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灵带着很惋惜的表情说:“既然你已经决定,我相信你应经考虑周全了,我也希望,一年后你能回来!我希望你能在新闻事业上有所成就!好,我先给你办个手续,允许你休学一年,一年后,我希望你还能回到学校里来继续完成你的学业。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记着,什么时候反悔,还想学习知识,尽管电我!”
刘颖退后一步,冲漂灵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多谢老师教导和栽培!”然后她调皮地伏在漂灵的耳边:“主任,我拿什么电您啊?我如果拿眼神来电您,您可千万要挺得住啊!我的眼神,还是很有杀伤力啊!不过您放心,您的学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习主任,你放心,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说完,展开双臂,银铃般地笑着,身体风车一般地转,飘然而去。
漂灵觉得,自己的生活什么时候也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实实在在地运行一次那?从小到大,包括现在,一切都是在别人的安排下,自己非常努力地走过来了,走的也算相当不错,相当成功,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这三十五年来,他走的也相当的乏味,相当的没有色彩。他什么时候也能像眼前这个飘逸的小姑娘一样,那么轻轻第一转身,就去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去体会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快乐和幸福。中断或者抛弃个人所有的一切,自己真是缺乏那个信心和勇气。
刘颖需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到罗斯基姆传媒公司辞职,她对这个公司已经产生了胜似学校的那份感情,因为她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她不想看到自己伤感的一幕,这个月的薪水他也决定不再领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什么原因,因为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到底是留下来还是选择一种她期望的生活,就这么仓促地决定了。策划部经理林纳寒对她的辞职一点都不惊讶,很平静地对她说:“我感觉你要走,疲惫的时候,欢迎回来,这里有你要的东西。”Petter先生对她的辞职好像早有预料,很友好地说“欢迎回来”,并结清了她的工资,刘颖请同事们去后海的“孔府”大吃了一顿,大家喝得头晕眼花,又去“豹豪”酒吧听歌,接着再去二环旁的“美乐迪”接着K,几乎折腾到天亮。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选择,因为她不想听到可以预见的每个人那相同的千篇一律劝阻的话:“放弃学业真是太可惜了!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不迟。”她一向我行我素,自己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是告诉同事们,她决定好好学习,不再在公司兼职工作了。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林纳寒说的对吧。
她已经在这个传媒帝国的办事处里兼职干了半年多了,老外经理Petter特别器重她,她刚一进来一个星期就获得了特权,可以自由上下班,还让她跟着公司里最优秀的策划经理林纳寒实习。
她记得她在网上投寄完简历,公司回信让她第二天去面试,她还专门打电话问爸爸注意事项,老头子电话里就四个字:“异想天开”。她下午跑到商场里,把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全部讨了出来,买了一套职业装,又练了一个小时的走路、坐姿、表情,才安心入睡。
这个公司是在东三环租了整整两层写字楼,乘电梯上去到25楼,一个超宽的电子控制透明玻璃门横在走廊尽头,俊男靓女不间断的刷卡进出。刘颖整理了一下衣襟,双手拢了拢头发,伸手按了下门铃。很快一位高挑的身着职业装得漂亮女孩从门后绕了出来,稍微歪了一下头,很有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刘颖并不想跟她解释找林纳寒的理由,她学着电视里女模特的站姿,优雅地笑着:“我找策划部的林纳寒先生,我是他妹妹林刘颖”。女孩应道:“好的,您稍等。”
林纳寒很职业地走了出来,一身很休闲的暗红色T恤牛仔裤显示他的年龄也就是28、9岁的样子,他的神态一看就是个中层干部,头顶上好像永远都压着很多任务需要去完成,从眼角到太阳穴肌肉的边上可以看出长期思考留下的一丝智慧。他的嘴角一条直线地紧绷着,看不出一点笑容,肯定是经常貌似严肃地对下级发号施令。个子很高很魁梧的林纳寒从他那很规矩的五官中整齐地流落出不易察觉的不解和疑惑,这种细微的表情很快就被刘颖扑捉到了眼里,刘颖习惯性很快地在心里给他的五官下了定义“还算英俊”。
二
二
刘颖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似乎是一个身穿婚纱的新娘,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还插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各种颜色的鲜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着急地等待着她的新郎。那新郎在天空中的云彩堆里忽隐忽现,不停地更换着各种服装,变换着不同的表情。她想,他肯定是拿不定主意穿什么衣服合适吧?云彩眼里的那位有一张时隐时现模糊的脸,他一点都不理会新娘焦急等待的心情,尽情地在云端飘来飘去。在他从云彩眼里折腾掉下来的一刹那,刘颖“啊”地一声被惊醒了,她看了看表,已经6点了。
天已经亮了,王湖黎的电话第一个打来,她按下小灵通的接听键,先是长长地一声哈欠,从床上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请问您找谁?”
王湖黎和刘颖是同班同一个宿舍上下铺,天津人,有着天津人特有的精明,也是刘颖最好的朋友。这丫头一天到晚疯疯癫癫不好好学习,仗着自己长得上品,风火轮似地猛谈恋爱不知疲倦,据她自己说“被踩在脚下的男人象过江之鲫”,以示其恋爱人生中无往而不胜的高远境界。
电话里一向是她擅长的女高音:“死丫头,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的号码你都不记得啦?快起来!太阳快照到你的屁股上拉!”她和刘颖一贯以男女朋友互称,刘颖为争做“老公”和王湖黎旁引博证,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的史书都用上了,最后湖黎以比较阳刚又浪漫,像巴尔蒙特,博得“老公”的称谓。而刘颖以温柔善解人意波姬小丝型荣登“老婆”宝座,从此各就各位,不再改口。
刘颖看了下手表,6点正,对着电话故作温柔地说:“相公,你真好!想我没有啊?!”
“想你个屁!想的都快想不起来啦!懒妞,快起来看看你的路书,6点半你应该赶到集合地点啦!”湖黎总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哥哥姐姐的做派,她拿捏得很好,刘颖很是受用。
“好吧,我的姐,王相公!我这就起来!”刘颖懒洋洋地从床上溜下地,准备起床。
“快到门口,我托一个朋友给你送的路上的必需品,他现在正在你门外,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的电话,他就到你门口了。你快点穿上衣服开门把东西接着!”王湖黎使劲嚷嚷着,刘颖听到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刘颖飞快地随便穿件衣服,整理好头发,快步去打开房门。
王湖黎!王湖黎不怀好意地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刘颖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狠狠地抱住了湖黎,眼圈刷地一下就红了:“你个小混蛋!丫头片子!怎么是你?!你怎么跑来啦?!我这不是眼花吧?难道是这是俺死去多时的王相公的鬼魂不成?”她又转而为笑,使劲捶着湖黎的肩膀:“你个该死的家伙,想死我了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像鬼魂一样就飘来了?”刘颖抱住她不撒手,激动的双脚不停地蹦着。
“我不远千里来送你,还诅咒我啊你!哎,你这一路西行,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此去西天,山高路远,妖魔鬼怪咱不怕,怕的就是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腐蚀了你幼小的心灵!我不能看着你这棵幼苗,被万恶的资本主义给活活地糟蹋拉!我是来给你送一句话:宁恋家乡一捧土,勿贪他乡万寸金那!也算老僧对你的劝诫!阿弥陀佛!”王湖黎点着刘颖的额头,双手合十,阴阳怪气地说。
刘颖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哎哟!只见过别人送你鲜花,今儿怎么给我也送起鲜花来了?”
湖黎边金屋边回答着:“哎!一超级粉丝儿!对我情有独钟,非要到站台上送我,还来这么大一糖衣炮弹!你说,得亏姐们我练过坐怀不乱,要不肯定晕倒在他的怀里!我这是借花献佛。”
刘颖问她:“不上课了?怎么偷跑出来的?”
湖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请假呗!这么大事,我能不最后看你一眼吗?万一你叛国不回来,或者是碰到了一个令你一见钟情的藏族董永,头一晕嫁给了他,猛生一大窝孩子,拖家带口男耕女织,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回来了,我岂不是望穿秋水,天天抹眼泪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得了吧你!叛国?咱可没有机会!一路高原雪山乱石,哪里会有什么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啊?!再说了,也没有说开着汽车往西边走长途跋涉地去叛国呀!我办一护照,打个飞的,赖在美国不回来,也比西去漫漫长路强得多啊!不过,可以考虑先派你过去潜伏起来,假装支援他们搞建设,把尼泊尔和印度们的边防军都一个一个腐蚀了,编成一个混成旅,配上红五星帽徽,打着八一军旗,看见是咱自己人,都放他们过去,你没事带着他们天天唱张靓颖,就当是军歌!完了再带领印度和尼泊尔人民多搞几个现代化,共建一下和谐社会!那时你就是一个著名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拉!我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我给你立碑从写老三篇!”刘颖快乐地拧着王湖黎的脸颊,用她们两个的语言兴奋地说着。
“你先坐着,想喝什么自己找。我先洗脸啊!”
刘颖一边洗漱,一边问湖黎的近况。转眼间她已经离开京大快半个月了,现在倒是有点留恋京大的校园,想起未名湖边的绿荫和微风,想起了和他朝夕相伴的同学和老师们。
“哎,乡亲们都怎么样拉?”刘颖手里拿着牙刷,嘴里冒着白袍,口音含糊地问湖黎。
“乡亲们都在深挖洞广集粮,日夜埋头苦干,摩拳擦掌,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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