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戏谑的语调,知道他已胜券在握,也笑着点了点头。
又奔了一阵子,他终于停住脚步将我放下,有些兴奋道:“就是现在了。”仰天一笑,提高了声音:“看爷今日如何为武林除害!”嗖的一声没了身影,剩下莫名其妙的我地呆在原地。
只愣了片刻,三道劲风已到。我虽看不清,却能感到自己已经被奎尼等三人围住,来不及多想,一咬牙,胡乱将龙鳞朝正前方刺出。
头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一道白影象颗炮弹般落在我身前。跟着我手中的龙鳞受阻,似乎是刺入了血肉之躯,而我的视力,也在这一刻完全恢复。
第一时刻落入我眼帘的,是三少那对扑闪扑闪、满是无辜与震惊的桃花眼。他双手平举,定格在刚才那招“从天而降”上,嘴角抽了两抽,涩声问道:“夫人,因何此时刺出龙鳞?”
我顺着他的视线方向低头看去,龙鳞正插在他胸口,没入肌肤将近两寸,吓得我心惊肉跳,尖叫了一声,本能地抽出龙鳞。他脸上的肌肉顿时扭曲成一团,迅速点了胸口几处大穴,急喘了几口气,嗓音越发沙哑:“夫人……是想考验为夫的耐痛能力么?”
一滴冷汗,顺着我的额角直淌到嘴边。我瞥了一眼匐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奎尼三人,吞了口口水:“这就是夫君自创的‘从天而降’?很开眼,很……出乎意料……”
正想再恭维几句,安慰安慰无论是**上还是精神上都受到极大伤害的某人,一阵节奏古怪的鼓声,伴随着连绵的铃声,自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
三少脸色变了变,左手出手如风般点了我身上几处穴道,右手握住我的脉门,一股热流自他掌心流入我的经脉,我顿时觉得四肢百骸如同饮了成年佳酿般温暖'炫'舒'书'服'网'。
“邪血魔音!类似摄心术,但比摄心术厉害多了。”
话音刚落,原本已没有了动静的奎尼三人,竟然动了一动。那鼓声更急,铃声更密。没过多久,三人竟翻身爬了起来,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向对面那片树林缓缓行去。
此时,月色初上,清冷的月光洒在三人的白发上,令我又有了如在冥界的错觉。
三少察觉到我身上轻微的颤抖,搂紧了我悄声道:“别怕。听那铃鼓的声音,似乎只是想招了这三人去,并不想伤害我们。”
我点了点头,倚在他身上。他的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具有令人镇定的魔力。随着奎尼三人消失在夜色里,铃鼓的声音也渐渐越去越远,终于没有了声息。
我松了口气,正要转身探视他的伤口,他却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我一惊,忙蹲下身子查看,他迷人的睫毛在紧闭的双眼下,投下两排长长的阴影,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胸前殷红一片。刚才不是点穴止血了么?我有些慌了神,颤巍巍地探出两根手指,放到他鼻下。这一探,整个人都剧烈震荡起来,他竟然没有了呼吸!
人工呼吸!对了,可以做人工呼吸!情急之下,我跨坐到他身上,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好一阵子,直折腾到头晕眼花,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他的脸,在月光下没有一点瑕疵,象件完美雕塑,却没有一丝表情。
心底的悲伤如海啸般涌来,我歇斯底里地猛摇着他的双肩,嘶声吼道:“崖底的时候,你不是说不会再在我面前昏迷吗?说话不算话的东西!再不醒来,老娘tmd就改嫁去了!”
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我震颤不已的手腕。一阵剧烈的咳嗽,三少痛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夫人……就不能让为夫好好疗伤么?”
我盯着那对压抑、无辜、痛苦的桃花眼愣了半晌,呐呐问道:“疗……疗伤?”
三少嘴角沁出一滴血丝:“为夫方才一直在运功疗伤。”
我沉下脸,双颊已在微微发烫:“疗伤有你这样躺在地上没动静的吗?”
“为夫所习武功,便是躺着运功的。”他说着突然双眉一展,坏坏地笑了笑,眼中波光闪烁,“夫人若情难自禁,想亲吻为夫,直管继续。至于改嫁么……谁敢娶你爷宰了谁!”说到后来,竟一边咳嗽一边嘿嘿地笑个不停,显然是心情大好。
我庆幸浓黑的夜幕遮住了我双颊的嫣红,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怎不燃烟花通知你的人?要是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我可救不了你。”说着在他身边躺下。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闭上眼继续躺着疗伤。他的侧面有一种宁静的美,我忍不住靠近了些,痴痴地欣赏着他的侧面。想起端午节那日,他在我的小屋门口负手而立的一幕,恍如做了场梦一般。
“你若再靠近些,老子就真要走火入魔了。”他忽然嗤笑了一声,轻声道。
我吓了一跳,忙挪开了一尺,翻身仰望天空,让满天的星光抚平我突如其来的心跳。
“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吧。”随着他又一声轻笑,一对比星光还亮的桃花眼,在我猝不及防之下,闪到了我面前。我还未轻呼出声,已被他的双唇堵住,唇间柔软温热,他的舌不容抗拒地探入我齿间,肆意侵扰。
正文 心软了!月下相拥了
我本能地抬起手挥了出去,这手却停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眼前的他,衣襟带血,满身是伤,尤其是那双眼,我的目光刚一触碰到他眼中的压抑、渴望、急切、紧张……整颗心便在瞬间融化,双手软软地搭在他的肩头。
只这稍稍犹豫的功夫,两人的唇舌,已带着各自的温度与气息,缠绵在一起。迷蒙的月光在他的长发上跳舞,微凉的秋风在我的耳边歌唱。此时此景,随着他越陷越深的吻,融入我心里。他对我的呵护,对我的依赖,都象身下的大地般真实,令我心甘情愿地沉沦于他的怀抱。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先前小小的挣扎,他稍稍撑起上身,热切疾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动作也不再霸道,温润的双唇如蜻蜓点水般在我的唇角和双颊轻轻触碰。我瞌上了双眼,享受他的每一分温存。如果继续这样吻下去,我想我一定会'炫'舒'书'服'网'得睡着。
“眼睛究竟怎么了?”他在我耳边轻声问。
“突然看不清东西。不过现在好了。”我仍旧瞌着眼,有些懒洋洋的,实在也是觉得很累。奇怪这体质先前一直是结实得跟牛一样,怎么说变就变,现在简直变得有些弱不经风了。
他停了下来,额头轻轻抵在我的额头上,沉默了许久,才低叹了一声,翻身躺在我身边。
他突然低落的情绪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问道:“伤口疼吗?”
“还好。”他撇了撇嘴,“这点伤不算什么。”
我侧过身,他胸前那片已经凝结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怎么不燃烟花,让你的人过来接应?”
“没这个必要。”他淡淡答道。
我皱了皱眉,嘟囔道:“可是伤口总需要处理一下吧?”
他突然侧过脸直视着我:“你真要我燃放信号?”语气竟然有些烦躁。
我不知那句话激怒了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他又叹了口气:“此时若燃了烟花,文怡一定会来,皇上的人也一定会来……我只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说到最后一句,已伸手紧握住我的手。
我的思想变得很迟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些觉得血往上冲,甩开他的手,憋气问道:“你还是没跟皇上说我们的关系?”
“说了。”他的手重新握住了我的手。
“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还是那句话,若三个月后完不成旨意,我别无选择,皇上执意赐婚。”他紧盯着我的双眼,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他的选择仍然是被迫的:“文怡究竟是什么人?皇上那么重视她?”
他的手又紧了一紧,缓缓说道:“龟兹国的公主。”
乖乖!竞争对手非但才貌双全,还有政治背景!我很是无语,没好气地问:“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以前……”他苦笑了一声,“以前没象现在这么怕你。夫人问话,为夫不敢不答。”
我的心顿感充实,是那种被虚荣心填满的充实,幸好充实中还留了一分清明:“那如果真的完不成怎么办?”
“你可愿意和我流亡天涯?”他的眼睛突然间便有了神采。
夜色如水,美男在伴,这美男还深情款款,满眼期待。说实话,此时的我,不震惊,那是骗人的,不冲动,那是骗自己的。但曾经在现代的教训告诉我,这个时候,女人一定要矜持啊矜持。最厉害的男人最厉害的一招,便是对你说,我尊重你的选择,请你跟着你的心走。等你跟着他走到半途,没有退路了,他给你来一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
于是我抚摸了心里那只横冲直撞的小兔子,定了定神,问道:“跟着你走可以,但有几个问题。可管一辈子吃穿?”
他嘴角抽了两抽,讥嘲地说:“只要不怕我把你喂成头母猪。”
“可管一辈子住处?”
“沐雨轩名下如避暑山庄一般的房产不下十处,夫人想住哪儿?”
“不是想住哪儿的问题,至少得划拉几处在我名下吧?”
“……好……”
“我若与你流亡,就得放弃公厕、客栈。老娘是京城最有潜力的老板娘,目前事业正在上升期,你可有损失赔偿?”
“赔偿……不必了吧?你又不缺钱花……”
“怎么不缺?要是哪天你看上别人了,老娘还得筹钱去长春院买个男倌儿来……”
话没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我被一股劲气掀翻在地,接着耳边似野兽磨牙的声音:“韦小宝,你还算不算是女人!”
哎,这老掉牙的问题。不过那阵磨牙的声音确实可怖,尤其在夜晚,吓得我尖叫了一声:“大不了老娘不去长春院了,换去南院,南院的男倌儿便宜些!”
磨牙的声音变成了一连串的抽气声,我见势不妙,一缩脖子一闭眼,扯着嗓门嚷道:“不去南院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