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的望着她,真是给她一点阳光就能灿烂起来啊。
“你准备一下,今天下午我们要去余暮寒工作室,她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访问还不知道。”沈冰略带苦恼的敲了敲桌沿。
“为什么要我去?”我本来想去看爸爸。
“怎么?你有意见?”她无暇顾及我了,余暮寒约访的事让她更加头痛。“去准备准备吧!”
余暮寒是目前炙手可热的导演兼制片,她的电影《暮色》才在欧洲的几个电影节上得了金奖。她又是船业大亨余振东的独生女儿,身份那样的高贵,现在几乎所有媒体都想约到她的专访。如果这次《me》可以约到她,那么转归亚逊后的第一炮就打响了。
因为要去见余暮寒,我特意回家换了衣服。从尚城拿回来的衣服成堆的在柜子里没有(:。。)整 理。每到要动用那些衣服的时候,我仿佛又看见了自己下贱和无耻。或许萧励沣说得没错,我就是很贱。而这一切充分的应正了一句话:人穷志短。
最后我选了一套米色的小西装和西裤,脖子里随便找了一根宝蓝色的丝巾系上。我倒是真瘦了,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面色很黄。于是化了点淡妆。
沈冰看见我的时候微微诧异,眼中难免有些艳羡:“这身衣服不错。”她略有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身衣服是香奈儿的,于是淡淡的笑:“这是美亭路上买的。看不出来是仿的哦?”
沈冰似乎略略松了口气,用手扶了扶她雪纺衬衫襟前的宝格丽别针,“我说呢,你穿着并不是很合身,肩膀那里也不那么服帖。到底是A货,人家余暮寒可是出身大家,让她看出来就影响我们杂志社的形象了。”
我笑着望向窗外的梧桐树,车子转入一条不宽的马路,人烟稀少,最后在一扇铁门前停下,门房老伯问明来意,我们步行进入大宅。
院子里有个三米来高的喷泉正喷着水柱,喷泉池旁的花栏里清一色的种着冬青树。即便是春天,也看不到一点花色。三层高的楼房很奇特。外墙是灰色的水泥,黑色的窗框,不带任何修饰。
余暮寒的助理引我们进去,一楼的雪白墙上只挂了一幅黑白的抽象画。楼梯也是雪白的,虽然在暖洋洋的春日,我却感到寒冷。奇(…提供下载…)怪着这位富家千金的品味。
到了三楼办公室外,助理告诉我们,余小姐只见一个人。那当然是我们的沈编辑。我只能坐在办公室外面的沙发上等。
余暮寒的助理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他朝我礼貌的微笑,然后问:“刘小姐,想喝点什么?菊花茶可以吗?”
“你怎么知道我姓刘?”我诧异的问。
“沈小姐和刘小姐的预约,刚刚沈小姐进去了。那么您就是刘小姐。”助理送上一杯菊花茶。这一件大办公室也是一色的白,白墙白地毯。我突然恐慌我的鞋会不会把这里踩脏。
我笑笑,四周的办公桌都空着,漫天漫地的白让人觉得寒冷,窗外那样好的□,一旦踏入这里仿佛横跨了两个季节,直接迈入冬天。我不由想起酷爱白色的萧励沣,说实话,因为他,我对于白色没有一点好感。
没多久,余暮寒办公室的门口就开了,沈冰一脸不自在的出来,我就知道这事没戏了。于是也站起来。沈冰身后的女子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袖口上有紫色的花,好美!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余暮寒,如果说程曦是一枝俏丽的玫瑰,那么余暮寒就是一朵空谷幽兰,见之忘俗。她的五官完全就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一头乌黑的长发不加修饰的垂在腰际。
“沈小姐,好走。”她礼貌的和沈冰道别,声音出奇的好听。却始终含着一缕冰冷。
“这位是……”余暮寒看着我问,她的眼眸黑不见底,莫可逼视。
“我是刘珩。”我对她笑,她那样美,让我由衷的想要亲近。
她默默的看了我两秒,然后说:“刘小姐,可以到我办公室来谈谈吗?”
“我?我吗?”我看了看沈冰,她一个劲的朝我点头,“好。”我走进了余暮寒的办公室。
彼岸的回忆(一)
余暮寒的办公室也是一色的白,白色条纹的墙纸,白色的长毛地毯,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沙发。这些东西的质料都是极其考究,但总觉得冷。她应该跟我差不多年纪,为什么这么喜(…提供下载)欢白色?不是有洁癖就是某些方面受过刺激吧!
“请坐。”余暮寒的声音不疾不徐。在这铺天盖地的白中,她的头发和眼睛显得特别黑,而且泛着幽光,犹如玛瑙。我觉得她可以去演金庸小说里的小龙女,雪白无暇,纤尘不染。
我并不知道她叫我进来的原因,只能对她微笑。
“刘小姐有些面熟。”她眼睛一直看着我,那清冷却带着审视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
“可能我的长相比较大众化,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余小姐您。”余暮寒很少公开露面,报刊杂志上也只有她的侧面和模糊的身影。
“好吧,如果你们周五下午有空的话,我应该可以抽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你们。”余暮寒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冰山上的一抹阳光,炫目不已。
“您是说,您愿意接受我们的独家访问?”我兴奋和意外。
“恩,”她点头,“但我有一个要求。”她乌黑如深潭的眸子在我脸上逡巡了一会儿,“这个访问要由你来做。”
“啊?我吗?”我非(…提供下载…)常意外,以前一直在广告部,跟了华姐后也就做点助理的工作,从来没有采访过任何人。老实说,余暮寒的电影我根本没有看过。
“怎么?不行吗?”她的嘴角泛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没……没问题。”我硬起头皮,这个专访对我们太重要了。不就专访吗?同事们集齐问题,我来访不就得了?
余暮寒送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说:“刘小姐,你这条丝巾真好看。”
我不由拨弄了一下脖子里的丝巾,这个是从那一堆衣服里随便拿的,牌子我并不认识。我的脸微微发烫:“谢谢。”
回程的路上,余暮寒的助理跟沈冰在电话里再次确认了专访的地点和时间,并且一再的强调只接受我的访问。沈冰挂完电话大惑不解:“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一进去没说几句她就答应了。”我说得很真诚,但是她一定不相信。此刻,我也很怀疑这一切。
“华姐说过,如果搞定这次专访有奖金的对吗?”我问。
“你也太现实了吧,你自己回去问她要啊。”沈冰略带讥诮,“可以采访余暮寒,你是第一人呢。这个比较有价值吧?”
一路上沈冰总是闷闷不乐,她总是不喜(…提供下载)欢别人分掉她的风头。而我只能苦笑,她在意的我全不在意。
一进办公室沈冰就跑去和华姐报告工作,我无奈。回头看见程曦在门口朝我招手。
“你怎么来了?”我笑。
程曦的出现引起办公室的一阵议论,美女出现,在哪儿都是话题。特别是一身名贵服装的美女。她今天穿着一身考究的水蓝色洋装,看不出昨天晚上醉过酒。
“来找你吃饭!”她拉着我,“走,想吃什么?”
“每次见你不是吃就是喝,走吧!一楼喝咖啡去吧。我也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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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暮寒竟然答应你的专访?”程曦直起半个身体,“了不起!”
“我什么都没说,她就答应了。”
“余家的人都很低调,一般不公开接受任何访问的。你面子好大!”程曦笑眯眯的说。
“甭臭我了。我又不是记者!她的电影我都没看过,访什么呀?”我无奈。
“慢着!”程曦盯着我,“你的围巾……”
我解下围巾,宝蓝色的底子是蔚蓝的大海,四周是金黄的沙漠。没什么特别,“怎么了!”
程曦将围巾拿过去,左看右看,“没错,就是这条!W。G大师的收山之作!我在两年前的米兰服装展上见过,全世界就这一条!当时要价十六万欧元。可是大家都在抢的时候,已经被人买走了。”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我强笑,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烦躁。
“别打岔!谁给你的?”程曦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记得是被一位隐形富豪买去的。这么贵重的东西!看来他对你情谊不浅。”
萧励沣除了有钱和有一副好皮相外还有什么?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他向来喜(…提供下载)欢。出过风头以后,得来的东西就如同垃圾一样丢弃。
“我看这条围巾一定是仿的啦。”我故意扯开话题,其实我知道萧励沣的家族生意都在国外。虽然近两年逐渐也到国内发展,但国内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程曦笑笑,不再往下问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喏,这个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二十万的现金支票。
“你先拿去用吧。我明天又要跟老板飞法国了,如果不够我再来想想办法。”程曦看着我,“不要的话不用讲了。我知道你的脾气,我又不是送给你的!要还的!”
胸口一阵阵的发热,原来昨晚她都听到了,只是不想我难过,更不想我难堪。我的视线转眼模糊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哭!把支票弄糊了,我还得再开!多麻烦!”程曦了然的笑,“等我回来,再去看你爸爸。”她明媚的笑颜里透着某种友爱并着慈悲的感情,我的心也渐渐的平息了先前的难过,“我知道,谢谢!”我收起支票。
人的一生里,总会遇到一些人。那些人注定是你欠他的多,程曦于我而言就是这样。也许,她就是传说中的“贵人”吧。
可是,还有四十万要怎么办?我回办公室的路上遇见小凤,她正带着兴奋的表情走过我身边:“刘珩,华姐真有本事!琚总又来我们杂志社了!现在和华姐在会议室呢!”她飞快的掠过我身边,像一只麋鹿。我的脚步却凝在当下,不由自主的转过头,飞奔一样的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