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有。”她心虚的垂下脸,没敢吭气。
李宗堂抚着白须,对赵灵说:“灵儿,这金瞳僵尸性子温和,往后有他跟着你,我也算放心了。”
赵灵不说话,她虽然被迫接手,但一晚下来,她觉得这头僵尸倒也不坏,至少他会听话,从不胡乱伤人,而且她想起自己身上的生死契……
赵通阳曾告诉她,僵尸集天地晦气而生,生来便是祸害,不管如今伤不伤人,往后总会作恶。
假如她在野外遇到僵尸,拼去一条命也不能留后患。
赵灵一直谨遵父亲教诲,可谁知她如今却反其道而行,非但没有杀了他,往后还必须养着他。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跟着她。
一来,可以在她有生之年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以防止这僵尸四处造孽。
二来,她们赵家平均年龄在八十岁左右,她大概还能活六十年,等她寿终正寝那日,便借由生死契将他带走,也算为世间除去一道隐患。
赵灵点头应下:“我会好好看着他。”
那只金瞳僵尸见赵灵坐下吃饭,也跟着坐下吃饭,但他吃了几口又吐出来,最后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望向主人,意思大概是:俺饿了,俺要喝奶奶……
乔莞掩着嘴偷笑,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
见他大咧咧的沐浴在晨光之中,似乎并不害怕阳光的照射?既然不怕光,当初李宗堂为什么要将他关在一个又昏暗,又潮湿的地下室中?
后来的后来,乔莞才知道这老头子分明是懒,也根本不是见他“无亲无故”才“好心”带回,明明是他看僵尸体格高大,可以给他清扫后院,便趁着对方熟睡之际,叫来鬼童把人家偷偷扛回家中,谁知他当晚一高兴,喝了点小酒过后,竟忘了对方的存在,这么一搁置,便是十几年……
……真不靠谱啊。
不过即便李宗堂一再强调这僵尸性子温和,不会伤人,但它总归要进食的。
千百年来,僵尸以血为食的习惯从未改变。
可赵灵不让他吃人血,他只能一转身,将主意打在后院的鸡……
于是,老管家心碎了。
做为一只死去多年的鸡魂,每日眼睁睁的看着后院失踪了一只又一只的徒子徒孙,他……
老爷,这只僵尸偷鸡啊!
至于参娃,自从知道家里多了一个满身晦气,还嗜血吃腥的妖怪,整个人顿时老实了,每日跟着乔莞进进出出,就差没化作灵参钻入她衣兜。
——
秋去冬来,随着初冬的临近,温度日渐降低。
云溪洞内。
寒冷的湖水冰冷刺骨,黑暗里,只听“噗”的一
“噗”的一声,一道人影从湖底冒出。
蛟女望了眼已经上岸的男人,如往常一般在水中翻腾。
只是蛟龙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带了一层薄薄的煞气,这些原本属于男人的阴煞,如今有大半被转移至她身上。
傅天琅话不多,除煞仿佛已经成了每日的功课,沉默的来,沉默的走,从不多言,更不会像乔莞一样与蛟女套话。
“你每日捡这些小石头作甚?”蛟女在湖下冷哼,方才在除煞途中,这个男人就有一刻走神,往后更是脱离范围游入湖底……
除煞的过程其实于剥离魂体无异,其中的滋味自然不好,而她本以为他忍着浑身如剥皮一般的疼痛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谁知忙活半天,捡的竟是一颗不值钱的石子。
傅天琅垂眸看了眼掌心的石头,移开目光道:“她喜欢。”
蛟女愣了下,轻轻一哼:“当你们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给她送礼物吗?”
她想起曾经的弱书生,又是不满的一哼,戴明明可没送过她什么东西,但不送便不送吧,她知道他喜欢她就好。
傅天琅不作声,动作极轻的收起小石,随后拾起搁在岸边的外套准备离开。
而在走之前,他回眸看她一眼。
“蛟女,半年以来,你由我身上食走的只有煞?”
他目光落在掌心流动的气体,虽然黑雾渐淡,但仍旧有几率顽固的阴气在血管内穿行。
蛟龙愣了下,登时不满的冒出水面:“这是当然,你以为我能从你身上食什么,人类浑身恶臭,若不是为了戴明明,我才不愿意替你除煞呢!”
蛟女娇滴滴的喊冤,边说边摇了摇一条粗壮的“蛇尾”,她原本干干净净泛着清香的身体如今就像刚从臭水沟里滚出来,不管怎么洗骨子里仍旧泛出一股恶臭,那味儿连她自己都快闻不下去了!
见傅天琅不作声,眸色暗沉的凝着她,蛟女抿抿唇,赌气似的一头扎入了湖中。
------题外话------
昨晚写完来不及修改就睡了,早上才上传。
223 她只是乔万春的女儿
刚入秋的山里,白天并不算冷,但等到傍晚的时候气温便开始渐渐降低,凉风席卷而至,吹响一旁的绿木,站在山头往下看,还能瞧到层层绿浪。
乔莞看着风景不错,又去了另一条岔路上挖野菜,等到挖出满满的一篓子,天色已经沉了。
她暗叫不妙,背着竹篓一路往云溪洞的方向跑。
“琅哥!”
男人微侧身,冲着她招手。
等到乔莞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他摸摸她的头,垂眸凝望着她的动作十分温柔
“等很久?”乔莞心头一跳,小脑袋温顺的在他掌中磨蹭。
“不久。”
他俯身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渍,随后理所当然的取走她的竹篓,搂着她往山下走。
傅天琅脚程快,抱着乔莞很快就下了山,踩着沙子来到海边。
他像往常一样的将她安置在遮阴处,脱了上衣下海捕鱼,乔莞乖乖的目送他离开,趁着他下海的空隙,也会在四处的浅滩处走走,找找有没有能当零食的小鱼小虾,或者是漂亮的小石头。
很快,傅天琅便折了回来,他给她带来两条大胖鱼和一只螃蟹,随手扔进篓里后又将她抱起,托着她走过沙滩,犹如散步一般的回家。
“不累么?”她摸摸他还在滴水的黑发,伸着小舌头轻轻舔了舔,有点咸。
他失笑:“坐好。”
乔莞老老实实的坐好,就像往常一般任他抱着,直到两人回到李家,她便拎着东西进厨房煮饭。
李宗堂平日吃得清淡,三餐也以素食为主,而这几日为了替傅天琅进补,乔莞只能自己开伙,好在她的进补起了效果,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好了。
她动作娴熟的舀起水缸里的淡水,烧火,等到两口大灶全生了火,便走到一旁一边蒸饭一边炒菜。
她本想给傅天琅弄口鸡汤喝,无奈山鸡跑得快,一天下来弄得她灰头土脸也没捉到一只,至于李家的院子的里的鸡,一早让金瞳僵尸吃了个干净,而且这只僵尸不吃肉,只喝鸡血,也没什么公德心,吃饱喝足便将尸体随意弃于后院……
起初乔莞觉得能吃别浪费,打算把尸体捡回去煮煮,却被赵灵阻止,说是金瞳僵尸体内有尸毒,但凡被他咬过的活禽不能食用。
乔莞有些郁闷的收手,听着老管家的哭声,眼巴巴的看着赵灵把鸡烧成了灰。
她掀了盖子,没有鸡,她只能煮鱼汤,之后又蒸了捡回来的小虾和螃蟹,等到鱼汤熟了,便舀了一碗走出厨房。
厨房外是后院,如今用石板拼凑的小路上无端端的多了许多木头碎屑。
乔莞听着锤子敲在木头上的响动,端着鱼汤在傅天琅身旁坐下。
“天凉,进去坐。”傅天琅搁下手里的锤子,瞥到她单薄的衣着,微微蹩眉。
乔莞一屁股压上小板凳,当做听不到的在一旁瞧他。
李宗堂家里的客房虽然宽敞,除了岛上没有大件的电器,木床衣柜样样不少,可也许是因为一生无子,也不曾有女子入住的关系,精致的客房里唯独缺了一张女人用的梳妆台。
傅天琅见状,趁着空余的时间找来一堆木材,每日敲敲打打,这才两日不到,一个似模似样的梳妆台已经出来了。
乔莞边喝鱼汤边看他干活,自己吃一口,也喂他一口,很快鱼汤就见了底。
“这是什么?”偶然间,她眼尖的瞄到他放在工具箱里的一根木钗子。
整根木钗打磨得非常光滑,末尾处甚至细心的刻有雕花,但雕花只刻了三分之一,看样子并没有完成……
傅天琅停了下,抬手摸上她的发顶:“给你的。”
乔莞眼睛登时一亮,伸手便去抓,却被他快一步的收走:“过些日子给你。”
乔莞呆呆的望着他,心头又是一跳,随后“噗通噗通”再也停不下来。
“怎么?”见她突然垂着脑袋不说话,他以为她不高兴,揉了揉她的头,“晚上给你?”
乔莞一听就知道他要熬夜,立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顿了许久,垂着脑袋一溜烟的钻入他怀中:“琅哥,这几个月的生活总让我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他愣了下,黑眸定定的凝着她:“嗯?”
乔莞搂着他的腰,舒服的叹了一声:“真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没有公务缠身,她不需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他白日除煞,她可在后山玩耍,傍晚他带她去海边捕鱼,她替他缝补烧饭,吃完饭两人牵着手在沙滩上走走,看看涨潮,赏赏日落,平平淡淡,纯纯粹粹,这种生活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一定很幸福。
傅天琅很少笑,连五官都是偏冷,所以平日看着有些严肃。
可如今他微微侧首,专注凝望她的画面却像是余晖下的一幅画作,淡淡的一笔,温柔得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里。
“好。”冷肃的眉眼舒展开,他点头应允,“你如果喜欢,我们可以就回镇上定居。”
乔莞抬起眼,有些吃惊:“我随便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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