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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景臣瞥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那你还惯她。”
如花面不改色道：“那不一样，您将来是要娶她做老婆的，现在就这么惯，以后稍微做的不好，人家还不一脚踹了你？”
蔚景臣想想觉得有些道理，也只好作罢。
这一路走走停停，倒真有些游玩的意思了，如今已是四月初，换下了狐裘，穿着轻软的春衫，黎笙整个人便显得俏丽了许多。此时她坐在一家茶楼里，有些心不在焉。
“黎儿怎么了？”蔚景臣问道。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太慢了呀，别没等我到，月遥孩子都生出来了。”黎笙郁郁地说。
蔚景臣失笑道：“怎么会，上回来信不是说刚怀上么。放心，一准让你看见她的大肚子。”
黎笙抿了一口糕点，又打起了一点精神，抬头说：“你能不这样抱着我吗？像抱女儿似的。”
蔚景臣不满意地说：“我这可是抱媳妇的手法。”说着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两个人这么闹着，黎笙觉得蔚景臣身子一顿，她回过头看了看，有个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他们的桌旁。
那人五十岁上下的样子，生了一双略微上挑的眼睛，笑眯眯的，依稀有美男子的影子。
就听见他开口道：“丫头，叫爹。”
黎笙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方圆十里只有她一个丫头后，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露出疑问的眼神。
“对，就是你，叫爹啊。”老头愈发春风和煦了。
“爹？”黎笙试探地叫道。
“乖，真乖。”老头笑的见牙不见眼。
黎笙从蔚景臣怀里跳出来，凑到那老头跟前，仔细地瞧了瞧，奇http：//。怪地说道：“你怎么易容得这么老啊，虽然也是个好看的老头，可是比起你原来的样子还是差了不少。还有，你做什么易容啊，是欠了钱还是惹了风流债？”
她刚刚说完，又被蔚景臣拉回去，他把她的脸扳向自己，低声道：“黎儿，见到怪老头要躲得远远的，莫要离得太近。”
“怪老头？那是我爹啦。”黎笙满不在意的说。
蔚景臣脸黑了黑，无奈地说：“谁告诉你他是你爹的？”
“他让我叫他爹的啊。”黎笙转脸问道：“你不是黎子钦么？”
那老头的脸也僵了僵，摸着胡子道：“我不是啊。”
黎笙的脸也黑了，她不高兴地说：“那你乱认什么女儿啊！”
“我不是认女儿，我是认儿媳，我姓蔚，是这小子的爹。”老头缓缓地说。
黎笙呆了呆，看了看蔚景臣，见他点头，吐了吐舌头，对他道：“你爹诶。”
蔚景臣甚是冷淡，对着自己的亲爹，也不说话。
蔚老侯爷却十分热情，他掏出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递到黎笙手里，笑呵呵地说：“乖儿媳，长的可真漂亮，性子也不错，这是爹给你的见面礼，拿着玩吧。”
这可是黎笙见过的个头最大的夜明珠了，她连忙接到手里，笑的眼睛弯弯的。
蔚景臣声音有些无奈：“黎儿，你收了这个，可便是承认你是我媳妇了。”
黎笙眨巴着眼睛，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牢牢地攥着夜明珠，大有谁来拿就要拼命的架势。
蔚景臣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亲，看向自己亲爹时却立马变脸，冷冷一笑，拉起黎笙便要走。
蔚老侯爷蔚南平忙起身扑过去，急道：“我这才刚刚见到儿媳妇，你不能这样。”
蔚景臣将黎笙往自己怀里一带，蔚南平便扑了个空，他儿子早牵着姑娘的手走了，理都不理他一下。
回到住的客栈已经是傍晚了，黎笙一进房间就把夜明珠掏出来，屋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她喜滋滋地看着得来的宝贝，摸了一遍又一遍。
蔚景臣看她那小财迷的样子，不由地说：“这个虽珍奇，我也是能弄得到的。老头忒抠门了些，那这种货色来糊弄我媳妇。”
黎笙故意不理他说的重重的“媳妇”二字，只是说：“白来的总归是好的。”
她见蔚景臣没了声音，转头看他，却看见他平静的脸望着窗外。
面上越是平静就表示他心里不平静，黎笙早就摸透了蔚景臣，她想了想，平日里总是他哄她，要不，她也今天也试试？
于是她慢悠悠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扯着他的手指，轻轻地说：“你与你爹关系不好么。”
蔚景臣还是没有言语，黎笙也不再多说，只是靠着他，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
终于听他叹了口气，手臂环上自己的腰，黎笙竖起耳朵，有故事要听啦。
蔚景臣淡淡地开口道：“他那个人，最是任性无情的，看上去很亲切，可是心是冷的。他说蔚家男子都是这样。他并不喜http：//。欢我娘，也没有喜http：//。欢其他女人，成亲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我们家几代单传，他有了我，也不急着再要孩子。早早地就把我送到一些奇http：//。怪的人那里去，学这学那的。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抬腿便走，留下一个候位让我顶着。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寻常父子的相处。”
黎笙抬眼看他，蔚景臣的眼里无喜无悲，似乎只是在陈述这一个事实，然而那妖娆的桃花眼里，却好像染上一层薄薄的凉，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难得的温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父母将我们带到人世，已是最大的恩义了，他们想过自己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再者，你爹也不一定就是不记挂你的，你看他今天多热情呀。我呢，也是被我爹放养长大的，现在不也很好么。”
蔚景臣轻轻地嗯了一声，黎笙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用手抚着他的背。
渐渐地她觉得不太对劲，蔚景臣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自己的脸，舌尖还轻轻地在上面打着圈。她看了他一眼，那邪气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哪还有半点刚刚的沉静。
黎笙眼睛转了装，咬着牙道：“你，你诳我！”
蔚景臣邪邪地一笑，咬着她的耳朵含糊着着说：“我想让你多知道些我的事情，方才说的可都是实话，只不过，我讨厌那老头，却还不至于为他伤怀。他有一点说的对，我们家的男人，都是很无情的，所以我懒得理他。不过，我只对你例外。”
“你放开我啦。”黎笙觉得自己刚刚那番劝解真是傻得可以，什么孤独，什么寂寥，她可真真是眼神不好了，她在他怀里又没处躲，急的咬了他脖子一下，可是蔚景臣全然不在乎，仿佛很享受似的。
黎笙实在对付不了这厚脸皮的人，只好大叫：“如花！如花！”
不多时如花便出现在门外，语重心长地道：“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宜不能占得太多，要克制。”她顿了顿，又道：“楼下有个怪老头，说是您亲爹。”
蔚景臣松手，黎笙赶快跑下去，又不甘心的回头呸了一下，打开门去找如花了。
“如花，今晚我同你睡吧。”她可怜兮兮的哀求。
如花无情地拒绝道：“不行。”又帮黎笙理了理弄乱的头发，问：“你要去瞅瞅那老头不？”
黎笙摇摇头，拉着如花往楼下走：“他们父子不太和，让他们自己打去，咱们上街逛逛夜市吧。”
蔚景臣还在回味刚刚黎笙的表情，那种心疼的神色让他很是受用，他抿着嘴笑了又笑，直到有人不请自来。
“有人让你进来了吗？”蔚景臣瞥了蔚南平一眼，不客气地说。
前任安庆候却丝毫不在意自己儿子的态度，大摇大摆地坐下，将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小子挺有福气啊，找了个这么好玩的媳妇。”
“茶水里下了毒了。”蔚景臣淡淡地说。
蔚南平又喝了一口，咂了一下嘴，道：“你小子手挺黑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丸药咽了。
“你到底什么事？”蔚景臣懒得与他多说，想快些把人打发走。
“我就是来看看我儿媳妇啊，不知道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能不能回去，这次正好遇上了，就过来瞧瞧。”
蔚景臣冷哼了一声，盯着蔚南平看。
“哎，你这眼神越来越吓人了，我挺平易近人的一个人啊，怎么生出个你这样儿的。”蔚南平感叹了一下，随即又道：“小丫头的身世你弄清楚了没有？”
蔚景臣微微一动，低声道：“有些眉目了。”
“若是旁人也知道了，免不了要来捣乱，你还是看紧点吧。”蔚南平说道。
蔚景臣冷冰冰地说：“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会关心别人的事。”
蔚南平摸了摸胡子，叹道：“这不是年纪大了么，你好歹是我儿子，以前我不管你，你这个媳妇我却是挺满意，你们圆满了，我也能减轻点愧疚。”他看了一眼蔚景臣不屑的样子，连忙又说：“是是，我不知道愧疚两字怎么写，反正你也一样啊，从来对我没什么孝心，蔚家的男人都这个德行，要不老天怎么让我们几代单传呢，世上要是多了我们这样的人，可是祸害了。我看得出你是真对这丫头用了情的，这样做事难免束手束脚，不若让我来摆平？”
蔚景臣横了自己亲爹一眼，绷着的脸终于还是松了下来，轻道：“她是我的，我自会护着，你还是自在逍遥去吧。记得多收集些奇珍异宝，等你老的动不了的时候，拿着送给黎儿，她一开心，说不定我就让你回来养老了。”
当年那个板着脸的小孩，现在已经长成这样一个清贵俊美，心机深沉的男子。蔚南平看着他，才恍然发觉时光已经流过了二十多年，其实仔细看看，蔚景臣的眼睛与他是极为相似的，不过蔚老侯爷年纪大了，便不像他儿子那般眼角上挑地魅惑风流。
蔚南平轻叹了一下，很快又变成笑眯眯的普通老头，他摸了摸带来的那只小箱子道：“这些是给你媳妇的，不过，虽然有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