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容他走开,振腕一剑,透胸而过,随势一脚,把尸体踢了八九尺远。
单余一月,哪里还有斗志,一杖荡开李青鸾剑光,仰身一个倒翻而退,不巧他正翻在玄清道人和枯佛之间,灵空百毒掌力刚好劈出,再想收势,已自不及,惨叫声中,一月被灵空百毒掌震飞起一丈多高,不要说枯佛百毒掌阴狠无比,中人后百毒攻心惨死,单就那一股内家罡力,也有开碑碎石之力,一月如何能承受得住,被掌力震碎内腑,落地气绝身亡。
瞬息间的非常变故,使激斗中的人全停下了手,玄清道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美的黑衣少女,正握着李青鸾一只手,叽叽呱呱地说笑,三丈外站着一位老叟,白髯过胸,青衫及膝,芒鞋白袜,手握龙头拐,正是天龙帮主海天一叟苏朋海,即知李青鸾握手言笑的黑衣少女,便是无影女侠苏飞凤。
苏朋海身侧分列身着黄麻大褂、赤足草履的川中四丑,身后并肩横立着天龙帮红、黑、白三旗分坛主百步飞钹胡南平、子母神胆叶荣青和开碑手区元发。
海天一叟目光如电,横扫了全场一周后,对玄清道人拱手笑道:“道长师兄妹齐聚祁连山来,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办?”
玄清道人单掌立胸,还了一礼,答道:“贫道等齐来祁连山,只是想向大觉夺高僧们求一枚雪参果,疗治我师妹蛇毒,想不到灵果难求,反而引起了一场杀劫。”
苏朋海大笑道:“昆仑三子聚齐,武林中能与其匹敌的可以说绝无仅有,料那大觉寺几个和尚决难抵敌,雪参果想必已得到手了。”说着一顿,望了玉真子一眼,果然伤势已好,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到铁弥勒和枯佛身上,问道:“这两位肥瘦大相迳庭的和尚,都是大觉寺中什么人物?”
玄清道人微笑答道:“两位肥瘦不同的大和尚,都是大觉寺中长老。”
苏朋海陡然间一扬长眉,脸泛怒容,望着铁弥勒和枯佛一阵冷笑,道:“三位道兄既已取得雪参果,疗治了令师妹的蛇毒,不知能否把当前这几个秃贼,让给我们天龙帮,待我苏朋海和他们算一笔旧帐。”
玄清道人皱皱眉头,暗自忖道:听他话风,似非故意讥讽,大概是见玉真子伤势已愈,误认我们已得到了雪参果,只是他要这几个和尚们何用?颇是费解。
略一思忖,微笑答道:“苏帮主既要和大觉寺清算旧债,贫道等当得相让就是。”说完迈步向后退去。
这时,大觉寺八大一代弟子,一风、一清、一月三个已倒毙在地,余下云、雷、电、闪四僧,还有一个受伤,这是大觉寺在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惨重伤亡,铁弥勒灵海和桔佛灵空都气得心肺欲炸,但因未弄清苏朋海的来路,故而隐忍未发。
海天一叟手扶龙头拐,慢步向群僧走去,川中四丑两侧拥护,蓄势随进。苏朋海逼近群僧一丈左右时,停住脚步,一扬龙头拐,指着铁弥勒,正要张口问话,枯佛灵空已抢先说道:“你这老儿和我们素不相识,却口口声声要和我们清旧债,不知是指何而言?”
苏朋海冷笑一声道:“我提起一个人,大概你们就可以明白我所指旧债为何了。妙手渔隐招公义,你是不是认识?”
灵空阴森森一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原来你是替别人出头来了。不错,我认识招公义这个人,也是我亲手替他下的附骨毒针,只恐怕你无能为他报仇,反而白送掉了一条老命。”
苏朋海仰面一声长笑,声如龙吟,响彻云宵,只震得万山回呜。
灵空心头一惊,暗道:此老内功如此精深,倒是不可轻敌。
苏朋海笑声一落,龙头拐扬空划了一个圆圈,冷冷答道:“好极,老朽正好借此良机,领教领教大觉寺中的绝学,就是送掉这条老命,倒也无恨。”
灵空闪目望去,只见海天一叟身后三位坛主,一个个神充气足,看样子都非弱手,心中一动,恶念随生,一语不发,猝然发作,双掌一错,猛向海天一叟劈去。
苏朋海是何等人物,岂会遭灵空暗算,枯佛双掌刚一劈出,他已同时出手还击,龙头拐横抡一扫,迎打双臂,拐带劲风,力道逼人。
灵空心头一震,挫腰收势,疾退八尺,他想不到对方迎击之势,竟是那等迅速,几乎被那一拐扫中。
苏朋海冷笑一声,正待挥拐追击,叶荣青、区元发双双抢前一步,齐声说道:“帮主身份至尊,如何能亲身临敌,先让我俩接几个秃贼一阵。”
苏朋海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面听人说话,一面仍留心着枯佛的行动,看他凝神运气,右手陡然暴粗一倍,随也暗中运集功力。
只听灵空一声大吼,右掌虚空向海天一叟劈去,苏朋海一翻身,须发怒张,左手食指闪电般向枯佛灵空劈来的掌上迎去。
枯佛心存恶念,想一掌把海天一叟击毙,故而出手一击中,竟运集了百毒掌力。苏明海内功精湛,一接灵空劈出掌力,登时觉出有异,已知对方劈出掌风中,除蕴蓄着内家真力外,另外还练有歹毒的功夫,当下大喝一声,运集乾元指神功,迎着枯佛百毒掌一指戳去。
灵空一掌劈出后,见苏朋海不知闪避,竟图硬接,心中暗道:你这是自寻死路……心念初动,骤闻一声大喝,苏朋海须发突然倒竖起来,已运集乾元指神功点到。但听得枯佛一声大叫,乾元指迎裂灵空罡力,点中掌心,枯佛猛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透穴过脉,全身劲道顿散,自闭了阻毒的臂嚅穴,亦被乾元指神功震开,百毒回集,反向自身的内腑攻去。
这一下,只吓得枯佛心胆俱裂,再想自运功力闭穴阻毒,已是力难从心,幸得一旁观战的铁弥勒灵海,看出情势不对,一步欺到枯佛身侧,左掌一招“迎门击浪”猛劈苏朋海,右手伸缩间点了灵空巨骨、天柱两穴。
苏朋海抡拐横击,一招“横断巫山”,逼开了铁弥勒掌势,川中四丑由两侧急抢而出,两个攻敌,两个擒人,老大老三,四掌劈向灵海,老二老四却趁势扑向灵空。
铁弥勒怒喝一声,双掌一招“二龙分水”,逼开四掌迫攻,还未及变招抢攻,苏朋海龙头拐已挟排山倒海的威势,迎头劈下,拐风如啸,劲道无伦,把灵海迫退数步。
云、雷、电、闪四僧挥杖急扑而出,刚一发动,骤闻两声断喝,胡南平飞钹和叶荣青子母胆同时出手。
钹如轮月,破空而下,惨叫声中,劈去了一云半个脑袋,子母胆卷风袭到,击中一雷前胸,人退五步,喷血如泉,松手落杖,倒地身亡。
这两种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暗器,一出手威势果然不凡,云、雷两僧竟是难以躲开,双遭劫运。
电、闪两僧被飞钹、神胆威力所震慑,一时间不敢再向前逼进。
这时,枯佛灵空已为川中四丑所擒,单余下铁弥勒和电、闪两僧,灵海回顾七大一代弟子,一战就死五个,师弟灵空更是被活捉过去,自知再打下去,有败无胜,不觉气馁。
苏朋海扬拐指着灵海,一声冷笑道:“招公义和你们大觉寺素无嫌怨,何以竟给他下了附骨毒针……”话到这儿,眼光转在已被川中四丑捆绑了的灵空身上,接道:“这位大师既是亲手下那附骨毒针的人,那是再好不过,既能手下毒针,想必可以解得,正好把他带走,尔等如欲救他,请到黔北天龙帮总坛便了。半年内如不见贵寺人去,可不要怪我苏某人手辣心狠。”
灵海衡量当前形势,自知非敌,如要动手,不但难以救得枯佛灵宝,恐怕自己和电、闪两弟子,亦要同遭劫运。
灵海思忖一阵,阴森森一声冷笑:“只怕你们出不了祁连山,就没有命了。”说完,带着电、闪两僧,转身疾奔而去。开碑手区元发拔步欲追,却为苏朋海摇手所阻。
叶荣青扬腕打出一枚铁胆,疾向灵海后背飞去,铁胆如掌,疾比流星,挟着一股锐风袭去。铁弥勒回身劈出一掌,铁胆吃他内家罡力震落。
这当儿,胡南平两道炯炯眼神,已自逃走的灵海身上转投到李青鸾身上,手控飞钹,面露杀机,缓步向李青鸾移去。
悟空和玄清道人看出胡南平神色不对,双双一跃,挡在李青鸾前面,老和尚面色肃穆,横杖待敌,一向慈和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怒容。
苏飞凤正在和李青鸾握手谈笑,一转身见胡南平蓄势逼来,同时,区元发、叶荣青也由两侧逼近,通灵道人、玉真子,又拔剑迎了上去。
双方情势,剑拔弩张,又一场武林高手惨烈的拼搏,一触即发。
只听胡南平纵声一阵大笑,问道:“这位白衣姑娘,可也是昆仑派门下弟子?”
玄清道人笑道:“不错,胡坛主以武林至尊身份,何以会认得她一个无名晚辈,这倒使贫道有些费解了。”
胡南平放眼看去,只见苏飞凤和李青鸾携手并肩而立,有心施放飞钹,又怕误伤了帮主爱女,一皱眉头。
苏飞凤看胡南平控钹蓄势,只待发出,两目凶光闪动,注定李青鸾,看他样子似已怒极,只是思解不出,他怎么会和李青鸾有着这等深的仇恨。
无影女侠心知胡南平飞钹威力奇大,而且能双手并发,只怕李青鸾伤在他飞钹下面,当下反手一把把李青鸾抱住,问道:“胡叔叔,你今年五十多了,怎么会和一个孩子有着海般深仇似的?”
胡南平阴沉沉一笑,道:“我没问清楚以前,绝不会对她下手……”说至此一停,转脸又问玄清道人道:“道长望重武林,自是不会信口胡说,这位白衣姑娘,是不是蓝衣秀士李士朗的女儿?”
玄清道人沉吟一阵,却难答复,转脸望着悟空大师。
只见老和尚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全身微微颤动,数十年压积心头的愤恨往事,一旦要揭穿清算,饶是他的定力深厚,也不觉十分激动。
苏飞凤心思机敏,又多江湖阅历,看双方神情,已猜出中间必然有极大的隐情,如果揭穿,或将引起一场惨烈的搏斗,那时再想劝阻,恐怕已难生效,心中一急,高声喊道:“爹爹,我义父身中附骨毒针,即将发作,此刻寸阴宝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