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子心中决定不管如何,先把他留住再说,振剑一挥,大声叫道:“大师如不待我大师兄回来,只怕没有这么容易走得。”
悟空大师狂笑一声,抡起一股杖风,道:“只怕你挡不住老衲禅杖。”
玉真子心知已非言词能留得住他,扬了扬手中宝剑道:“这倒未必见得!”
悟空大师举起手中禅杖后,又缓缓放下,长叹一声,转身几个纵跃,跃到了几丈之处,他心中虽然填满着伤痛悲忿,但还能勉强维持一点理智不失,辨识大体。
但玉真子心头却大急起来,一挫腰施展“蜻蜓三点水”身法,连着几个纵跃,跃到悟空大师前面,翻身拦住去路。
悟空大师感怀李青鸾伤重难救,五内如焚,一腔怨恨之气,早就转到三清观主及玉真子等身上,持数十年佛法修行,使一点灵性未失,才勉强忍住未和玉真子动手,哪里还能再受玉真子三番五次拦路撩拨,大喝一声,挥杖抢攻,瞬息间扫击五杖。
这五杖都是他生平绝学,二十四式降龙杖法中招术,着着威猛无伦,玉真子连跳带躲,才能让开了他五杖劈扫,但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心知如再相让,不但难以挡住,只怕还要伤在他的杖下,心念一转,振腕反击,展开分光剑法,着着逼进。
老和尚怒喝一声,挥杖迎击,刹那间,剑光霍霍,杖影似山,两个人竟各出绝学,当真打起来。
缠斗到十合左右,玉真子突然施出追魂十二剑中连环三招“凤起腾蛟”、“朔风狂啸”、“雾敛云收”,剑聚一片银光,如狂飚卷而上。
悟空大师果被玉真子排山倒海般的剑势,逼退了三尺左右,这就更激得他怒火千丈,正待挥杖抢攻,突听身后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喊道:“师伯,你为什么要和我师父打架?”
悟空大师回头望去,只见李青鸾站在丈余外雪地上,白衣、长发飘拂,满脸茫然不解神色地望着两人。白云飞紧靠着她身后站着,眉宇间微泛怒意,双目中神光闪动,愈觉得威仪迫人。
老和尚楞了一楞,悲忿心情登时镇静下来,丢掉手中禅杖,一个纵跃到了李青鸾身侧,叫道:“鸾儿!你好了吗?”
李青鸾一上前投身在悟空大师怀中,仰起脸,笑道:“黛姊姊本领最大,她来了,我的病不管多厉害,她也能把我医好!你是在和我师父打着玩吗?”。
悟空大师脸一热,笑道:“不错,不错,我和你师父在切磋武功。”
白云飞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一点沉不住气,要是伤了人,怎么办呢?”
她这几句话,也不知是指哪个,反正玉真子和悟空大师,都听得脸泛红彩。
白云飞目睹两人窘态,不觉嫣然一笑,又道:“也怪我一时大意,找不出她伤在何处,才害得你两人切磋武功。”
玉真子红着脸笑道:“鸾儿自小就在他恩养之下长大,怜爱心切,自难免悲痛过深,这也是人情之常,不知鸾儿现在伤势如何?”
白云飞笑道:“鸾妹妹虽被人打通奇经八脉,但却未把经脉中侵入的阴寒迫出,反而集攻五腑,滞留不散,因而更形严重,现在我虽已把她五腑阴寒逼散,但尚未把阴寒迫出体外……”
悟空大师不待白云飞话完,就急急接口问道:“这么说来,白姑娘也无能疗治她的伤势了?”
白云飞两道清澈的眼神慢慢地移到李青鸾身上,嘴角缓缓露出笑意,答道:“为了鸾妹妹,我纵然损耗一些功力,亦无所惜,只是有一件事,需得劳动两位大驾。”
悟空大师笑道:“白姑娘但请吩咐,赴汤蹈火,老衲万死不辞。”
白云飞叹息一声道:“现下阴寒已侵入她内腑,纵有灵丹也难奏功,唯一疗救之法是把滞留在她五腑的阴寒迫出体外,我纵然不惜耗消本身真气,也非一两天时间能够收效,以她内功而论,总得五日夜工夫,在这五日疗治期间,最忌有人捣乱,一个不好,不但伤势加重,说不定还会害鸾妹妹走火入魔,就是晚辈本身,也要蒙受极大损害,所以,必须有两位武功极高之人,护守关期。”
悟空大师望了玉真子一眼,道:“这个老衲自是责无旁贷。”
玉真子一笑接道:“李青鸾是昆仑派门下弟子,昆仑派自不能袖手旁观,贫道当亲率门下弟子,布守关期。”
白云飞笑道:“人多了反易坏事,有两位已经足够,烦请准备一些食用之物,晚辈现在就动手替她疗伤。”
扶李青鸾回到静室,玉真子吩咐龙玉冰为李青鸾去准备食用之物,自己和悟空大师静坐养息。
这时,风雪已住,满天阴云随风散去,一抹夕阳返照,天色已快近黄昏。
龙玉冰准备好食用之物,送入静室。白云飞让李青鸾食用一些汤饼后,立时动手替她疗伤,她让李青鸾面壁而坐,自己也盘膝坐在李青鸾背后,口授李青鸾玄门吐纳导引口诀,伸右掌顶在李有驾后背命门穴上,默运本身真气,一股热流,缓缓攻入李青鸾体内。
李青鸾也依照白云飞传授口诀,凝神行功,两个时辰过后,五腑聚集的阴寒已逐渐散归体内经脉,阴寒循转于奇经八脉,奇冷难耐,漆黑无光的静室内,只闻得李青鸾牙齿交响之声。
功行一周,天色已到子夜,白云飞低声对李青鸾道:“你现在可以暂停行功,闭上眼睛休息一阵,千万记着,不管如何痛苦,都要忍耐着,在行功之时,不要讲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分散心神管它。”
李青鸾依言,闭上眼睛休息,过了一会之后,痛苦逐渐消减。
三天时间,匆匆过去,李青鸾的伤势虽然大为好转,但白云飞却因消耗真气过多,元气亏损很重,容颜日见憔悴。
第五天早上,李青鸾体内阴寒已大部被迫出体外,精神逐渐恢复。她在这四五天的时间中,除了行功疗伤之外,因习白云飞口授玄门吐纳导引之术,获益极大。
要知玄门吐纳导引术,是一种极高内功的修养秘诀,和一般内功进修之法大不相同,不但有助功力精进,而且体命双修,驻颜益寿,如至大成境地,更能化气成力,凝神还虚,克敌于举手投足之间,飞行于江河激流之上,飞花杀人,摘叶伤敌,李青鸾因祸得福,学得了玄门吐纳导引术真诀。
到中午时候,白云飞已替李青鸾完成了第六次治疗,停住手,笑道:“现在你的伤势,已是大致痊愈,午时过后,迫出残余阴寒,就算大功告成了。”
李青鸾笑道:“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找武哥哥啦!”说着话,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一触到白云飞脸上,登时惊得她啊呀一声,呆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只见白云飞晕红的嫩脸,此刻却变成了一片苍白,倦容隐现,神态萎靡,李青鸾心头一酸,两行清泪顺腮流下,幽幽说道:“黛姊姊,我不要再治疗了。”
白云飞笑道:“哪怎么行?如果不把那残余阴寒迫出,日久难免复发。”
李青鸾泣道:“姊姊为替我疗治伤势,累得脸也变成了苍白色,一定是耗损很多元气,把我的伤医好了,可是姊姊却累伤了,我又不能给姊姊医伤,怎么办呢?”
白云飞笑道:“我不要紧,养息几天,就会复元,你如果不肯做最后一次疗治,姊姊这几天消耗的真气,不都是白白地糟蹋了吗?”
李青鸾黯然一叹,缓缓偎入白云飞怀中,泪如泉涌,但她却说不出一句感激之言。
白云飞扶正她身子,说道:“你现在伤势还未全好,不宜有所伤感的,快些坐着用功,免得功亏一篑,你要不听姊姊的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李青鸾勉强收泪坐好,依言行功,白云飞略一休息,又凝神运聚真气助她疗治体内残余阴寒。大约有顿饭工夫,只见李青鸾脸上汗珠如雨水一般滚滚而下,渐渐的全身各处,冷汗泉涌,透湿衣裙,有如水淋,正值这紧要当儿,突听静室外传来了悟空大师一声怒吼,接着几声金铁交鸣,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人影闪处,曹雄争执金环剑冲来。
李青鸾转脸望去,看曹雄仗剑急奔而来,心神一分,正待出言相询,却听白云飞急促低声吩咐道:“快些闭上眼睛,照常行功,不要分散心神。”
李青鸾经白云飞轻声一喝,顿时收住心猿意马,转脸面壁,重又凝神行功。
曹雄目睹一个青衣少年和李青鸾同榻而坐,不禁妒火中烧,冷笑一声,一跃近榻,振腕一剑直奔白云飞前胸点去,他含忿出手,剑势如迅雷奔电,猛快至极。
白云飞顶在李青鸾后背“命门穴”上的右手不动,左掌半屈,迎着剑势拂去,直待将要接触到金环剑时,食、中两指,突然一齐弹出。
这是武学中一种至高绝技弹指神通功夫,曹雄哪里识得,但觉握剑右腕一麻,不由自主松开五指,金环剑脱手向后飞出。
就这一挡之势,悟空大师已追踪跃入,铁禅杖一招“飞钹撞钟”猛点曹雄后背。
金环二郎一闪身,让开背后点来一杖,施出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记载身法“移形换位”,膝不弯曲,足不跨步,一晃身,已欺到悟空大师身边,右手一把抓住禅杖,左掌一招“挥麝清谈”,疾劈悟空大师握杖右腕。
悟空大师刚才在屋外和他交手几招,只觉他出手剑势怪异难测,随手两招,就把自己逼退,冲入李青鸾疗伤静室,他随后追入,心中本早已有备,哪知仍然没有看清楚人家用什么身法欺到自己身侧,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这一刹那间,曹雄右掌已切到腕上,悟空大师不松手丢杖,手腕势非受伤不可,只得一松手,让开曹雄切来一掌,左手却探臂一拳,向曹雄前胸打去。
金环二郎想不到他丢掉禅杖还能一拳打出,这一拳迫得他向后疾退三步。
悟空大师趁势抢攻,右脚飞踢小腹,左手却闪电伸出,又抓住了禅杖,用力一带。
这一着用得恰当至极,曹雄手中握着的禅杖,骤然被悟空大师一带,身子身前一栽,正好向悟空大师踢出的右脚迎来。
可是金环二郎武功实已大非昔比,侧身一让,右手不放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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