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深深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回神,龇牙咧嘴地瞪视他,然后红着脸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上路。
纳温恢复棺材脸,稍微有些尴尬,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再看一眼前面杀气腾腾的某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讨厌你,不要靠近我”,忍不住叹口气,其实他真的没有嘲笑的意思。
窘态被嘲笑了之后,任深深就再也不发一言,埋头向前进,再次超常发挥了自己的体力和智力,竟然在扬和伊万到达之后不一会儿也气喘吁吁地到了营地,此刻距离十二点钟还有十分钟。
扬大喜过望,立刻跑过去揽了任深深的肩膀疼:“深琅,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赶上来的。”
任深深嘿嘿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扬似乎有些激动,抓着任深深的肩膀继续说:“……我听说了,前段时间你体能训练成绩不好是因为参加入学考试的那一天发生车祸了,身体一定是还没有完全康复吧?深琅,加油,你一定行的!……”
任深深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下意识地看向伊万,后者也正巧看过来,立刻做了个手势:不是我说的!
纳温眯了眯眼,对于任深深和伊万之间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那天伊万突然扭伤,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宿舍呆了一个多小时,果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伊万的身份实在很难不让人避嫌,但是任深琅却是他的重要线索。纳温低头想了一会儿,和善地走过去,拍了拍任深深的肩膀:“深琅,快到吃饭时间了,把行李放到帐篷去,为了安全,一个小组住一个帐篷。”
任深深鼓起脸,在扬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光里,跟着纳温去撑帐篷。
“如果你想问车祸的事情,暂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一边撑起帐篷一边清除周围的杂草石子,任深深看一眼认真的纳温,终于还是没忍住。
纳温头也不抬:“你告诉伊万了?”
任深深咬牙,挺讨厌他那副淡淡的波澜不惊的样子,但还是认真回答:“没有。在我姐没有完全康复之前,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纳温终于抬头,漆黑的眸子仿佛汹涌的暗夜,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你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一直都记得?”
任深深忍不住后退一步,咬唇:“我不会告诉你的,绝对不会。”
纳温垂眸,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声音低柔:“我没有打算强迫你。”
“你很需要这个情报。”任深深决意赌一把。
纳温也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她,弯下腰与任深深四目相对:“你想用这个跟我做交易。”
纳温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任深深咬了咬下唇,犹豫着要不要趁此为自己或者弟弟讨一个“免死金牌”。纳温的家世无可挑剔,再加上他为学校带来的荣誉,就算他毕业了,在这个学校说句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风险太大,这个少年很精明,也很聪明,这盘棋,他胜券在握,而自己,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本来有的,不过再想一想,没什么必要,所以,我依然不会告诉你车祸的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任深深扬了扬眉,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纳温面色沉静如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任深深顿时恼怒:“你真是个讨厌鬼!”
纳温长睫微垂,在帐篷里喷洒了驱虫的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对于任深深孩子一样闹脾气的行为,完全彻底地无视了:“过来,把纤维毯铺上,夜晚的山上温度低。”
“哟~你们感情还挺好的。”安变态旁若无人地钻了进来,本来就窄小的帐篷更加让人无处落脚。
任深深埋头做事,一点都不想搭理他。纳温也没有特意抽出时间来理会他,敬爱的安教官就被晾在角落里了。
安变态摸了摸鼻子,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场景,也不觉得尴尬,又说:“小深琅,若是不愿意跟纳温一起住的话,可以搬来我这边哟。”
任深深抬头看他:“老师,能让纳温搬去您那边,我自己一个人住吗?这帐篷挺小的,俩人很挤。”
安变态嘴角抽搐:“这个不行。”
任深深撇嘴:“那你说个毛线!”
安变态:“……”
纳温“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小孩子没心没肺也挺好的。
☆、9最危险的秘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任深深和纳温面面相觑,都在等待对方先入睡。任深深淡定如老僧,盘腿坐在自己的铺上,直愣愣盯着纳温。虽然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清楚什么东西,这样强烈的问候也足以穿透黑暗,让对方寝食难安。
纳温有些尴尬,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睡相也不好?”
“哈?”任深深眨了眨眼,即刻反应过来,捶着被褥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怕我看到你糟糕的睡姿,败坏你的形象啊。哈哈哈,传说中最利害学长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的嘛,哈哈哈。”
纳温干咳了两声,背对着任深深躺下来,他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对面的人根本没有幽默细胞。就算这话是真的,他相信自己的毅力和忍耐力绝对比旁边那位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谁看谁的笑话,一目了然的事情,不明白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一个人的独角戏实在是没意思!任深深撇嘴,也只得躺下来,盯着黑暗中的帐篷顶看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但是又不敢睡的太死。万一旁边那一位好奇心过于强盛,半夜三更趁自己睡死的时候,扒了自己的衣服怎么办?
纳温没来由地觉得周身温度嗖嗖下降了五个百分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将身上的薄被拉了拉,可是又觉得不太像是感冒的预兆。而且帐篷自带了调温系统,会根据人体温度自动调节周围环境的温度,怎么会觉得阵阵冷意传过来呢?
任深深继续在那边胡思乱想,强忍着睡意,一遍遍打着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纳温那边安静得不像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任深深凝神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呼吸很平稳,心跳沉稳有力,频率不急不缓,应该是睡着了。
任深深翻身面朝帐篷,再次打个哈欠,也闭上眼,不大一会儿就再也坚持不住,陷入睡眠。
纳温闭着眼,听到那边的折腾终于停下来,才微微勾起唇角,在黑暗中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然后悄悄起身,从背包里拿出自动防护装置,确认机器正常工作之后,再去看任深深的报警装置有没有打开。
迷迷糊糊之中,被身边的动静吵醒,任深深一个激灵,立刻睁开眼,打开手边的太阳能旅行灯,正对上一双漆黑如点墨般的眸子。
任深深松了一口气,咬牙,恶狠狠瞪着纳温:“你做什么?!”为什么深更半夜爬到她的床上来了?这是什么怪癖!
纳温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任深深便本着“有仇必报”的原则,即刻毫不客气地踹了过去,攻击力十足。
纳温条件反射地再次抓住了任深深的脚腕,以保证自己不会再次被人身攻击,但是对方的执着和好动令他有些被动,姿势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那么一股子“不可说”的味道。
“深琅!”两人正大眼瞪小眼,扬就没头没脑地撞了进来,自动报警装置开始尖叫,“深琅,我听见你这边有很大的动静,是不是——”
扬的后半句被硬生生憋回了嗓子眼,瞪大了眼睛看着衣衫凌乱的两人,纳温正趴在任深深身上,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膝盖却压在任深深腿上。扬极为不淡定地咽了咽唾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手指颤巍巍地指过去:“你、你们……”
“大半夜,吵死了。”安变态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跟在扬的身后跺了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伊万。
虽然任深深和纳温已经在见到扬的第一时间就迅速分开来,并且以一种“两看相厌”的姿态示众,但是这番动作在这样的时刻,以及两人抚都抚不平的褶皱衣衫的衬托下,愈加散发出“欲盖弥彰”的意味。
扬最终也没说什么,抓了抓头发,眼神有些复杂:“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睡觉了。这么晚了,深琅和前辈也早点休息吧。”
安变态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两位兴致不错,怪不得非要申请住一间呢。继续继续,我们不打扰了,哈哈哈。不过要注意节制哦,明天有深林求生训练,保存体力要紧。”
任深深恶毒地盯着他的背影,反反复复诅咒:死人妖,一定会天天被压!直到安变态的身影再也寻不见,任深深才将目光挪回来,死瞪着纳温。
纳温干咳了一声,竖起胳膊稍微遮了遮对方足以杀死五头改基因犀牛的目光:“我只是例行检查,这深山里有很多野兽。”
“野兽那么大个儿,怎么可能会在我床上!”任深深瞪眼,脸上全是质疑,“你有什么企图?”
纳温讪讪闭嘴,已经完全不想再侮辱自己的智商,淡定地起身,将帐篷再次封好,在角落里放了远红外自动报警装置,然后吩咐任深深:“把你书包里的那两个也拿出来,放在你那边的角落里。”
任深深吹胡子瞪眼,虽然很不满纳温的嚣张态度,但是人家说的句句在理,自己也没合适的反驳理由,只得蔫蔫地忍气吞声,很没有精神地打开旅行包,把红外报警灯放在床头床尾各一个。
别看这小东西只有手电筒的一般大,屏幕也不过半径2。5公分,却汇聚了上百个红外线光源,而且全部都是反射光线的形式发射出去。这四个小小的报警器,足以在帐篷周围形成半径50米的红外警戒线,一旦有异物侵入,碰到其中的任何一条,都会拉响枕头边上的铃声。
半夜的时候,警报声再次响起。任深深刚刚睁开眼睛,还没有清醒过来,纳温沉稳有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跟上我,快走!”
任深深眨眼,立刻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