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暗自心惊,又是一头撞在他背上。
我愤然道:“萧无尘,你这是什么意思?都说过了,别随便碰老娘!”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这个……地道好像到头了。”
正文 太囧了!到好地方了
这地道这么快就到头了?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好奇与兴奋代替。我从三少身后探出身来,地道前方在火折子昏暗的光线下,黑幽幽一片看不真切。
“站在后边别乱动。”三少的声音居然也带着些紧张。
他的这种紧张立刻传染了我,我将整个身子隐藏在他身后,这样万一出现什么紧急的状况的话,他的身体就成了挡箭牌。虽然被他这一喝喝得有些郁闷,但此时此刻若跟他继续赌气显然是愚蠢的。
他一甩手燃起了火折子,浅金色的火苗象个魔幻的舞者砰然跃起,地道顿时亮起来。两人被放大的影子随着那跳动的金色火焰在地道侧壁上颤抖着,令整个地道增添了一份诡异的感觉。我不明白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呼吸控制得细不可闻,这令我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更加明显,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正一下下震荡着我的耳膜。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的后背,压抑的恐惧令我不得不完全地信任他,伸手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给他。而他似乎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托付,稳稳地捏紧了我的手。
接触到他滚烫干燥的掌心,我微微吃了一惊,正想抽出手来,他已经迈脚向前试探了几步。我突然想起电影里那些秘道地宫中的阴毒暗器,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小心摸索着石墙边缘,时不时以指节轻轻敲打,突然嗤笑了一声问道:“你东张西望的作什么?”
我的视线停留在头顶:“你说一会儿会不会从头顶掉下个大铁球来?”想到被大铁球砸死的凄惨下场,不禁打了个哆嗦,瞥了瞥两边又道,“或者是从两边射出一排毒箭?”
“不会。”他语声中讥笑之意更浓,握住我的手心却紧了一紧,“机关只在这面石墙上。周围都是天然的土墙,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将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问道:“暗器要是从石墙上射出来,你离得那么近,能躲得开吗?”
“若只是几处射口应该无妨,但若是万箭齐发,那便无处可躲。”他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仍仔细在石墙上摸索着。
一句话说的我心惊肉跳,正想再问些什么,只听他一声轻呼:“果然是道石门,机关就在这里!小心,我要打开石门了!”
我一个激灵猛地跃起,闭紧了双眼,手脚一齐用力箍紧了他,确保自己象乌龟身上的龟壳一般牢牢附着在他身上。曾经见识过他使出“幻影仙踪”躲避几大高手的夹击,他的轻功和别人的不同,他的轻功是充满爆发力的。若不这样牢牢箍紧,一会儿他若使出“幻影仙踪”躲避暗器,只怕我会被惯性甩出去。紧要关头,生存才是王道,有形象没形象神马的就暂且放一边吧。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有半点动作。
我睁开眼诧异道:“怎么了?你要是怕,不如我们按原路回去,下次拿了盾牌来开门。”
他干咳了一声道:“怕倒是不怕,方才已查过,这石门并无异样,只是道普通暗门而已,开门的机关就在右下方。只不过姑娘这样掐着在下的脖子,在下呼吸尚有困难,更莫说蹲下去开动机关了。”
古时照明设备的落后未尝不是件好事,比如现在,我就很庆幸火折子抖动不已的昏暗光线下,三少未必能看见我火烧一般的脸色。
我讪讪地从他背上“爬”下,没好气地问:“既然没暗器,那你还让我小心干什么!”
“你怎知石门后不会有古怪?”他似乎有些想笑,但石门已经隆隆降下!
一刹那间,我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全神贯注地盯住那道自上而下越来越宽的空隙,手心瞬间被冷汗沁湿。而他的手,倒反比先前更稳定有力,将我轻轻往身后一带,令我不由自主地倚上了他的肩。
石门后是一丈见方的石室,石室前端连接着左右两截石梯。左边的往上一直延伸到石室顶部,那里隐约有一块木板;右边的石阶往下,暗处似乎有一道小门。我们跨进石室时,身后的石门自动升起,轰隆一声合上,从石室里看去,根本看不出那里原先有一道石门。也就在这时,火折子终于贡献出了最后一滴光和热,寿终正寝了。室内漆黑一片,那是真正的纯黑色,完全没有一丁点光亮的令人窒息的黑色。
只要遇上的不是令我完全无能为力的毒蛇和暗器,我倒也能控制住自己,大脑疾速运转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我捏了捏三少的手:“走左边,共九阶石梯,比地道的高度略高一点,希望外边就是地面。”
虽然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我仍感觉到他有片刻的恍惚。这倒让原本已经镇定下来的我又开始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遇到这种情况,女人里很少有象你这样冷静的。”
我挑了挑眉毛:“你以为你很了解女人?”
他苦笑了一声,有些避重就轻地说:“曾经我以为能看透任何人,现在却发现许多人我都不了解。”说完深吸了口气,拉着我向左边的石阶走去。
我想起他当初让我无条件信任他时是何等自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那也许只是因为你对自己的决定太自信,却忽略了别人的感受吧。”
他默默地上了石阶,手心却有些微微震颤。九级石阶,竟让我觉得异样的漫长。
打开木门的刹那,刺眼的光线让我本能地抬手遮了遮眼。我轻轻欢呼了一声,正要往上钻,三少却退了下来,拦在我面前。
“怎么不上去?”
他面色古怪:“你真要上去?”
“废话,老娘在下面都快憋死了!”
他的脸色更加古怪,竟然还泛起了两片红晕:“好吧……”
钻出木门,我才发现我们在一张大床的床底。床的四脚为生铁所铸,竟然是钉在地面上的。这倒没什么,我还见过法国的艺术家把床安在天花板上。尴尬的是,这张床正发出有节律的快要散了架般的呻吟,造成这种效果的显然是床上的一对男女,女的喘得如同一只见到主人的哈巴狗,让人听了想抽抽;男的喘得如同狂奔着的野牛,让人很为那张床的承受力担心。
于是,床上床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上面那对欢声雀跃,热力四射;下面那对四肢僵硬,冷汗直冒。
三少干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看来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姑娘想在这儿等呢,还是在下面等?”
我正囧得不知如何回答,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春花姐,干娘让你快些,别让知府大人的公子等久了。”
我觉得那声音很是熟悉,正要细想,“野牛”发出了震天般的怒吼:“知府公子了不起啊!老子也是给了银子的!”
“春花”,“干娘”,“给了银子”……我突然间有些想要暴走的冲动,老娘掉进西湖九死一生地再次穿越到古代来,然后九死一生地逃过了被红衣大炮炸成碎片的命运,然后九死一生地从李仲泉的剑下偷生,然后九死一生地穿过那条成了毒蛇窝的地道,苍天他难道就是想让我到这个地方来妓院?
那被叫作“春花”的女人似乎已经没了兴致,急匆匆起身,边穿鞋边对那男的说:“爷!那知府公子可是城里出了名的霸王,不好得罪的。我现在出去招呼,爷出门时可别让他看见,小心触霉头。”
那男的刚才虽然嚷得厉害,到底还是怕了,接着是一阵兮兮索索的穿衣声、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和开门声,又听“春花”对方才门外那女子说了句:“进来打扫下,仔细点。”这才走了。
穿过床底看出去,一双穿着青布绣花鞋的脚缓缓迈步进来,颜色款式远不如春花的妖艳,淡雅中透着质朴。那双脚刚迈了几步便停住,终于还是迟疑着走到床边,一个怯生生的女子声音传来:“这位爷还请让让……”
我总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但那声音太轻,有些听不真切。瞥了眼身旁的三少,他也是一脸狐疑。
“野牛”奸笑了一声:“小姑娘模样不错,做杂役可惜了。来,陪陪爷如何?”
绣花鞋向后疾退,那女子的声音很是局促害怕:“爷,我不是……”突然惊叫了一声,“你做什么!”一只水盆打翻在地,一双皂靴跨了过来,与绣花鞋缠斗在一起。
听到那声惊呼,我脑中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手脚并用从床下钻出,怒喝了一声:“流氓!”
与此同时三少也长身而出,出手如风便点中了那男子的穴道,男子立刻象面团般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三……三少爷?”
那女子脸上尚带着泪痕,吃惊地看着三少。眼神里除了惊喜,似乎还有些别的复杂的情绪。
正文 天阴了!疑云密布了
免费提供 “侍月!你不是去舅舅家么?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那女子的相貌一如她脚上的绣花鞋,淡雅中带着点质朴,正是林姨生前的贴身丫鬟,曾经的将军府的大丫头侍月。我刚进将军府寄人篱下的时候,没谁真拿我当准少夫人看,不仅昭雪捉弄我,连有头脸的下人见到我也只是疏离地喊声“韦小姐”而已,却常常在背地里取笑。侍月却不同,也许是受了林姨的影响,为人和善,时常过来问寒问暖。刚才要不是三少先一步发话,我差一点叫出了她的名字,那就很难解释得清楚了。
“就要端午了,我随舅舅来南边走亲戚,没想半路遇到劫匪,钱财和身上值钱物什被抢了个空,舅舅便将我卖到这儿当杂役。方才要不是少爷及时出来治了那恶棍,只怕……”侍月说着低下头,无声地抽泣起来。
见到曾经对我百般照顾的侍月落得这般处境,我怒极,冲口而出道:“这算是什么舅舅,要卖也卖到有钱人家去啊,卖到青楼还能有什么盼头!幸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