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提起乔时骤然想起她也在调¥教沈遇中呢,本来对他挺心塞的,今晚他一把话题转移到沈桥身上,他在陪着他这一番瞎折腾,都快忘了这事了,和他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去啊,都答应琼琼了。”乔时应,但语气不自觉都软了下来,摆不起昨晚的轻快无所谓了。
沈遇略沉吟,“乔时,你是不是在和我赌气?”
乔时一开始没想到“赌气”这个字眼,现在他这么一指出,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但她觉得她本质上也不是要和他赌气,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开诚布公谈谈,也就道,“不算赌气,但我真的很不高兴。”
“你凭什么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就这么安排我的生活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到底是在为我好还是在给自己减少麻烦?如果真的是为我好,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还要找你闹吗?你到底是对我多没信心?说一句话就有那么难?还是你根本就不屑于解释,觉得反正人都娶到手了,放后院里妥妥的,其他都无所谓了是吧?难道你不知道结婚后还能离婚的吗?你再老这样信不信我明天就能去起诉离婚?”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说到最后时乔时情绪就有些克制不住了,不至于失控冲他大吼大叫,但声调总归是不够平稳了,不像昨天吊着他那样,假装无所谓。
沈遇没有打断她,静默着听她说完,而后才以着平稳的声调徐徐道,“是我的问题。我没照顾到你的感受,我道歉。”
乔时心里还是有些愤愤然,轻描淡写一句“我道歉”就算解释了吗,她有些没好气,“就这样?”
沈遇沉吟了会儿,“我一开始确实对你没信心,没正式确定婚姻关系前我都对你放心不起来,变数太大。婚后两地分居这个问题不是小问题,会直接影响到你对这桩婚姻的决定,我不希望出现变数,所以我擅自隐瞒了你,一切等木已成舟再说。”
“……”乔时有些恼,“你也知道这不是小问题啊,你这纯粹是骗婚。”
沈遇:“我不否认有这个动机。”
又问她,“如果结婚前我已经把一切和你说清楚,你还会和我去领这个证吗?”
乔时还在气头上,想也不想,“不会。”
“所以啊。”暗夜里,沈遇声调沉稳依旧,“如果机会重来,我一样会选择瞒着你。有了结果才有解决问题的可能。”
“……”
沈遇又道,“乔时,你拒绝过我四次。第一次,除夕夜晚上,我送你回家,你说你适应不了我的步调,拒绝了我。第二次,我家,你说我这样的人不会把时间和心思浪费在女人身上,你想找个知冷暖的人过日子,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第三次,青市机场,你说同样是要培养感情,你为什么不能找个你驾驭得住的男人。第四次,安城,你说你对我没到非我不可的地步,与其到时变成怨偶,不如停在最值得回味的时候。每次都是在我和你坦白了我的想法我的态度后,你做出的决定。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都吃了四回暗亏,没道理再在同个坑里栽第五次。”
他嗓音温软,低低沉沉的,至始至终以着不疾不徐的语调,条理清晰地向她解释,乔时听着有些无言,理智又冷静的男人,啧……
“原来你记得这么清楚啊。”乔时很是惊奇地道,“你没发现吗,我每次的担心都挺对的,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是朝着我担心的方向发展吗?”
“我们刚结婚不到一周,现在下结论是不是早了点?”沈遇低低打断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如果我再像前四次那样直接大实话,我们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乔时:“哦,我的错咯?”
沈遇低低道,“主错在我,但主因在你。别揪着一个点发散。”
嗓音特别的温柔,乔时一下子就没法气了,忍不住嘀咕,“明明是你在偷换概念。”
沈遇听出了她的不在意,语气明显放松了许多,“结果是一样的就行,过程不重要。”
又恢复了惯常掌控一切的沉稳样儿。
乔时心里怄得不行,“不说了,我要睡了,晚安!”
“等会儿。”沈遇叫住了她,又以着那种低软的嗓音道,“周五我回去?”
“随便你啊。”乔时还是那句话,“记得带钥匙哦。”
“乔时。”低沉的嗓音已隐隐带了丝警告。
乔时这次很坚持:“我没开玩笑。我和琼琼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你呢,就在安城好好工作,好好挣钱养吧,乖。”
直接挂电话。
周四晚上,乔时和冯琼琼按预定行程直接飞离青市,却不是去东北,去了安城隔壁的c市。
冯琼琼没能请到长假,市场拓展关键期,只请了三天假,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临时改去了冯琼琼外派驻扎点,计划着在周边城市随便玩玩,冯琼琼边工作边玩,她就全程陪伴兼放松。
乔时没告诉沈遇她和冯琼琼就在隔壁c市,下了飞机也没给沈遇打电话,只发了条信息报平安,“我们到啦。”
沈遇电话很快回了过来,“在哪儿?”
☆、第083章 。10。010。¥
乔时没敢告诉沈遇她就在隔壁c市,含糊着回了句,“在东北啊。”
“城市。”
乔时反问,“干嘛,你要过来啊?”
“我不过去就不能知道你的行踪了吗?”
“也不是这么说。”乔时斟酌着措辞,“就是今晚我在这儿,明天又去别的地方了,后天又换另一个城市,这样的话不是每天都得向你报备行踪了?”
沈遇:“有问题吗?”
他堵得乔时没法回答,“没问题。”
看行李箱已经从行李传输带过来,弯身将行李箱拿起,拖着行李箱边往出站大厅外走,边问他,“你现在还在外面吗?还是已经回家了?”
“别转移话题。”沈遇淡淡道,人已在家里,正开了冰箱门,从冰箱里翻找食材,准备做饭。
乔时听到他翻动冰箱的声音,问他,“还没吃饭吗?”
“嗯,准备下厨。“
乔时抬腕看了眼手表,“都快九点了,你老这么晚才吃饭吗?”
“今天有点事。”沈遇微侧脸,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间,空出一只手,从冰箱里拿了两只番茄、一筒面条和小半块牛肉,边道,“现在哪个城市?”
乔时自说自话,“你老这么晚吃饭很伤胃的,今晚吃什么啊?”
“煮面。”将冰箱门合上,沈遇突然道,“现在还在机场吗?”
“……”乔时估摸着是机场的广播声透过电话传他那边去了,好在广播没报机场名也没报航班号,也就点点头,“对啊。”
沈遇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哪个城市?”
乔时继续将问题停在他的晚餐上,“你天天晚上吃面啊?”
沈遇终于失去耐心,“乔时,你再顾左右而言他试试。”
突地道,“你是不是来安城了?”
很平淡的语气,听得乔时心里一个“咯噔”,笑道,“瞎说什么呢,你不巴不得我一辈子别去你们安城吗,我没事跑那儿干嘛呢。”
“你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说明你害怕我知道你的行踪。你人如果现真在东北,大老远的你不会这么防着我。”
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气,说话间人已到厨房,将手上东西搁在案板上,顺手拿起牛肉,拧开水龙头,一边不紧不慢地洗着,一边继续平静道,“你越是害怕我知道,证明你离我越近。而且……”
沈遇顿了顿,将牛肉搁案板上,拿起菜刀,又才继续道,“这个点,青市没有飞东北的航班。”
“……”
“青市到东北的航线,目前主要还是集中在大连、沈阳、哈尔滨长春等几个主要城市,青市八点三十到十点间没有抵达这几座城市的航班。”沈遇语调始终平缓,“说吧,你人在哪儿,安城?c市?”
“……”
“我记得,冯琼琼年前是被外派到这边开拓市场的吧。她第二天就去了c市,说明她的工作重心还是在c市,她堂堂一区域经理,春节刚过,各门市店的开张情况、各供应链条的应酬等都要她处理,她抽不出十五天陪你到处旅游。”
一番话下来,沈遇已将牛肉利落切成了小块,顺手连番茄也切了,拿过干毛巾擦了擦手,将手机换了边,又继续道,“你说你和冯琼琼在一起,难道是陪她来c市了?”
“……”乔时想直接挂电话。
沈遇也不等她说话,伸手开了抽风机,顺道低头看了眼手表,“你八点五十给我的短信,这个点倒是有青市抵达c市的航班。”
“说吧,你人在哪儿?”
“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去查,你选一个。”
“……”乔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和沈遇这种人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早知道她就不接他电话了,三言两语就被他推测出她人在哪儿了,她那点智商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用,不够用乔时也认命了,破罐子破摔地用了最笨拙的办法,将手机举远了,对着手机大声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现在地下停车场呢……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指尖一点,利落挂了电话。
冯琼琼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她没听到两人在谈什么,只看到乔时刚接电话那会儿还神采飞扬的,这会儿手机反倒成了烫手山芋。
她看着她将手机塞入包中,眉梢微微一挑,“干嘛,什么地下停车场,怎么装起疯卖起傻来了?”
乔时默默地垂下头,“对手太聪明,招架不住。”
与她一道出去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才转向冯琼琼,“沈遇推测出来我在这里。”
“……”冯琼琼一脸诧异,“你和他说啥了。”
乔时把沈遇的分析一一说给冯琼琼听,冯琼琼听完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她肩,“节哀吧。”
又道,“我看今晚你还是另外开个房间吧,省得后半夜我又得搬出来的,这天还冷着呢。”
“……”
到酒店后,冯琼琼说什么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