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没有人,看墓园的人告诉他昨天下午她来过,今天还没有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来。
于是他又开车前往望海阁,想着她是不是回去拿什么东西了,然而,等他赶到望海阁,等待他的是什么?
是一本病历,一本冰冷的病历安静的躺在茶几上,而那本病历里,清楚明了的写着,顾晓苏,孕六周,于4月30日在某某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她怀孕了他知道,因为在北京雅庭院酒店住时他曾发现她包里有试孕纸,于是偷偷的向雅庭院的清洁工打听,清洁工告诉他,他到的那天的确发现了垃圾桶里有用过是试孕纸,而且几条都是两条红线。
他之所以把婚期安排得这样急,是因为她怀孕了,而他不想让她大着肚子当新娘,更加不想让人说她是凭借肚子里的孩子才逼得他抛弃了顾明珠娶她的。
于是,他满腔热情的策划着,向她求婚,带她买婚戒,想着和她一起携手走进婚姻,想着和她一起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而她呢?
怀了孩子不告诉他,做了孩子,也不告诉他,怪不得五一假期那几天,他和她天天呆在这望海阁里,他想要她,而她每次都说她不方便。
那时他还傻傻的以为她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没有强要她,反而是什么都顺着她,甚至傻傻的在网上查看有关孕妇的知识。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她那么善于演习,一个刚流产了的女人,居然跟没事人似的,假装答应他的求婚,假装和他一起去买婚戒,假装着非常期待婚礼的到来,其目的不过是——
她要给他两个惊喜!
这惊喜够大的,一个就非常的大了,她冷酷无情的把他们的孩子做掉了,还有什么惊喜比这惊喜更大的?
他拿着这冰冷的却又像利刃一般扎进他胸膛的病历,心里反复想着的是,她此时在哪里?是不是,又在安排另外一个更大的惊喜?
就在他准备再次打电话去顾家问王妈她的去处时,他的手机却响了,居然是她打过来的,他盛怒之下接了电话,不等她开口就率先冰冷着声音追问着:“为什么,顾晓苏,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手机里很快传来的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王妈的声音:“季先生,我不是大小姐,我是王妈,大小姐她回德国去了,手机忘记拿了,我听见一直在响,于是就上楼来,发现是你打来的。。。。。。”
她回德国去了,她逃婚了,这就是她给他的第二个惊喜?
“她什么时候回德国的?”他迅速的抢断王妈还在唠唠叨叨的话,手却几乎将手机给捏碎。
“大约12点的样子,走得很匆忙。。。。。。”
他没有等王妈继续说下去就挂断了电话,拿了那本病历疯狂的跑出门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在机场拦住她,一定要质问她,她有什么权利一个人偷偷的处理掉他们俩人的孩子?
她不想嫁给他可以,想要逃婚也成,可是,她一定要给他一个交代,孩子是两个人的,她有什么权利一个人做主?
然而,等他以疯狂的速度飙车赶到机场,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候机大厅,他看见的是什么?
看见的是她拖着行李箱,跟在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身边走向VIP通道的背影!
而那个男人,即使没有回过头来,他依然从他的背影认出了他——谭唯仁!
五年前的那个深夜,那个他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深夜,她也是弃了他跟随这个男人走了。
而今,五年过去了,他已经不去计较她曾经的冷血无情,就像阿甘不计较珍妮一样,他只想着全心全意的爱她,像啊甘爱珍妮那样的爱她。
而她呢,她不屑于他的爱,甚至不屑于他的孩子,在她的男人来找她时,她就那样毅然决然的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然后留给他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而今,一年过去了,他为她准备的婚房,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已经枯萎腐败,一如他和她的爱情!
把所有的落地窗帘拉开,再把全部的窗户都打开,让冷风吹进来,想要赶走房间里腐败的霉味。
风吹着窗帘在墙角飘动,枯花败叶在空中飞舞,把房间显得越发的像鬼屋一样。
他略微有些烦躁,这样的房间绝对无法住人,可他今晚也的确没有地方去,于是赶紧推开卧室的门,一下子闪身进去。
好在当初没有在卧室里铺呈鲜花,所以这里面没有枯花败叶,而他已经没有勇气开灯,因为很多为她准备的东西,他都不想去面对,不想去回忆。
长久不住人的卧室空气依然不好,可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折腾空气的问题,摸黑爬上床,手摸到流金系的被面,整个人趴在床上,眼泪,却在瞬间滚落了下来。
今晚,原本是他和她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一年前,他在亲手布置这间房间时还在想,等他们一周年结婚纪念日时,应该是她和他一起躺在这床上,身边躺着小宝宝,他和她执手相看,却又争执着孩子像谁多一点。
而今,一年过去了,他一个人独自躺在这张属于他们的婚床上,而她呢?
今夜,她在何方?身边,又躺着谁?他们的孩子,长得更像谁多一点?
而此时,德国的柏林,
某家大型医院的手术室门口,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怀里抱着个睡着了的孩子,正坐在塑料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
晚上医院的灯光总是有些昏暗,光线也极其的黯淡,可即使是这样,依然能看出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是顾晓苏。
熠熠的脐带血移植术原本在灿灿出生后的几天就该做的,然而因为脐带血和熠熠血液培植的原因,由于中间有种种的担忧和顾虑,于是就一推再推,直到五个月后的今天,熠熠再次昏迷不醒,才不得不进行手术。
手术是下午4点钟进行的,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整整3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门框上的红灯依然刺眼的亮着,而她的心,却是越发的揪紧了。
谭唯仁提了保温饭盒过来,看见面容憔悴的她眉头都皱在一起去了,即刻把饭盒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伸手去抱灿灿一边轻声的安慰道:“别担心,熠熠的生命力非常的顽强,她能挺过这一关的。”
她点点头,心里也不停的跟自己说,别担心,应该没事的,熠熠不是第一次昏迷,而且她每次都能挺过去的,每次醒过来后,又好似没事人的笑着逗弄灿灿。
然而,谁又能真正的不担心?
熠熠的病情这五个月来每况愈下,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现在还要做如此冒险的手术,她要不担心,那估计就不是普通平凡的人,而是把生死看开的神仙,偏她不是神仙。
灿灿或许感觉到自己所处的怀抱温暖不一样了,在谭唯仁接过去还不到两分钟就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同时因为哭也就醒了。
晓苏把刚揭开的保温饭盒盖子又盖上放一边,即刻从谭唯仁的手里把灿灿接过去,走到转角处的安全楼梯口,在台阶上坐下来,解开衣服的纽扣,给孩子哺乳。
灿灿一直吃母乳,可也长不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情不好影响了乳汁质量的缘故,总之她的乳汁很少,不够灿灿吃,而这孩子又特别挑食,不喜好喝牛奶,于是就总是吃不饱,吃不饱当然也就长不好。
她又想起熠熠,那时她在念书,生了孩子后都没怎么给熠熠吃母乳,多数是以奶粉喂养,可那孩子能吃,小时候长得壮壮的,如果不是发病,孩子身体一直都很好的。
看着怀里狼吞虎咽的灿灿,她不由得又想起周非池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季非墨特别挑食,总是这不吃那不吃的。
而怀里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父亲的坏毛病,总之嘴很挑,而挑嘴的结果,就是长得有些瘦弱,小脸上没什么红晕,太过白皙了,有些像林妹妹。
灿灿吃完一只,她刚要把她调个头让她吃另外一只,就听见谭唯仁在手术室门口喊:“晓苏,手术结束了!”
“哦,我马上过来,”她应了一声,抱起孩子就朝手术室门口跑去,而怀里还没有吃饱的灿灿因为突然断了粮又哇哇大哭起来。
☆、划过天边火焰,瞬间熄灭不见4
09年年底,柏林的冬天特别的寒冷!
熠熠是在12月平安夜这天出院的,而她出院并不是说她的病已经痊愈不需要住院了,而是她的病住在医院里也没用了。
7个月前,熠熠做了灿灿提供的脐带血移植术,虽然在做手术之前,专家已经给晓苏讲明,成功率极低,但是当时熠熠昏迷了,晓苏病急乱投医,还是强烈要求专家给熠熠做了手术。
然而,事实证明,专家的预测是正确的,脐带血移植术以失败告终,熠熠的病不仅没用因为这一次脐带血的移植术好转,身体反而越发的差,更加的依赖于输凝血因子。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灿灿也同样患有和熠熠一样的aplasticanemia。
专家说,经过熠熠住院这一年多来,他们无数次的检查和研究她的血液情况,发现她不是寻常普通的aplasticanemia,而是一种极其少见的,隔代遗传性的,或者是隔几代遗传性的伴性aplasticanemia,这样的情况,在这个世界上极少,大约是亿万分之一,所以要找到配对的骨髓做移植术,几率几乎为零。
晓苏听了专家的话,当场就差点晕了过去,傻愣愣的望着专家,半响才问了句:“那我的两个孩子,岂不是没有救了?只能等死?”
专家听了她的话摇摇头,安慰着她说:“你的孩子虽然病情特殊,但是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救了,只要你孩子的父亲还在,因为孩子的病源来自父系,所以你就可以找孩子的父亲再生宝宝来给孩子做脐带血移植术。”
晓苏愈发的不解了,赶紧问如果再生的孩子又像灿灿一样,脐带血不仅没用,而且还是自身带病怎么办?
专家就给她解释,她和孩子的父亲再生的孩子脐带血不是没有用,而是生的女儿的脐带血没有用,必须要生男孩,因为他们生下来的男孩不会携带父系的病源,所以脐带血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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