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屋子里别的丫环比,这眉目确实出众,神色之间还显出几分娇俏妩媚来。
姜夫人冷笑了一声,原先没觉得有什么呢,可如今……姜夫人就有几分不喜来,这不喜之中还带了几分酸涩。
姜夫人暂且压住心中的不喜,冷冷地看了玉簪一眼,又扫了一屋子的丫环:“先前的事儿要是谁在外头嚼舌根,二话不说直接灌了药发卖出去!”
玉钏她们几个最知道姜夫人的脾气,听到发卖出去,身上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那发卖可不是让人牙子远远地卖走了那么简单,而是卖到那烟花之地去,先前可不就是有个例子么?
姜夫人转身到内室去,玉钏连忙叫小丫头打水来,自个跟上去,去伺候姜夫人梳洗打扮。
玉簪脚步一顿,就没有跟上去。她刚才被姜夫人盯着只出了一身的冷汗。
玉簪没懂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事儿,招惹了姜夫人,让姜夫人不悦了,只觉得心里发毛。
玉簪没看见玉钏转身进去前,隐晦的朝她投来的复杂的目光。
姜家的事情还是传不到勇武侯府去的,和姜家被闹得乱哄哄的不同,侯府可是静悄悄的。
底下的下人惯会看上头主子的眼色,先是老太太被傅二爷气的再次中风,直接瘫倒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口;再来就是傅二爷自己也负伤了,上房还经常能听到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两位当家主子心情也不大好——当然,不明就里的其他人压根没看出他们俩在拧脾气,毕竟傅奕阳还和以往一样,虽说晚上没回正房,但他是睡在了外书房,早晨还回上房用饭了,要是能从这点来看出他们俩闹别扭了,那还真是神了。
不明就里的众人只当是因为傅二爷把傅母气得再次病倒,惹恼了一向孝顺有加的侯爷。
不过,这傅煦阳把傅母给气的再次病了的事儿,也只能在侯府里打个飘,他们是再不敢往外面传的。
等到晚饭的点儿,傅奕阳还没回来,苏颖皱了皱眉,对芦荟说:“摆饭吧。”
芦荟张了张嘴,可看苏颖的神色,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没让小丫头去传话,她自己到小厨房里去找紫苏了。
紫苏听了芦荟的担忧,“扑哧”一笑。
被芦荟瞪了好几眼,才勉强收住了笑,调侃芦荟:“你这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你可真是上赶着操闲心。”
芦荟白了她一眼,不赞同道:“这次可不大一样,到底是关系到老太太,先前太太对老太太的姿态,你又不是不知道。”
紫苏叹口气道:“太太到底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先前白芷还跟我说,早先太太给……做的小衣裳小鞋子都还齐齐整整的收着呢。”
紫苏这样说的,芦荟立马就明白了,她咬了咬嘴唇,“太太也是这么个意思,她不愿意低头,虽说咱们觉得这是情有可原的,可其他人可不那么想。”
这么一说,芦荟语气就有些忿忿不平起来,“其他人不知道太太受的苦,指责太太也就罢了,可老爷明明是知道真相的,却是不摆明态度。之前二老爷都是险些指着太太的鼻子骂了,可老爷愣是不吭声,我都替太太觉得不好受呢。”
紫苏皱了皱眉,这事儿哪里是她们好劝说,能掺合的。只悄悄跟芦荟说:“老爷向来寡言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没瞧见这回儿老爷早晨还专程回来用饭了,这是想给太太台阶下呢。”
见芦荟还扁着嘴,紫苏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了杀手锏:“昨天前院的还跑过来偷偷打听了太太晚上吃了什么,转身大厨房的就照着做了份一模一样的。”
“真的假的?”芦荟可不觉得这是侯爷会做出来的事儿,可看紫苏的神情又不像是作伪,她迟疑了下,道:“那这次也没事儿?”
紫苏腹诽: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问我夫妻间的事儿,这不是为难她么?
腹诽归腹诽,紫苏可不敢作保,只模棱两可的说:“等太太想通了罢。”
芦荟哪点就好,可一旦涉及到太太的事儿,就很容易慌了神。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这和原先正房一直立不起来有关。
紫苏虽说也是大丫环,可她一向不怎么在外面出头的,她只管着小厨房这一摊,不像芦荟要到外面应付,感触也就没那么深了。
“那我去把这件事儿和太太说了。”芦荟欢喜起来,这么说道。
紫苏连忙拉住她,无奈道:“都说了是偷偷的了,显然侯爷也不想叫太太知道的,你这一说,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老爷该如何想呢。”
芦荟理智渐渐回笼,抿了抿嘴,道:“我知道了。”
紫苏放下心来,揶揄道:“你还整日里说薄荷不够稳重,我看你有时候还不如薄荷呢。”
芦荟没好气的说:“你最稳重行了吧?”
紫苏幽幽的说:“其实我还比你小一岁呢。”
芦荟一下子被噎住了,她咳嗽了一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紫苏:“快摆饭吧,别让太太等急了。”
紫苏撇撇嘴,就不戳穿芦荟的顾左右而言他了。想了想说:“我让小厨房多准备了一份,指不定老爷晚上会回来用饭呢。”
到时候要是小厨房没有准备,那才叫尴尬呢。
芦荟赞成的点点头。
紫苏想起来一件事,随口问了一句:“杜鹃病好些了吗?”
“好些了,只上回跪的太久了,大夫说往后可能刮风下雨的时候,膝盖会疼。”芦荟说到后面都有些失落了,她和杜鹃感情还是比较好的。
紫苏安慰她道:“总比原先半死不活的强,再说了太太不是说了让她好好养着么,争取别留下病根就是了。你也知道那些大夫有时候总是会把病情往大了说,专门唬人的。”
芦荟闻言扯了扯嘴角,“但愿吧。”
紫苏耸了耸肩膀,她和杜鹃交情不多,能这么说已经是看在芦荟的面子上了。
……
还真叫紫苏说准了,苏颖都吃过饭正陪着福禄俩娃学‘坐’呢,那边薄荷就急匆匆过来说:“老爷回来了。”
苏颖愣了一下,禄小娃先前充当了一回苏颖的‘情感垃圾桶’,听得迷迷糊糊的,被比他强壮的福哥儿抓住了机会,踹了一脚丫,可把禄小娃给气住了,刚想大战三个回合,就被苏颖给拉开了,禄小娃能不气么。
这会子机会来了,禄小娃怎么能放过,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的说:【沟通,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沟通,不知道吗?】
下一刻立马就怪声怪气起来,【不管是床上的还是床上的,都是很重要的。嘿嘿,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听说过吗?】
苏颖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禄小娃一眼,禄小娃被看的心里发毛,【你,你干嘛这么看我?你,你这是猥,亵男童!】
苏颖嘴角抽搐,伸手拍了拍禄小娃弹性极佳的小屁股,送给他两个字的评价:【呵呵。】
禄小娃炸毛了:【你就知道呵呵,呵呵你大爷啊呵呵!】
【我还知道‘哈哈’呢,哈哈。】苏颖似笑非笑的说着。
禄小娃,被‘哈哈+呵呵’连环击,血皮空,卒。
苏颖摸着下巴想,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古人诚不欺我也。
薄荷见苏颖不慌不忙的,不由得唤了声:“太太?”
苏颖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傅奕阳回来就回来,这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哼!
论起口是心非,苏颖其实还是挺有经验的。
☆、218章 雾里看花
苏颖神情晦暗不明,禄小娃悄悄的问她:【你打算怎么办?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像是会妥协的样子。】
苏颖一愣,【你什么时候对我有了解了?】
禄小娃愤愤道:【你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咱们俩在一起多少年了,你才跟那面瘫在一起多长时间?才一年多,让我用多少年来算都勉强的很。
哼!我说一声了解你就勉强了吗?你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苏颖沉默了下,才道:【你成为‘人’才多长时间?】
苏颖着重在‘人’字上加重了声音。
禄小娃振振有词道:【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这要从受,精,卵开始算起,我和傅奕阳比起来,就只差了一两个月而已。】
苏颖幽幽的说:【哦,没文化的我还真不知道呢。】禄小娃:【……哦!我知道了。】
苏颖没说话。
禄小娃没理会苏颖怎么没问“你知道什么了”,心里还埋怨苏颖就不能配合一点,但他也习惯了,唉。
【你这是在岔开话题啊,每当你要逃避问题的时候,总是这样绕三绕四的,把别人绕晕。哼!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智商吗?】
苏颖伸手摸了摸禄小娃的脑门,他还真是有个大脑门,挡住了别人的视线——这熊孩子,就算有张胖脸,做出表情来别人也只当是小娃娃太活泼了,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薄荷见苏颖不为所动,只咬了咬下唇,并没有再催促。
【就算你说对了,那又怎么样?】苏颖平静的说。
禄小娃激动的嗷嗷叫,引得福哥儿像条毛毛虫似得蠕动过来,加入了战局。
禄小娃一心两用,一边不甘示弱的和福哥儿比腕力,一边冲苏颖说:【什么叫就算是?那明明就是!口是心非的小妖精啊。你的直率在哪里?】
苏颖一脸的黑线,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担心禄小娃的未来了,到时候张嘴小妖精,闭嘴磨人精。呵呵,就等着傅奕阳家法伺候吧。
苏颖想到这里,猛地一怔,目光落到傅昀身上,比起傅晨这个伪婴儿,傅昀才是她真正的骨血。
尽管从实际上来说,傅昀和她本身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身上留的是原本苏氏一半的血。
可要是就连这点,她都要钻牛角尖,那她可真是偏执的没救了。
苏颖都在想傅奕阳的事儿。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都围绕着那么一个男人转了,现在想想,苏颖觉得有些不该了。
回想当初初来乍到时,那时候傅奕阳那么渣,傅母那么心黑手狠。强敌在侧,苏颖都没有脆弱过,都没有想过要依赖一个男人过,可现在或许是傅奕阳的温柔体贴让她忘记了往日的那些糟心事儿。
就算没有苏氏的遭遇在,她自己这一年来的遭遇总也能让她警醒过来的。
往日里的承诺,在苏颖看来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就像是禄小娃说的,她才和傅奕阳在一起多长时间。满打满算总共也只有一年多一些,太短了,短的让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