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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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澜露-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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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玩吧?!知道你怕狗,所以就不用抱它们了,我另有事儿托你!”,他好像因我赞许了他的狗,而显得心花怒放,笑容和煦的抱起眼前一只金黄毛色的小狗。
  寒天雪地,我的手脚都已经冻僵了,可为什么此时会有冷汗从脊背上划过?他哪只眼睛看出我有抱它们的意思了?!净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
  “您到底要我来为何事啊?是要我替您养狗吗?非得是我来养吗?”,小心翼翼的试探试探他的真正意图,心中早已忐忑惊惧万分,若是真要我来替他养狗,该怎么把这些狗带回去?又如何像家里的小爷交差?!
  “谁要给你养?!以前,你给你哥哥的狗做的那些个衣服,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现在天又寒凉,就照那样子,给这些狗做几套!”,他朝地上的几只狗努努嘴,就好像这要求根本谈不上强人所难。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全天下让我去办,再不能告诉第二个人;乍一看确实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这四爷脾气执拗,想办的事儿,就必须要办成。如此丢人现眼的傻行为,着实有悖他一贯强装出来的威严、正经样儿。简直是小孩子气、胡闹、想起一出是一出,他才不会傻到在自己妻妾面前落话柄,以后还怎么摆爷的派头?亏他还天天数落十四小爷玩物丧志,责骂弘晖不够上进,其实自己最贪玩,还玩的花样百出!就好像之前在余杭,非嚷嚷着熏香味道刺鼻,最后还是我帮他在熏笼里放水果,才算是给爷安抚住。只要是整出幺蛾子,第一个想起我,料准我会办妥帖,且不敢走漏风声,心思都算计到家了!
  “我哥哥?我哥哥的狗?完颜润晖?养狗?”,弄清他的目的,意兴阑珊的敷衍几句,况且我想破头,也没回忆起完颜润晖曾养过动物。
  “不是!你另一个哥哥,你给他的狗弄成猪的摸样,你不记得了?”,他弯腰逗狗,玩的不亦乐乎,眼皮都没抬。
  不过,提起猪,我算是想明白了!四爷说的是完颜亮的狗,完颜亮的爱犬兼“猛犬”——神狼,被他称为大清第一神犬!因为经常去厨房偷吃而变得相当肥胖,是只失去犬性的狼狗。
  完颜亮的神狼胖且懒,天天在后厨门口晃来晃去,为了故意讥讽嘲笑完颜亮,我和锦云闲的没事,偷偷给做了套粉红猪服,有鼻子有眼有耳朵,愣是打扮成猪的样子,几次险些被厨子逮去炖了!气的完颜亮天天唾骂神狼不争气,又无可奈何……
  还我哥哥?我就知道不是完颜润晖养的狗!完颜状元大人,从孩童至少年,无论寒暑,大好年华都献给了经史子集、家国天下,哪有闲心和功夫养狗?
  可最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完颜亮的神猪如何被四爷看见了?神猪平常都出没在厨房附近,难道四哥当时经常偷偷去我家后厨?偷吃的?
  “哦,您是说完颜亮啊?您一提我哥哥,一时半刻没想起来。叫他傻亮就成了,我会马上想起来的!”,冲他摆摆手,示意我已经全部回忆起来了,原来叫我来就为这个,弄得神神秘秘的。
  “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别埋汰老实人。”;四哥提起完颜亮却笑得很宽厚,让我很是意外。
  “喜欢他才埋汰他呢!”;完颜亮以一副傻样子不知骗了多少人,连四哥这样的精明人;也着了他的道儿。
  “四哥,我回去给你画吧,这会子手都冻僵了,伸都伸不直,何况画画?”,这样说无非是借口,手确实冻僵了,可我想先脱身回去,晚片刻都是危险。
  脑子里还思量着要再寻些什么托词,双手却突然被他抢走攥在手心中,放在嘴边轻轻呵气,一时间,天旋地转,全然不知所措,只能傻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情形,不知身在何方。
  “豆苗,你再说手冻僵了,我就再替你暖和暖和……”,双手都被他紧紧包在手心当中,笑容颇有些无赖,料准我会拿他没办法。
  “好了!画画画!迟早被你整死……”,神志回来,赶忙将手撤出来,其实他手冰凉彻骨,握起来半点效用没有,可就是让人身上燥热,面色绯红。
  “豆苗,你再多画些样子。”,四哥就坐在我身旁,轻描淡写的掌控全局,来来回回的使唤别人。
  “哎……”,我在书桌上不停的劳作,天气实在太冷,画一会儿手就没知觉,还要不停应付他各种吩咐,仿佛我就是他自家的奴才。‘豆苗,颜色要艳一点的’;‘豆苗,多画点有意思的样子’;‘豆苗,那个猪的你再画一个’;‘豆苗,豆苗……’,毫无道理的要求,他一直就没停口。
  “豆苗……”,才不到半个时辰,他叫了我足有上百次,豆苗豆苗,满耳朵就听见这两个字。
  “您说……”,实在懒得再搭理,心不在焉的敷衍应和。
  “豆苗转眼都成大姑娘了,都嫁人了,再不是我的豆苗了……”,看他说的满腹惆怅,神情落寞,我将笔略微停顿,不知这位爷又触动了什么心事感慨,我从来也不是他的豆苗……
  “豆苗,我问你,若当初我问皇上要了你,这会子你是我府里的人,你可愿意?”,他突然趴在书案上,一脸期许的望着我,眼睛里全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府里?你府里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我不去!”,索性将笔撂下,他这样目光晶亮的趴在我身旁,让人没定力专注作画。
  “嘁!我府里是有妖怪是怎的?我也就随口一问,你不愿来,我还不要呢!”,才说两句闲话,转眼他就翻脸不乐意,可算是站起来走了,在屋里来回溜达。
  “知道你不要,我心里都明白,着什么急?你府里倒是没有妖怪,只是我自己不成器,进不了贝勒府的门槛。四嫂讲求规矩、礼数,持家严格,我这模样不天天惹她生气?偏她又正直、温柔、和善,不会背地里整治人,给小老婆下绊儿。若我真去了,恐怕四嫂会暗暗叹气埋怨,爷是从哪儿找这么个祸害放在府里的?”,跟四哥相处,要懂个诀窍,越把自己放在谦卑的位置,他才越赏识喜欢你;不着痕迹的贬低退让,他才能把你记挂心里,才想反过来回报你。
  “哈哈哈!豆苗,你还知道自己不成器?挺好,人贵有自知!”,就知道他喜欢这调调,贬损我几句,又趴桌上了,笑的得意洋洋,让人无可奈何;整整大出我十岁,半点宽容忍让没有,跟孩子一样,嘴里占点便宜,就能如此神采飞扬。
  “是,好歹我还有点能耐,真巧,全让您看出来了。那天,我遇着您的侧福晋了,真漂亮……”,明明娇宠年氏,让权贵、坊间传的神乎其神,贤妻美妾在侧,还来招惹别人,实在弄不懂他的心思。
  “侧福晋?谁?年惜玉?嗯……,确实漂亮,不仅人漂亮,还温婉懂事,比豆苗强多了!”,原来年氏真名叫年惜玉,可他夸自己妾室不要紧,莫名其妙又贬损我……
  “比我?什么叫比我?干嘛和我比?我……,算了,是比我强多了……,既是如此,您何苦费周章把我找来,让侧福晋给您画不就成了?”,又不是同为他的妾室,犯得着和我比吗?的确我做不到年氏那样的玲珑周全,可破烂幺蛾子他倒都想起我来?
  “豆苗……”,屋里气氛瞬时尴尬起来,冷冷清清再没人讲话,眼瞅我不再言语,他又开始叫。
  “豆苗,你是不是吃醋了?不高兴了?”,见我不接茬,他反倒凑在近前,撑着桌子,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反复打量,笑的谄媚促狭。
  “没有!我犯得上和您的侧福晋吃醋吗?不乱了章法?”,没那闲工夫和气力去跟他的妾室争宠,家里那两个母老虎,就够让人闹心了!这人净胡说八道,透着现在没外人,由着性子撒花儿。
  “可有件事我一直憋闷在心里,当初我确实想要人,想的快疯了,你信吗?我若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想要,但这个世上唯独我没资格要,你会信吗?我常常在想,若不是那该死的在信里和我说,‘老四,这事就靠你了’,会有多好?若不是他离开余杭的时候,说让我务必把你娶进他府里,是不是我就犯不着这样为难自己?这些你都信吗?你可知他最后为什么没有……”,才说着逗闷子的闲话,他却自己和自己较劲,情绪激动起来,几句肺腑真言如晴天霹雳,把人吓的惊惧万分,浑身冷汗直冒。
  “您这是胡说什么呢?!”,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每次都是半真半假的玩笑,从来没见过他吐真心话,两个人相处,从来都是他掌控局面,性情飘忽不定。谁知这会子尘埃落定、木已成舟了,他却说出这番要人命的大逆言语,中邪了,还是失心疯又犯了?
  “这没旁人,我也没有胡说,这话,从今天起,我再不说半句!可我想让你知道……”,手被他从嘴上拉下来,反握在手心里,眼神炙热,烤的人心发烫。
  “那就忘了!前尘旧事都是场梦!老天早就安排好了,我本来就不成器,在您身边日子久了,兴许您就厌烦了……”,慢慢把手抽出来,该忘的不忘,对谁也没好处。
  “确实是场梦,可这场梦,还没来得及去细琢磨,就醒了……,豆苗,我想要个人陪我说说话。”,说起过往,他总神情恍惚,温柔回忆经不起细品,支离破碎的面目全非会刺痛你的眼睛。
  “想说话,现在也能陪您说,没什么不一样的……”,除了仓惶敷衍,再想不出其他法子来应对。
  “你自己觉得一样吗?!”,这句话他回的倒快,犀利的棱角像刀子似得磨人,终归还是不饶人的刻薄性情,纵使卸下防备,也绝不肯吃亏。
  “那您要我怎么办?”,看他这样,我反倒笑出声来,这才像他,滴水不漏,浑身上下都是掩不住的锋芒。
  “豆苗是个好姑娘,在余杭我就发现了,回到京城更是放不下,可豆苗在我眼前嫁人了,好一阵子,我都刻意回避。只是豆苗,你说自己没法待在我身边儿,会招我生气,那他呢?你待在他身边,就成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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