏要去招惹梁家的人,那可是丞相在背后撑腰。”
???
大街上,人们三三两两扎堆闲聊,眉飞色舞。
宝儿那日逃跑后,梁老爷子盛怒,责罚了那两个小厮,也赶紧想出了对策。
让伙计在外放出风声,说大掌柜嫌薪酬太少,大吵大闹,梁老爷与其谈不拢,他便卷款潜逃。另梁振鹤又跑到丞相府哭诉,寻求帮助,加之梁煜雪在一旁添油加醋,司徒丞相便出动了关系下令搜查。
接到命令的士兵每日街上搜寻,这阵势不亚于捉拿钦犯,闹得人心惶惶。
繁忙的街头拐角处驶来一辆绛紫色的马车,身着灰黑短装的车夫正挥着马鞭,边上坐着个粉衣小丫鬟。二人神色焦急,马车也行驶的飞快,像是有什么急事。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马车行驶到城门口,骤然停下。前面排起了长队,皆是要往城外去的人。士兵手拿画像,严加盘查,不管男女老少皆一一对着画像,逐一放行。
行到城门口时,马儿仍旧喘着粗气,像是方才的奔跑还没缓过劲儿来。
看守的士兵立马围上来,凶神恶煞。
为首一个身材较高的、浓眉大眼、国字脸的士兵手持长矛。走上前,瞧着像是这里的头儿,听得他大声呵斥,“车上什么人,下车检查!”
“军官,里面是我家夫人,夫人得了重病,看了大夫,药也吃了不少,仍是治不好。这才到城北的寺庙去添些香油。求菩萨保佑。”车夫赶紧下车。恭敬解释道。
“管你什么夫人还是太太。相爷有令,凡是出城的都要检查,特别是这种能藏人的马车!”士兵趾高气扬。
“军爷,我们都是良民。怎么可能窝藏钦犯呢?我家夫人确确实实是病了,却是耽搁不得,军爷行行好,放我们出行吧!”车夫告爹爹求奶奶,在这群身着军装的士兵面前显得特别弱小。
“哼!不让搜查,是不是你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些士兵哪里肯听,作势既要上前撩开帘子。
车夫赶紧拦住,抓住士兵手中的长矛。以身体做阻挡,“军爷,我家夫人病得厉害,不能吹风,若是如此。怕是病情更加恶化了,让我如何向在外做生意的老爷交待啊!”
“滚开!”士兵面上一狠,手中长矛用力往边上一甩。车夫抵挡不过 ,狠狠摔倒在地上。
马车外围了一圈儿人,皆有些不忍,惋惜劝解,就让官兵查一下吧!免得受那皮肉苦。车夫抱膝瘫坐在地上,一脸痛色。
长长的队伍等候着,因马车这儿中断,后面人皆停滞不前,向前张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吵什么吵!再吵,都关起来!”一士兵对着众人就是一吼,凶恶的神情,吓得众人立刻住上了嘴。
为首的那士兵回头看了一眼车夫,一脸不屑,轻哼一声,大步走向马车。
丫鬟年纪尚小,见到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却还是勇敢的张开双臂,护住自家主子。
“别不识抬举,阻碍办公,伤着你我可不负责!”士兵眼中尽是凶狠,看着瑟瑟发抖的丫鬟,丝毫不怜香惜玉。
“求求你???”丫鬟尽管万分害怕,身子也微微颤抖,却仍是没有退缩。
士兵一怒,作势要上前推搡。忽闻马车内传来一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疲惫不堪,却仍用尽所有精力发出声音。
“翠儿,让开吧!莫让军爷为难。”
“是!”那名唤作翠儿的丫鬟,眼神中尽是挣扎,缓缓放下了手臂,侧开了身子。
那士兵长矛一挥,挑起轿帘。
一阵腐烂的恶臭从轿子里传出来,直扑向几人。撩帘子那人赶紧侧头掩鼻,手中动作一松,大骂:妈的!这么臭!
帘子又重新盖牢,可那恶臭仍在周边回荡。
“里面装了什么东西!”那士兵掩着口鼻,五官纠结在一起,回头朝车夫怒吼道。
马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拱手求饶,“我家夫人患了严重的皮肤病,全身溃烂。不能吹风见光,否则浑身就会如同蝼蚁撕咬,流出脓血。”
车夫虽然孱弱,声音不大不小,却够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听得人顿觉毛骨悚然。
“这得的是什么病啊!”
“会不会传染啊!”
“太可怕了!”
???
人们面露惧色,窃窃私语,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传染到自己身上。
那几个士兵也是一惊,站在原地有些无措,想退开,却是不能,只能瞧着面前带头的人。
那领头的士兵听到车夫的话,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脸色微沉,长矛一挥,“少妖言惑众,若是查出来,你等私藏钦犯,就等着吃牢饭吧!”
“军爷,民妇是祥瑞斋的掌柜,咳咳!前几日偶染怪病,不得已才出城求菩萨保佑,期盼能捡回一条贱命。朝廷钦犯自然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祸国殃民的罪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咱们百姓若是知道他的行踪,自然会报告军爷。军爷们日日坚守岗位,保咱们百姓的安危,大家伙儿都感激不尽。若不是民妇身体抱恙,定会下车配合军爷检查。”马车内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些许喘息,仍是强撑着说了一大段话。
原来马车内坐的是祥瑞斋的掌柜啊!这么个美貌的老板竟然得了怪病,让人可惜啊!平日里祥瑞斋的伙计们待人就客气,今儿听得掌柜说话,才晓得是人家领导的好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