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血影爬上双眸,一蓬蓬淡绯色的雾气自剑锋上升起,围着周身环绕,然后纷纷从各穴道中钻入。
落红,落红,落剑撤锋,满目嫣红。
……
我是谁?
这,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浑身血液沸腾,躁动不已。
我究竟是谁?
没人回答。一个声音在心底频繁响起,“杀人,杀人,去杀死这世间所有的人。”
一把血红的剑在我手中激烈的尖鸣,指引我走向前方站着的一排人,一排手掣利刀的人。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缓慢的向我爬来。在他的身后,是一列长长的血迹,还有,一堆堆破碎的肠子。
而肠子的末端,插着一把剑,瘦窄的剑身迎光反射出万道寒星。剑的旁边立着一个少年,一个双目露出虎狼一样的凶光,杀气盛腾的少年。
那具“尸体”爬到我的跟前,艰难的昂起头冲我叫道:“老花,快,快回去,有一队番子往破庙的方向寻去了。”
老花?
谁是老花,是我吗,为什么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印像?
他的左臂齐肩而断,远远望去,几丈开外的那只断臂上套着一只灰色的布袋,里面露出一些草药样的东西。
说完那句莫明其妙的话,那具“尸体”终于变成了尸体,昂起的头直直栽了下去。
我弯下身,伸出左手在他那张已看不出面目的脸上划过。冰滑的指尖,染上温热的血,传来一种微妙的感觉。
我轻轻将手指送至唇间,忘我的舔吮。舌尖传来阵阵异样的快感,呼吸不由自主的变的急促沉重起来。
心底的兴奋开始慢慢放大,胸腔传来心脏砰砰有力的搏击声。
远处的那个少年大吼一声,抄起地上的剑气势汹汹的刺来,与此同时,他身后那此持刀的人亦是呼喝着冲杀过来。
我舒动双肩,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那把剑裹着刺目的寒光辛辣的直奔向我的胸口。我将手中那柄血红色的剑自下而上用力一挥,将那把剑轻易的格开。那少年行动十分迅捷,一击不成,剑锋就势一转,划了个弧形,以极快的速度削向我的咽喉。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可以这样快,大脑中还没来的及闪过念头,左手便自主的移动,化作一道白光,切向少年持剑的手。
掌化为爪,索中他手腕的脉门,再一用力,少年疯狂的眼神瞬间变得苍茫,瞳孔放大到了极点,浮上一层诡异的惨白。
手中那把剑化为一道血芒,自他前胸穿过后背洞出。滚烫燥热的血顺着剑锋凶猛的涌出,很快就沾满了手掌。
我低头看了眼他伤口处那朵朵夺目的嫣红,头底里突然涌出一阵狂热的兴奋,喉间不由自主的发出急切的野兽一般的嘶吼。
咔嚓,我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的咽喉,用力撕扯,直到那种腥甜黏稠的液体注满我的嘴腔。
少年逐渐冰凉的身体顺着我手中的剑滑落。我松开嘴,意犹未绝的舔着嘴唇。
我满足的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耳边的嘈乱慢慢变的安静,我睁开眼,只见那上百持刀的人以扇形将我围住,但他们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地上的那个少年。
我感到浑身又开始散发出杀气,浮在眼瞙上的血影变的更重,内心生出更为剧烈的渴望和冲动。
我是谁?
似乎只有杀更多的人才能得到答案,因为这世上总会有人认识我,而当这个人倒在我的剑下时,也许,他就会叫出我的名字。
可是,当面前这眼持刀的人全部倒下时,我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就在我略带失望准备离开时,一个血红的身影从堆积的尸体中窜出,一道白光劈下。
砰……尖锐的冷金属撞击声,一道红光准确的迎了上去,然后,白光碎裂,再后来,便迸出一道道血光。
是那个少年。
没想到,他居然还未死。可是这一次,他不再会那么幸运了。
手中那把血红的剑带起一阵阵的旋风,风中,夹满了细碎的血肉。
他像个陀螺一样,蹒跚的旋转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剑,直到双手渐渐感到疲累,双臂再也抬不起来的时候,才缓缓停住。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立在那犹如一根模糊的肉桩。
他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仰起那颗露出颅骨的头,朝天轻轻说了句“扶桑公主,你……你在哪?”
那句话,跟随着他的身体一起落地。
我收起剑,正欲转身离去。忽然,我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我回过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笑吟吟的少女。她满是稚气的脸庞带着甜甜的笑意,透着一个少女应有的欢乐气息。
不过,当她的目光游离到我身后,触到那幅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的壮丽景象时,眼中的笑意瞬间便变的僵硬,然后,闪烁着令人怜悯的恐惧。
我眯着眼看着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我在想象,如果眼前这个娇小的美人儿被开膛破肚,在血泊中挣扎哀号时,那将是一份多么惊艳的美。
我开始调息内力,手中那把剑发出狰狞的笑声。
少女忽然撕她的衣服,她外面罩着一件长裙,裙摆已被她撕成一条条碎布,但还连在衣服上。然后,她表情专注的将那些碎条的未端都打上一个活结。
做完这些,她拍拍手,从背后解下一个长形包裹。
包裹一层层剥开,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她伸手在空包裹里摸了一下,接着双手不断变幻,好像在来回交替着什么东西。
她回头对一个持刀男子递了个眼神,那男子点点头,提着两个滴血的包袱,悄悄的后退,然后隐入了重重房屋之间。
“是去搬救兵吗?”我冷笑道。
她露出好看的笑容,道:“没错。你的另外两个同伴已经被我们杀了,现在只剩你一个。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想先试一下。”
她的身后,响起一片拔刀声。
刀光耀目,但在我看来,却是如此苍白,单调。
我问道:“你认识我吗?”
她眸中的笑意更浓更甜,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有些失望“哦”了一声,准备把刚才脑海中的想象变成事实。
她的脚步很灵巧,像只燕子一样跳跃腾空,挥舞着两只空空如也的手掌,直奔而来。
一个青翠润泽的玉坠在她颈间摇荡。
我感到内心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目光一触到那个玉坠便再也移不开。
手中已经扬起的剑忽然顿住,剑上惊艳的血红迅速褪去,变成古朴素淡的朱褚。
那是个玉观音,只有半截,可能曾经被摔裂过。
我愣住了,冥冥中,好像它与我有着莫大的渊源。可为什么,虽然感觉这个玉观音十分眼熟,却一点也想不起有关它的一丝一毫。
头一下子涨了起来,像是要爆炸一般。我努力控制住心神,苦苦思索。近了,近了,一层薄薄的迷雾慢慢散去,就在快想起的一刹那,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有一块冰冷的硬物狠狠刺入了胸腔。
诡异的血影再度爬上我的眼膜,心脏铿锵有力的快速博动,沸腾的血液在血管内激烈的冲撞。
手中那把剑浮起一圈浓艳的血红,像是在回应我身体变化似的嗡鸣不止。
那个少女纤细的手停在离我胸口两尺处。她露出得意的笑,手一缩,几个腾挪,又是一招从侧袭来。
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知道,她的手中一定持着一件看不见影子的兵器。
我大力一掌击出,朝她胸口捣去,剑也随之削出,算准方位,封住她的后路。
她没有抵挡,两个手不依不挠的刺向我的咽喉。
想同归于尽吗。可惜,我不会给她机会。
剑疾速收回,往前一斫,完美的封住门面。
那一掌,结结实实没有半点保留的击中她纤弱的身躯。她眼中的笑没有消逝,反而,更多了一份狡黠和得意。
被她撕成碎条的裙摆随着她的舞动漫天飘扬,发出呼呼的风声。我俩靠的如此之近,以至有几条碎布迎风温柔的拍打着我的身体。
当一丛犀利的剑气从那份温柔之中激射而出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
没错,就是在她方才变招的霎那间,她已悄然将手中那把无影之剑系在一根碎布的活结中。她的双手完全是虚张声势,而这,才是真正的杀着。
那股剑气几近完美的躲过了我手中这把剑的防御,随着透明的剑锋,凄历怒啸着剪破我上身一层层衣物,挟着一击必杀的气势,冲向我的咽喉。
赤裸的肌肤,已经能感受到死神的抚摸。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那股剑气一下子消失殆尽,好像就不曾存在过。咽喉处的压迫感也随之荡然无存,那根直直扬起的碎布软软垂垂了下去。
叮。传来硬物落地的声音。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哑然看着面前那位本可取我性命的少女。
她眼中常存的笑意不见了,取代的是巨大的惊愕和激动。她牢牢盯着我的颈处,胸口急速起伏,手中紧紧捏着她那半截玉观音挂坠。
哧…她吐出一蓬血,惊讶的低下头,看着刺穿她心脏的那把剑,那把血红的剑。
她却笑了,那种少女最天真最纯美的笑。她轻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因为此刻我正拔出剑,又一剑朝她胸口扎去。
我不明白她方才为什么不杀我,但我明白,机不可失是什么意思。
倒在血泊中的她,果然比她的笑容更凄艳,更加夺目。我满足的看了两眼,然后抬起手,擦拭脖子上黏黏的汗水。
手被一个硬物咯了一下,我好奇地将那个东西从脖子上拽了下来。
摊开手掌,那是一件玉挂饰,青翠温润,透着难以言述的祥和宁静。而它的模样,也是半截碎裂的观音……
尾声(附完结感言)
曲终
一个长的可爱的小娃娃被新棉衣裹的像个棉花包,手里晃着一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跟着一帮嬉闹追逐的大孩子后面,口齿不清傻呼呼的叫道:“过年喽,拜年喽…”
啪啪啪……旁边的绸庄噼里啪啦放起了喜庆的炮仗,那伙孩子哄的拥了过去,捂着耳朵跳着脚大声尖叫,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少年将躲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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