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时,安宁停下来,一颗心扑嗵扑嗵直跳,脸颊红红的,一半因为紧张,一半是兴奋。每想到,她第一次开着车上路就有如此好的经历,太令人开心了!
“不错!”楚钧对她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点赞。“这辆车送给你了!明天你自己开着去上班吧!”
“……”绿灯亮了,安宁把刹车当油门踩,一直窝在那里不动,后面响起不耐烦的嗽叭声。
楚钧把身子探出窗外,喊道:“吵什么吵?我老婆在练车呢!”
安宁臊得脸通红,天呐,这家伙真够厚脸皮的!明明自己不对,还这么理直气壮。
出乎意料的是,也无人敢跳出来抗议,都忍气吞声地转了车道行驶。紧张过度的她,等到弄清楚了油门在何方时,绿灯又变成了红灯。
*
到了医院门口,楚钧买了个果篮,安宁买了些糕点饮料等物,一起去了住院部。
病房里,甜甜正陪着妈妈夏婉音说话,见安宁和楚钧来了,大眼睛顿时一亮,高兴地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楚叔叔,安阿姨,你们总算来了!”
安宁抱了抱小甜甜,问道:“你自己来的吗?”
“嗯,”甜甜懂事地点点头,说:“放学后,我自己坐公交车来有!”
穷人的孩子早熟,甜甜的自立和自理能力远远超过同龄的孩子。自从爸爸田洪海的地产公司亏本经营之后,为了生活,她每晚都去夜市卖花。小小的孩子,足迹几乎踏遍整座城市,没有她不熟悉的地方。
自己坐公交车来医院看妈妈,对于甜甜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她还能帮妈妈买晚餐,去护士站找医生,甚至是去收银窗口缴医药费(假如有钱的话),完全像个小大人了!
楚钧把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病房里的拥挤和怪怪的味道让他不禁蹙起俊眉。“怎么不转到单人病房里去!”
这是三等病房,共有三张病床,再加上陪护的家属,实在太过拥挤。
夏婉音不由苦笑,道:“这已经借了你们不少钱,再转到单身病房里去,又要多花很多钱了!我已经让甜甜辞退了护工,真得不需要!”
听说辞退了护工,安宁连忙道:“甜甜还要上学,你一个人在医院无人照顾怎么行呢!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夏婉音摇摇头,眼角挂着泪水。“只有我和甜甜相依为命!”
“你老公太坏了!等养好了身体,一定去起诉他,夺回你们娘俩应有的财产!”安宁忿然地道。
提起老公,夏婉音只有更无奈。“他现在负债累累,哪里还有钱给我们娘俩呢!不过是被他赶出了住的房子……也罢,我们娘俩在外面租房子住更清静些!”
“……”摊上这样的极品老公,谁都没有办法的。
“我让甜甜去收银窗口查过了,一共缴了三万块的押金。真是谢谢你们了,等我出院……咳咳……赚了钱……咳咳咳……一定会尽快还给你们!”夏婉音感激地道。
“快别说了!先医好身体要紧,至于钱……我们也不急用!”安宁把买来的糕点打开,递给甜甜一块,然后又拿给夏婉音一块。
精致香软的芝士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夏婉音也忍不住伸出手掂了一块,放在鼻子尖处嗅着,却迟迟没有动口。她美丽的眼睛似乎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像易逝的烟雾,很快就变幻不见。
甜甜开心地吃着芝士蛋糕,赞道:“真好吃!”
楚钧轻咳一声,安宁知道他想离开,便对夏婉音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甜甜!一切都等身体好了再说!”
夏婉音连忙欠了欠身子,美眸含泪;“谢谢你们!”
安宁又问:“甜甜今晚在这里住吗?”
“跟我挤一挤,明天早晨还要她帮我买早餐!”夏婉音的声音无奈又凄凉:“好在孩子懂事,早点起,挤公交车上学应该不会迟到!”
*
离开医院,楚钧见安宁闷闷的,便开口开导道:“世上有很多比她们母女俩更可怜的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何必自寻不快!”
安宁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冷酷啊!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我都让你帮她缴医药费了,这还不算同情吗?”楚钧摇摇头,道:“难道和你一样哭眼抹泪的才叫同情!”
“切,”安宁一手扶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去推他。可是忘了她这技术两手把方向盘都不稳定,这一分神……后果挺严重。
“砰!”兰博基尼跟迎面开来的一辆帕斯特来了个亲密接触——刮到了一起。
车身一阵剧烈的摇晃,安宁吓得大叫!幸亏下意识刹车,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患。
“别慌,没事!”楚钧竟然面不改色,他伸手熄了火,然后握起安宁颤抖的小手,安慰地拍了拍。“一切有我!”
安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地坐在座椅里,只是车门被刮到了,已经变形。幸好楚钧在旁边,他帮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把她从驾驶位上拉了出来。
两人从副驾驶位鱼贯下车,只见周围已经堵了一处。
帕斯特司机也下了车,圆圆的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惨白如纸,甚至身体都剧烈哆嗦着。司机连声地辩解着:“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我正常行驶着,你越黄线了!”
安宁定睛望去,兰博基尼的前轮的确越过黄线一点点,但是帕斯特司机也好不到哪里,他的车后轮也在黄线之外。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帕斯特司机越位越车,都超到了黄线外,正巧遇到安宁分心,方向盘一歪,车前轮也越过了黄线,两辆同时越线行驶的车子迎面相逢,尽管帕斯特司机赶紧往回打方向,但也来不及躲避了。
“双方都有责任!”楚钧淡淡地睨着帕斯特司机,淡淡地开口:“你的车修理费我出,我的车修理费你出!”
“啊?!”帕斯特司机吓得额冒冷汗,这辆兰博基尼可是天价,如果让他付修理费,恐怕比他开的这辆帕斯特还贵。“不、这不公平!”
“要不然就报警,让交警处理!”楚钧懒得跟这人计较,也没打算找什么关系,反正事情明摆着,各付各责。只是,他没耐心跟此人耗下去。*一刻值千金,他和安宁单独相处的美好时光,可不能这么浪费!
“不不不!”帕斯特司机连声否决,他意识到硬来不行,便对楚钧身边那个看似比较好说话的女子开口了。“小姐,你行行好,说句好话吧!今晚这事儿,我们的确都有责任!这样吧,我的车不用你们赔了,你们的车也……也别为难我行不?”
安宁一看帕斯特司机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想讨巧,不禁暗笑。表面上,她也淡淡地。“不好吧!我们的车修理起更贵些!”
哼,把她当小孩哄啊!
“唉,”帕斯特司机见无法说服安宁,不由伸手抹汗,放低了态度,开始了打同情牌。“我是真没有办法啊!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我做点小生意赚点钱!说实话,我这辆车都是贷款买的,哪里还有钱赔你们的钱!”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掉电话。
这么大的男人竟然当众抹眼泪,安宁都替他寒颤得慌。看此人衣着穿戴什么的也不像是十分落魄紧巴的人,因此她的同情心并没有随意泛滥。
两辆车正占据着马路的要道,导致后面车辆堵得越来越厉害了!周围一片嗽叭的怒鸣声,交警很快就会闻声赶到。看着那位帕斯特司机急得转转弯,安宁便适时地开口了。“这样吧,你拿来三万块,就各管各的不和你追究了!如果不同意,咱们就去交警局!”
帕斯特司机一听要他掏三万块钱,不由脸上的肥肉一颤,显然肉疼。可是这笔钱跟兰博基尼的修补费用相比,无疑是大赚便宜的。权衡利弊之后,再兼之隐约看到交警们过来了,连咬牙同意了。
“也罢!正好我去提货的,车里有三万块钱,先给你们吧!”帕斯特司机跺了跺脚,去车里取来钱,交给了安宁。
等帕斯特司机把车倒走,安宁也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门虽然刮蹭得厉害,但变形并不严重,不影响正常行驶。
重新发动了车,她淡定自若地开着,却听身旁的男子问道:“你打算用这三万块钱补哪里?”
“嗤!”安宁不由被他逗笑了,这家伙总算憋不住了。她扬了扬眉毛,一本正经地说:“哪里都不补,这三万钱是我要来还给你的?”
楚钧没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很淡很淡地睨了她一眼。
安宁却浑然不觉,接道:“夏婉音三万块钱的住院费是从你的卡里垫付的,她们娘俩怪可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这笔钱……”
“那我的车呢?”楚钧打断她的话,提出了个实质性的问题。“我的车要用哪笔钱来补!”
其实他倒不是想跟她斤斤计较,而是她的斤斤计较惹到了他。那张卡原本就是他送给她的,谁知道她非但轻易不肯刷,就算偶尔用了,还提什么还不还的!既然她这么认真,那他不妨也跟她较真一回儿!
小样的!那三万块很多吗?待会儿把车开到修理厂里,让她亲眼见证修理这道刮痕所需的数额!估计,她的小脸都要变绿了!
“你的车肯定缴了全险,就让保险公司来赔你呗!”安宁轻描淡写的。
“……”好吧,谁说这丫头没心眼?楚钧决定推翻从前对她的成见,重新审视她!
*
兰博基尼留在了修理厂里补漆,楚钧另外送了一辆法拉利给安宁。
安宁倒是没怎么考虑就接受了!都说初学车的人都有车瘾,这话半分都不假。虽然第一次开车就出了点小事故,但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安宁开车的热情。
第二天,她就开着崭新的法拉利去学校上班。她没敢把车开进学校里,而是停在了离学校不远处的商店门口,步行了大约几分钟到了学校。
“安小姐……不,安总!”聂晓倩早就等候在学校门口,见到安宁连忙急步凑上来。她描画精致的脸上堆满了笑,说道:“今天有时间去趟公司吧!”
“去公司?”安宁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正值上学车来人往的学校,再转过头对聂晓倩说:“我还要上班呢!”
聂晓倩大跌眼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还上班啊?”
“当然了,这是我的工作!”安宁理所当然地道。
“呃,”聂晓倩有些难以理解,试探着说:“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