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极罕见的药粉,本身并无毒性,却能加强一些药物的毒性,加快起效的速度。若加入到普通迷香中,只吸入一点就能迷倒一个壮汉;若是和软筋散一同使用,连专解软筋散的解药也起不了作用。”
我和奶娘对视一眼,【炫】恍【书】然【网】大悟。
“一个小贼怎会有如此稀有的药物。还有……”他顿了顿,避开了我纯洁无辜的目光,转头问奶娘,“你家小姐为何没有中迷香?”
回答他的,自然又是两只拨浪鼓。
一行人,带着各自心中的谜团,向京城迈进,谁都没有再问谁一句。
在人世中打滚得越久,越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何时该问,何时不该问。有些迷惑,也许一辈子也解不开。可是,难得糊涂岂不是能让人活得更快活些?至少,能比某些人活得更久一些。
正文 激动哇!到将军府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两位家将提高了警戒级别,还是因为我与那位鬼大盗的亲密接触,只不过是老天又一次不小心的“错爱”,接下来的几天,天下太平,再没出过什么叉子。
对于两位家将突然间的疏离,以及时不时在我背后窃窃私语眉来眼去的暧昧举动,我一概忽略。天赋异禀之人,必须直面他人异样的目光,迎接世态炎凉的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挑战,追求跌宕起伏的人生目标……
“小姐……小姐!到啦!”
一路如滔滔江水般的激动思绪,被奶娘兴奋的尖叫声无情淹没。
“怎么停下来了?”我掀起布帘子向外望去,奶娘也跟着凑过头来张望。
马车远远地停在了路边,前面高墙深院,便是将军府了。
将军府门前还挺热闹,熙熙攘攘地围着好几堆人,有坐轿子的,骑马的,还有象我们这样风尘仆仆坐马车赶来的。大都带着家丁、婆子、丫环,看来都不是普通人家。或站或坐,聊天的,嗑瓜子的,抠脚丫子的……倒把个本该威严的将军府门口当成了菜市场。
两位家将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声。
“如何?”
“绕道。”
于是,两人掉转车头,向偏门的方向缓缓驰去。
奶娘不乐意了,提高了嗓门嚷道:“啥意思?我们姑娘千里迢迢从杭州赶过来的,连个正门都进不去的呀?”
这一嚷,立时使我们的马车成为焦点。将军府门前的老老少少,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家将乙眉头拧成了个结,闷声问道:“大姐,非要从这儿过?”
奶娘一挺胸脯,昂然道:“当然!”
家将甲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我:“小姐的意思呢?”
我扫了眼那一片虎视眈眈的目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可是手被奶娘紧紧握着,怎么也不能叫她失望不是?于是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
老家将又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一会儿,我们先下马,两位再下车。我去敲门,他会在后面挡着,门一开你们就只管进,无论后面什么情况都不要管,也不要管我们!”
这是什么状况?这是去冲锋陷阵么?虽然我心中有许多疑团不得解,但这个疑团,很快就解开了。
马车很快就来到将军府前的石阶下。我和奶娘下了马车,象三明治似的被两位家将前后夹着走到红漆大门跟前。
人群中似乎有了些异样,这令人直冒冷汗的骚动在家将甲扣住门环的刹那安静了下来。
那叩门声很特别。三缓,一顿,两疾。
等待的时间,因为四周的寂静,变得漫长。
“吱”的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开了条缝。那叩门声居然是暗号!
说时迟那时快,家将甲一个侧身让开,家将乙则迅速将我和奶娘往前推。奶娘一个趔趄便向门缝里跌去,我一惊,本能地反手一挡,家将乙诺大个身子,竟被我推倒在了地上,大门就在这个当口砰然合上。
人群,终于炸开了!
“这是个什么理儿!凭什么她们能进我们不能进!”
“三少好没良心,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们家姑娘!如今连个人影都不见!”
“这算什么,我们家姑娘肚子里都有三少的骨肉了!将军府的少爷了不起啊!将军府的少爷就可以始乱终弃啊!”
“你们都给我让开!看看我这可怜的外孙女儿,都七岁了,连她爹爹三少的面都没见着过!”
“这娃儿是你女儿生的还是你生的?七年前你女儿才九岁……”
……人群静默……
“三少是禽兽啊~~~~~~~!”
人群象不可遏制的潮水般涌了上来。我还没缓过神来,衣衫头发已被数只手抓住向后拖去,只一瞬的功夫,便被扯掉了几缕头发,外衣也被撕裂了好几片下来。更要命的是,有个被前赴后继涌上来的群众推倒在地的炮灰,迫不及待地想发挥一下余热,一把揪住了我的裤脚往下拽。我匆匆瞟了一眼,是个面色红润表情强悍的中年妇女,我感觉这个趋势似乎很不好……
两位家将早已被人群淹没,不见踪影,而我,正处在包围圈的中央。这种情况下,根本指望不上有人能杀进来救我,我只能自救。我一手死死抓住门环,不让自己摔倒,一手抡起韦氏大力神掌,毫无章法地四下里挥动,仗着神力,总算解决了冲在最前面已经失去理智的群众。
人群更加愤怒,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连绵不断。直到我手酸脚软全身几乎脱力,这场惨烈的战斗,似乎还没有一点结束的迹象。而我已经头发散乱,衣衫褴褛。那陀不死的炮灰一次次地被我踢飞,又一次次爬到我脚下。苍天真TMD太爱我了!
就当我快要支撑不住时,门又开了,一只黝黑干瘦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一把抓住我肩头,用力将我往里面扯。我最后一次奋力踢飞炮灰,身子一轻便往那门缝里挤进去。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我从门缝中瞅见那陀不死的炮灰,狰狞着爬上台阶,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终于被隔在离我咫尺天涯的门外。
奶娘哭得眼泪儿哗哗的,扑过来又搂又抱,就差没亲上一口。我几近虚脱,还没来得及转身,被她这一扑,一头撞在门上,满眼小星星乱飞。
“韦小宝,韦大小姐?”
背后传来冰冷的声音,这声音听来似乎不大友好。
我揉了揉前额,小心翼翼地转身回头,一个瘦小猥琐的老头,双手抱在胸前,一身黑衣,目光如刀。
这手我认得,正是救我于危难之中的那只手,于是礼貌谦逊地挤出一个自认为无比温柔的微笑,道:“正是。阁下是?”
小老头并不回答,看我的眼神夹杂了许多情绪,似嘲讽、似厌恶、似愤怒、似隐忍……仿佛我不是未来的少夫人,倒象是我欠着他家上万两银子似的,不,更象是我杀了他亲爹,然后强J了他儿子……
“要不是少爷吩咐过,要将你原样送回杭州去,即便你是夫人接来的,这门我也一样不会开!”
他说的这个“少爷”,就是我的未来夫君。我受了这些天的罪,途中屡次遇险,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一时间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奶娘正在替我梳理头发,一听此话气得手抖,跳起来便要和他理论。
他突然挺直了腰背,身形竟暴涨了一尺有余,眼中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猥琐干瘦的样子,周身骇人的杀气直扑过来,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奶娘惊得一下跌坐回我身边,忙伸手护在我面前,手里的小手绢在风中簌簌发抖。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一边轻拍奶娘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边慢慢起身,直视着眼前这位“变形金刚”。也许我的镇定在他意料之外,他似乎颇为吃惊,这一愣神的空当,杀气便淡了,顿时让人觉得轻松了许多。
其实要说不害怕,那是装出来的。我心里害怕之极。但若是初来乍到就被个下马威吓住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耳朵里充斥着大门外的”哀号“,眼前是杀气腾腾的 “变形金刚”,此时我心里想的是,“理想算个屁啊爱情算什么东西”,若是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尊严就会象这样被人踩在脚下任意轻贱。
“杭州至京城何止千里,谁又愿受这舟车劳顿之苦?只是终身大事乃父母之命,小宝不敢擅拒。将军与夫人一封书信满纸盛情,小宝与奶娘以三月奔波劳苦回报,想必也是值当的。这位老英雄气度不凡,可是将军府的管家?府上的待客之道,呵呵,可见一斑哪。”
第一次吊着文说话,也不知道说得合适不合适。
老头有些语塞。奶娘有些热泪盈眶。看来效果还不错。
老头干咳了几声,象是要挽回些主人家的面子,下巴朝门外的方向扬了扬,道:“都是些无枉市井之人,三天两头来此骚扰,无非是看中了少爷的皮相、将军府的财势,拿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唬人,妄想得些好处去!我家少爷是何等尊贵之人,怎会做那些荒唐之事!”
我颇不以为然,心想那些“无枉市井之人”还不是你家那位名声在外的少爷招来的!不过得知未来老公并非人间“禽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想奚落他一下,忽闻有人声如洪钟:“家门不幸,倒叫大侄女笑话了!”远处疾步走来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
“让大侄女受惊了!”
走到近前,只见那人一缕黝黑长髯,气度不凡,剑眉深目,不怒自威。
奶娘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会意,赶紧拜倒,恭恭敬敬道:“小宝见过王将军。将军身体可好。”
那王将军闻言开怀大笑,一笑间威严尽去,竟是一脸慈祥。
“见到故人之女,怎能不好!小宝,你从小叫我彦叔叔,如今怎的这般见外起来。”转头向管家说,“王旬,怎的这般没规没矩!还不快前面带路,领小姐进去梳洗。唉,这般模样,若被你家夫人知道,不知又要怎生责怪于我!”
我瞧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猛眨了几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