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没用,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祸害,所以,你师父才会痛下杀手。何况你师父以后还要回去继续做他那个仁义过人的冷盟主,今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了,枢义兄,”他转头道:“咱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你可别忘了,这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京城,在这闹事,对大家都不好。杂家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重兵围住。到时你们谁要有个闪失,雍某人可担待不起。”
我终于支撑不住,手腕一松,扑倒在地。楚嫣冲过去扯住药王哀求道:“施伯伯,求求您救救落杨。求求您了。”
药王冷冷扫了我一眼,道:“这一剑伤的可不清。血出的这么凶,多半伤着心脏了。呼吸中夹着血沫,肺部肯定被剑气撕伤。基本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听了他的话,我并没有多大的难受。我感觉自己正在做一场恶梦,也许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师父还是那么的慈祥,那样侠骨仁风。我每日在无思崖下飘舞的雪花中与楚嫣一起练剑,累了,往白皑皑的雪地上一坐,和楚嫣说着悄悄话,然后,小雨香与荣戈从山后冲出来,往我和楚嫣身上砸雪团,楚嫣夸张地大叫,推搡着我的肩叫我赶快捏雪团。然后,四人在千里冰封的雪地里相互追逐,欢快的笑声冲破云宵,震的崖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金枢义走上前来扶起我,道:“老施不肯,我也无法。你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吧,兴许能帮你了结。”
我盯着师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师父的眼神飘乎不定,似是在躲避我的目光。我转过头看向金枢义,用尽全力压下喉间翻滚的血汽,一字一顿咬牙道:“金前辈,落杨只求你一件事。放了我的师…师父。”
“什么?”金枢义惊道,他回身一指,指向师父,不解道:“这个小人如此负你,你还惦挂着他。
药王沉声道:“想救这小子,也不是不能。老金呐,当日你我给了这小子两颗‘一点红’,被冷寒川偷拿了一颗,害得步小妮子差点惨死。老夫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进古剑盟给她医伤,又忍痛再掏出一颗宝药喂她吃下才救了她一命。冷寒川,‘一点红’是我的东西,偷拿我的东西,你也得掂量一下。我与你本身无仇,这个梁子是你自个结下来的。这样吧,你自己将那颗药拿出来,喂给这小伙子吃了,老夫也不计较。老夫再施与医手,或许还有很大的希望。”
师父面无表情,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双目静如冰水,冷冷地瞧向屋外空洞的黑暗。
屋内静的吓人,静的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师父,包括一直在冷笑的雍孟恒。
我对楚嫣悽悽一笑,扬起落红剑,剑横在肩上,我望向师父,笑道:“师父,落杨与您情义至此,下辈子,希望我俩,不再相识。”
冰凉的剑锋,贴着颈上滚热的皮肤抹下。剑定在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索住。我身体内的血液也在同一瞬间汹猛地沸腾起来,持剑的手,绵绵不绝地传来一股股温热的真气,全身暖暖的好不舒服。
又是那种感觉,那种数月前在福安酒楼突然而至的感觉。
我长长舒了口气,忍不住兴奋地低吼一声,同时也将沾着一丝血迹的剑从流血的脖子上放下。我向后动动肩胛,全身百骸随之一阵咯咯作响,五脏六腑涌过阵阵暖流,舒坦已极。
我伸出左手擦了一下脖子上粘腻腻的血,放在舌尖上舔了一口。那种令人兴奋的几乎狂热的腥甜,让我的呼吸渐渐急重,喉间情不自禁发出阵阵沉吼。
楚嫣泪光楚楚的眼光刹那间变的呆滞起来,她看着我,喃喃道:“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我看向金枢义,笑道:“你不是说我不配拿落红剑吗?想要试试吗?”
他惊慌地后退几步,手扶着木椅站稳,竟是有些害怕的缩起了身子。
耳边传来药王的大叫,“不好,这小子入魔了。快制止住他,不,等等,千万不能再让他嗅着血腥味了,否则后果不…”
他的声音那么刺耳,令人听着内心烦躁。我脚下一动,晃身来到他跟前,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沉声道:“给我闭嘴,你这糟老头子。”
他看起来很生气,双颊憋的通红,双手乱舞拿着银针在我身上乱扎。我也想不明白,那些针狠狠地扎在我身上,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莫非是这针上有麻药。
药王不断地咳嗽,看来被卡住了气管呼吸不畅。我手上松了一份力,他说话了,只是声音在发抖,“不…不…不可能的,老夫的蚀心腐骨针,怎么一点效用也没有。老金…金兄…快救我,快…”
金枢义大叫道:“阿九,凝霜剑。”
那个蒙面的少年从他手中接过凝霜剑欺身而来。我像抓小鸡仔似的将药王提起扔到一边去,对那少年道:“落红剑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三,我今天就要将它改写。凝霜剑是吗,有什么资格排在第二。给我去死吧。”
我大叫一声一剑砍去,少年迎剑一挡。他的剑被压下半尺,人也跟着飞跌到一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吐。凝霜剑甩落在他几丈以外,剑上满是红色的碎冰渣。
我吞了一大口从喉间涌出的血,咂咂嘴,伸出舌头将嘴唇上的血迹舔了干净。
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捡起凝霜剑,却是踌躇着不敢上前。身后的雍孟恒突然大叫道:“寒川兄,趁这机会快取了金枢义和施鸩鹏的性命。”
几个人从我身后跃出,扑向金枢义和药王。金枢义大叫道:“阿九,给我抵住。”
少年没有丝毫的犹豫冲了过去,一剑荡开了雍孟恒身边的那二男一女。
“宁儿,不可造次。”
是唐汉生的声音。他的女儿提刀叫道:“爹,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只要那老头一死,我父女就能安心的回蜀中了。”
药王双目圆瞪,须发直竖怒吼道:“想杀老夫,还没那么容易。”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阵暴响,上面猛地出现在一个大窟窿,纷纷掉落的碎瓦片中,四个身影相继徐徐落下。
四人落得地上,自顾拍拍身上的灰尘,对面前的这场混战并没过多的注目。
金枢义见着四人,狂笑道:“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就连堂堂‘江南四恶’也降尊过来捧场。”
江南四恶。噬人杨远,酒阎吴蒋,蝶香许文,赌千肖蚕。
一个长相斯文满身书生气的中年男子摇着一柄折扇笑道:“失敬失敬,没瞧着金老前辈也在这。小生这湘有礼了。”说着作了一揖,神态恭敬至极。
金枢义笑道:“这位兄台相貌俊朗,仪态不俗,想是四恶中的杨远。”
中年男子温笑道:“鼠微贱名,难入大家之耳,真是惭愧的紧。”
金枢义道:“久未行走江湖,一些人都看着面生,可否介绍一下。”
扬远道:“能被金老前辈瞧得起,真是往我这帮兄弟脸上贴金了。”
他们中的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大胖子不耐烦地叫道:“老三就爱说这么些废话。贴个什么狗屁金,还嫌咱们的名声不臭吗。金老前辈,蛮人吴蒋,得罪了。”
“老二你这就不对了,酒喝得多,连话也开始胡说。咱们作恶人也要有作恶人的样子,一付蛮相,满嘴脏话那和地头上的小地痞有什么两样。西门庆不是说吗,一个合格的流氓,首先得有优雅的气质和端庄的外表。你瞧瞧你那粗样,别说女人,就连男人见着也犯恶心。咦?你几天没洗澡了。你能不能爱干净点,成天和你在一起害的人家身上也有臭味了。讨厌啦。”一个一身华衣的青年男子皱眉道。
吴蒋大骂道:“老四你这色棍给我闭嘴。整天一付油头粉面的哪点还像个男人。你那么爱当女人怎么不一刀割了进宫当太监去。老子臭怎么了,天下妓女又不是死光了,只要有银子,照样有女人喜欢。”
站在最后的那个人严声道:“别净说些废话,忘了正事。”
另三个人似是对此人十分惧怕,他话刚落地他们就噤若寒蝉,紧闭上了嘴。
师父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一甩头颇有怒气对四恶叫道:“怎么现在才来?”
方才那说话之人道:“冷盟主,你别忘了。上次劫官银那单生意,你还没付帐呢。这次面对的可是药王和金枢义,怎么也得加价。加上上次的,这次一共要十五万两。”这人想来有些年纪,声音干涩苍老,十分的刺耳。
师父冷笑道:“肖兄你可真会挑时候。十五万两。你能杀的了他们几个再说吧。”
肖蚕看了我一眼,道:“这人是谁,好强的杀气啊。有意思,他要不要杀?”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落红剑尖鸣不止,湛红的剑锋犹如血染一般。
楚嫣闪身挡在我面前,“他,他毕竟是我们的师父。”
我阴鸷一笑,道:“让开。”
她没有动。
“让开。”
落红剑高高举起,蓄势待发。
药王猛地冲将过来推开楚嫣,大叫道:“你这妮子找死啊。他既已入魔,没有了感情,你还跟他废什么话。”
肖蚕慢步踱到我跟前,道:“能赌一把吗?”
我冷笑道:“你不是喜欢和别人赌命吗。我就和你玩一把,就赌我在三招之内能不能取你性命。”
肖蚕大笑道:“有意思,好久没听到如此张狂的话了。不禁让老夫想到年轻之时,也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要学会谦虚点。”
他还未笑完,笑声已变成惨号,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号。
落剑撤锋,满目嫣红。
肖蚕手捂小腹,怒吼道:“你这小子玩阴的。老夫还没说开始呢。”
我冷冷说道:“既然是赌,规则由我来定。记住,这是第一招。”
吴蒋大吼一声道:“大哥避开。”
肖蚕闪身一晃,人就不见了踪影。吴蒋猛吸一口气,肚子一下子鼓的滚圆,像个皮球一样。他大嘴一张,一般微黄的液体激射而出。
酒箭。
我足尖一勾挑起一张檀木大椅往前一踢。那股液体犹如一把利剑将木椅击成碎屑。我左手用力一挥,将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