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镇政府,骆长松就冷着脸,道:
“通知供电所,从明天开始停掉黔峰煤矿的电。”
蒋福海沉吟了一下道:
“骆书记,你凭什么停掉黔峰煤矿的电?”
骆长松道:
“黔峰不是主动停产了吗?还需要用电干什么?煤矿既然停产拒不接受检查,那就让他真停产。”
骆长松冷哼了一声道:
“接下来不管哪家煤矿在哦何种理由不接受检查,都照此办理,咱们就真的按照县里的要求来硬的,我要断他们的电理由多的是,春节前后保障居民用电、冬天是枯水期电力紧张,真要让他们停产,我有一万种办法……结案这帮家伙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那就来点硬的,看看是政府厉害,还是他们厉害……”
骆长松有文化,但是性格却是像驴又像狼,既倔又爱记仇,惹毛了也不怕事,说起话来却是很刁毒,本来一件严肃的正经事,一经他的嘴就变得不伦不类,金忠平自己是个严肃的人,最不喜欢骆长松的这副德性。
陆政东一直都关注着检查的进展,很快就得到了检查组在长洲镇检查受阻的消息。
陆政东一直都在琢磨如何解决煤矿问题,县里稍微大一点或者是在某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煤矿主他都是了然于胸,这一回就等着看谁跳出来。陆政东原本以为高二楚会最先抵制,没想到林俊峰先跳了出来。
事实上不管是林俊峰还是骆长松都低估了陆政东的决心和手段,陆政东也深知宜蓝的这些煤矿企业或多或少的都涉黑,深知不在这方面打掉其嚣张气焰,这整顿就是一句空话,所以早就着手在打击黑恶这方面进行准备。
陆政东看了一眼正在谈事情的陈国庆问道:
“陈局长,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林俊峰是个什么情况?”
陈国庆道:
“为了不过早的暴露目标,一直都是在秘密进行调查,只是县局里敢用的人还是太少,没掌握林俊峰及其手下涉嫌犯罪的确凿证据,不过他手下的一些人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只是没掌握林俊峰的事情,不好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且林俊峰现在不在宜蓝,而是跑到了省城,看样子是想采取拖延战术,陆书记的意见是……”
林俊峰就是宜蓝一霸,所以陈国庆调到宜蓝之后就盯上了林俊峰,对于林俊峰的行踪比较了解。
陆政东想到林俊峰到了省城,心里不由一动,轻轻敲击着办公桌,好一会才问道:“陈局长,林俊峰在省城的主要落脚点你掌握不掌握?”
陈国庆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
“大体已经掌握,林俊峰这家伙是嗜赌如命,到了省城必然去高塘煤运码头和那些做煤炭生意的老板赌博……”
“恩,这就好。如果林俊峰在省城个把星期半个月回不来,你有没有把握突破他下面的人?”
林俊峰嗜赌如命,到了省城肯定要大赌一番,陆政东的想法就是通过葛正龙、葛东强的关系,以抓赌的名义把林俊峰先控制住,宜蓝这边再对林俊峰的那些马仔动手,这些家伙群龙无首,陆政东希望这样来突破林俊峰。
陈国庆一听问道:
“到了省城肯定也是手痒得很,陆书记的意思是就利用这个把林俊峰控制住?”
陆政东点点头,陈国庆想了一下说道:
“只要陆书记有把握把林俊峰控制十天半个月,我就有信心把他的事情弄个底朝天!”
陆政东点点头:
“那就这么办,高塘那边不需要县局出面,你这边就只负责提供林俊峰的相关资料和落脚点,那边就完全让高塘的干警出面,等高塘那边林俊峰一被控制,这边你就动手,这样压力也会小很多,不过你这边千万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实在不行就向市局请求支援,还有理由一定要充分,一定要有这些家伙确凿的证据,一点程序上一定要注意,这帮家伙是有钱有势的人,别让人鸡蛋里挑出石头……务求一击中的!”
陈国庆也点点头:
“我这边就以春节将至的名义对所有娱乐场所进行扫荡,一整肃治安为掩护进行行动……”
陆政东这方案还是考虑得很周全的,不管林俊峰在省城或者是市里被控制,只要不是在宜蓝,这直接针对林俊峰的意图就淡化很多,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也不至于把陈国庆完全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让林俊峰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林俊峰日子依然过得有滋有味。他这一回对县里的安全生产检查来个软抵抗,他对这事也没太在意,在他看来政府那些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他在外面逍遥一段时间回去,再找那些人喝喝酒,软硬兼施一番,这安全检查的事情也就算完了,这些年屡次大检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根本就没想到大祸就要临头了。
林俊峰之所以出了宜蓝就直接跑到省城,是因为赌博金额大,这才够刺激。
虽然他是外乡人,但是参赌的都是比较熟悉的煤炭老板,他也是道上混的,他也不担心别人耍老千或者黑吃黑。
几个人就在煤炭码头搞煤炭贸易的朱老板货场内居住的地方摆开了战场。这地方在货场里,外面有货场的人看门,里面也很宽敞,不担心会警察来抓赌。林俊峰在这里打了好多次牌,都没出过事。
六个人诈金花,一百元的底,一千元封注,翻倍看牌。这一场下来没个十万块是根本就不能上场……
第25章擒贼擒王(二)
就在林俊峰兴致勃勃的打牌耍钱的时候,长洲镇的党委书记骆长松也接到县委办的电话,通知他下午五点到县委办谈工作。
骆长松也不清楚县里找他有什么事情,想了一下,估计是云岭煤矿善后的事情和安全生产检查和整顿的事情,在赶往县里的时候把这事给过了一遍,下车之后就直接到了县委办。
刚上楼就遇到委办主任涂明德。
“长松,云岭煤矿真是万幸啊。”
骆长松也道:
“要不然估计这个时候我已经在看守所或者是纪委里呆着了。”
说着也问道:“涂主任,不知道召见我是什么事?”
涂明德道:
“是陆书记召见你,快去吧,去了你就知道……”
涂明德也不清楚陆政东召见骆长松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陆政东到了宜蓝之后,他虽然是绞尽脑汁的想和陆政东把关系处得更近一些,虽然陆政东对他也还算亲切,但是他总能感觉到陆政东对他总隔着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他并没有真正进入陆政东的核心之列,这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其实陆政东的想法很简单,在他没弄清楚县里那些干部和煤矿老板有关系之前,他对谁的态度都是有所保留的,这一回召见骆长松,是因为骆长松在长洲镇的安全生产大检查动了真格的,在陆政东看来,骆长松敢于动真格的,说明骆长松和煤矿的关联不是太大,这是他最为看重的。他现在正是需要和煤矿没什么关联的,却又能干点事的人,所以也想再当面了解一下骆长松的态度。
“云岭煤矿的善后工作处理得如何了?”
等到骆长松坐下之后,陆政东也没有太多的客套,直接就问道。
骆长松亲自负责处理善后工作,对情况非常熟悉,几句话就把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的。
陆政东点点头道:
“对于云岭煤矿的事故原因你怎么看?”
这问题问得很明了,但却有些不好回答,骆长松想了一下,斟酌着用词道:“云岭煤矿事故那么多人被困井下,有其偶然性,但是从管理的角度看,问题不小,发生事故也是必然的。”
骆长松见陆政东这么问,估计陆政东找他谈话就是如何推进安全检查整顿的事情,特别是在林俊峰那里受阻的事情,骆长松其实也把林俊峰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暗自想到,林老书记早已老迈已经管不了太多事,高士图已经调到市里,对宜蓝的事情也是鞭长莫及。至于林、高两家在宜蓝的其他关系,只要陆政东下决心,那都顶不上大用,可叹林俊峰根本就没有看清形势,只要陆政东真有决心,解决一个林俊峰那是轻松愉快的事情。
陆政东这是在了解他的态度,他其实也在琢磨着陆政东的态度,虽然他看着是对煤矿采取了严厉的措施,但实际上他也不是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如果陆政东态度暧昧,他还是有机会调头的。
陆政东点了点头,道:
“长洲镇煤矿比较多,安全生产形势严峻,你具体有什么想法?”
骆长松说道:
“严格按照安全生产相关规定执行就绝对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这些措施能不能贯彻落实。黔峰煤矿是长洲最大的煤矿也是问题最大的煤矿,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坏典型就绕不过。我已经豁出去了,请陆书记也要多多支持,最起码,我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起码也得弄得烈士……”
骆长松在陆政东面前这样说话,也从陆政东话里听出一些倾向性,他也是细细的揣摩过陆政东内心的真实想法,陆政东是年轻县委书记,前途远大,最需要的是政绩,要政绩就不能不整顿煤矿,而要整顿煤矿,这就必须要有人干事,但是困难他也必须摆出来。毕竟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他就是想往前面冲,后面也没有人跟上来。
陆政东心里也不禁暗道,骆长松这张嘴还真是有点臭,这好好一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怪味十足。
骆长松也想到要杀鸡给猴看,这与他是不谋而合,骆长松不但有好的想法,而且于在林俊峰这个太岁头上动土,有能力的人往往都有点个性,关键还是领导是放大其优点还是放大其缺点。陆政东更欣赏骆长松的锐气和能力。
于是说道:
“这天下是谁的天下?那是党的天下,还能任由那些宵小横行?对于整顿全县安全生产,县里是下定了最大的决心的,不达目的就不会收兵,谁敢你只管放开手脚大胆地干,县委县政府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骆长松一听陆政东讲县里下定了最大的决心,实际也就是陆政东下定了最大的决心,这话心里也有了底气,也下了决心,离开陆政东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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