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语凝在辩论赛之后又一次在图书馆遇见了何易。她向他道了贺,并约定了下次还伞的时间。
其实何易也经常泡在图书馆里,只不过,他通常呆在五楼,而安语凝则在三楼。
自从那次之后,何易很自然的,似乎就转移了阵地,每天从五楼借了书,抱着下来三楼找安语凝,两个人也并不交谈,安安静静地各自看各自的书,偶尔抬头,目光交汇时,相视一笑,也并没有尴尬。
安语凝很喜(。。net…提供下载)欢这种自然而然的感觉,不需要刻意去在意什么,就这样,平平静静的,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好。
何易的工作确实像别人传的那样,基本上是定下来了。他有时会去律所实习,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泡图书馆,准备论文。
两人静静相处了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里总隐约有些不一样。任何人都能够看出来,何易是喜(。。net…提供下载)欢安语凝的。但是安语凝,总是一脸淡然的样子,波澜不惊,大家也只有为何易干着急。
眼看着已经五月底了,何易越来越忙了。他原本想顺其自然,就这样和她平平静静地走下去,可是,眼看着有意无意围在安语凝身边的男生越来越多,他也开始急了。他知道,和学校里的许多男生相比,他也算是比较优秀的了,可是,毕竟不能够时常陪着安语凝的身边,再加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明朗,如果他现在不把话说开,只怕以后会更困难。
思来想去,何易终于决定向安语凝表白。
何易之前没有追求过女孩子,也不是特别懂得浪漫的人。他在一个很平常的周五晚上,直接将安语凝约出来。
这原本是一个仓促的决定,也是一个不够浪漫的表白,可是,即使是过了许多年,独自在异地的何易,总是会时常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
那晚唯一浪漫的或许要数那皎洁的月光了。
月色如华,静悄悄地在安语凝的身后撒下一地银辉。安语凝站在梧桐树下,仰着脸看向他,一双黑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璀璨。
“我……你做我女朋友吧。”何易直奔主题,他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紧紧握着拳,手心里生出了许多汗珠。
安语凝静静地看着他,隔了半晌,开口说道:“我家的条件不好,我的弟弟需要常年吃药。我还欠着助学贷款。”
何易微微松了口气,坚定地说道:“我家的情况也一般。不过,我相信我能够给你稳定的生活,或许并不能够大富大贵,但是,小□活肯定没有问题。你也不必担心你的家人,他们也是我的家人,我都会负责。”
他说话的时候,安语凝一直看着他,静静地,一语不发。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初夏夜晚的微风带着怡人的温度拂过,安语凝一直没有说话,何易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越来越紧张。
终于,安语凝说道:“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坚定。她看向他的眼神虽然平静,却又似乎熠熠生辉,璀璨无比。
何易因为她的这个字,浑身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胸口扑通扑通不受控制的心跳。
“安语凝。”他喊道,似乎不过瘾,又低声喃喃喊道,“安语凝。”
安语凝终于弯了弯嘴角,露出这天晚上第一个笑容,“何易。”她小声地回应他,“何易。”
何易心中止不住的激动,他上前一步,小心地把安语凝抱在怀里,“安语凝。”他说,“安语凝……我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这正是安语凝十几年中鲜少几次幻想过的爱情。平淡朴实,踏实可靠。她自己是个肩负重担的人,也从没幻想过对方要多么出色,脚踏实地,心地善良就可以了。而能够把她的家人也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照顾,是她对对方最大的要求,也是最不可退让的要求。而现在,这样一个她理想中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又刚巧对他也心存好感,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安语凝对这段感情处理得波澜不惊,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然而,事实上,她确实对何易动了心。她和他在一起时,很舒服,很惬意,甚至有时独自走在路上的时候也会想到他,心中那股暖暖的感觉不会假,她是幸运的,如何易一样,是幸运的。她在找到自己理想中的男友时,那么凑巧,他们刚好彼此喜(。。net…提供下载)欢。
六月底的时候,何易已经很少回学校了。他在律所附近找了处房子,搬了进去。
安语凝偶尔会过去,帮他收拾收拾,打扫一下。
这天是周末,何易难得不加班,他一早给安语凝宿舍里打了电话,让她在律所旁边的麦当劳等他。
大概是到了晚饭点儿的缘故,麦当劳里人特别多。安语凝并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外等何易。
没多久,何易就从对面的大楼里走出来,隔着一条马路,看见站在麦当劳门外的安语凝,他挥了挥手,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他身后的大楼里缓慢地滑入车道。
沈墨沉坐在后排,百无聊赖地往车窗外看。他的目光扫到安语凝身上,略微停了停。
沈墨临坐在他的旁边,原本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着,突然发现他没声儿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喧闹的人群中,安语凝安静乖巧地站在那里,她的嘴角微微上翘,浅笑着看向对面。很快,一个男生小跑着穿过马路,跑到她的身边。
那个男生低下头,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的笑容越发甜蜜。
男生进了麦当劳,安语凝独自留在外面等候。
沈墨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沈墨沉,发现他已经收回了目光,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变化。他又看了眼窗外的安语凝,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他几乎看不见她的脸,但是,莫名奇妙的,他总觉得好像看到了她微微翘起的嘴角。
绿灯亮了起来,车子平稳地开出去。沈墨临收回目光,片刻之后,蹙起了眉头。
他转脸看向沈墨沉,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靠在座椅背上,居然,也微翘着嘴角,浅浅地笑着。
沈墨临突然心生烦闷,他扯了扯领带,深深吸了口气。
没过多久,沈墨临按捺不住,漫不经心地问道:“笑什么?”
沈墨沉睁开漆黑的眼睛,“我?没笑。”
他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目光转向窗外。
何易最近虽然忙,但是忙得很充实。他每次给安语凝打电话时,安语凝都能够听出他言语之中的那种自豪感。带何易的老师是一个资深的刑辩律师,何易每次提起他的时候,都充满了钦佩和敬仰之情。安语凝并不是太懂这些,不过,李玮和程洁在宿舍看的TVB剧中,那些律师的风采倒是印象很深刻。
只是,何易的这种骄傲和激情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他跟着老师跑了两个案件之后,明显消沉很多。安语凝从他的话语里大概也听得出他的失落,对现实的失望和对自己有限的能力的无奈。她突然想到了沈墨临,这个世上,只要有沈墨临这样的人存在,何易这样的热血青年怕是永远要失望了。
15第十五章
没过多久,何易突然跟安语凝说,他最近很忙,大概没什么时间和她联系了。安语凝起先并没有在意,直到一周之后,她无意中听到班里的人在背地里小声议论何易时,才知道,何易惹上了麻烦。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的女朋友,她的男朋友出了事,而她却完全不知道。
安语凝到何易宿舍时,他正满面愁容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见安语凝进来,他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有点窘迫地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最近有事,等我处理好了去找你的么?”
安语凝看着他,又扫了眼屋里。
何易有点不好意思,“我最近忙,没有来得及打扫。”
安语凝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了。何易挡在她的前面,“我自己来就行,你坐下,我自己来。”
安语凝终于出声了,“何易,在你眼里,我还是小孩子吗?”
何易摇摇头。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安语凝说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何易看着她,嚅嚅地说:“我……不想让你担心,没别的意思。”
“可是我担心你。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很担心。”安语凝说道。
何易嗫嚅着,终究没再说出话。
安语凝继续打扫卫生,何易也卷起袖子,和她一起,两个人都没有出声,默默地把房间打扫干净。
安语凝从同学那里隐约也听到一些何易现在的情况。他之前接了一个案子,没想到不小心引爆了地雷。对方要状告的人是港宁市高院院长的儿子。何易接下案子之后,立刻就被律所告知,如果他还想继续待下去,就必须放弃这个案子。这件事情原本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刚巧有个港宁大学的学生在那里实习,偷偷听来了,便回到学校悄悄讲开了。
“我一再告诉自己,我要努力不让自己出事情。但是我不能泯灭良知。我追求正确的事情,渴望能通过一己之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我当初学习法律的初衷。可是,难道我刚踏入社会就要颠覆我之前的信念吗?”何易说道,“我不能,这和我所想象的相差太远。我不能这样。泯灭良心的事情,我不能做。”
安语凝静静地听他说完,她知道他的一腔热血,也知道他的心地善良,可是,事实上,这些事情不是他所能够碰的。
她再三斟酌,终于开口,“或许,你可以让他们私了?”
何易苦笑着摇摇头,“不可能的。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安语凝犹豫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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