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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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传-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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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和潞城、微子间破袭,另以一部控制桂花西北山地;新编第一旅主力则在黎潞段东侧活动,与第三八五旅相互策应。
  6月8日,刘伯承跟李达、蔡树藩研究部署了反“扫荡”的各项工作。
  根据机关战斗化的要求,决定师指挥所与直属队分成前、后两个梯队。前梯队组织精干,主要担负指挥任务。后梯队加强警卫力量,保证安全转移。前梯队由刘伯承、李达率领,后梯队由蔡树藩率领。
  刘伯承强调指出,根据太岳和太北的经验,日军这次夏季“扫荡”有一个新的特点,各路部队在前进中尚未构成合击圈之前,即在我们可能转移的要路上,留置一个小队或一个中队,构筑临时的封锁点,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残置封锁队。这些残置封锁队,或附以无线电台,或附以军鸽,随时可向指挥部提供情报。日间上山,夜间下山,多方进行佯动,意在将我们的部队压进合击圈内,它是要起那种吓鱼入网的响子作用。这一点应当引起我们特别的警惕。
  李达立即让参谋起草成指示下达各部队。
  这时候,刘伯承的妻子汪荣华怀胎多月,即将生第三个孩子了。前面的儿子“太行”和女儿“华北”,也都是在抗日战地出生的。汪荣华是师供给处的党支部书记,这次须随后梯队行动。行前,刘伯承跟妻子握别,并递给她五元边币,怀着歉疚说:“这是我这个月的津贴,你产后设法买点吃的。
  我要指挥作战,无法照顾你。”①
  9日晨,日军开始了大“扫荡”的行动。在涉县至黎城五六十里的正面上,万余日军组成20余路的梳蓖队形,步步向南推进。日军满以为使用这么密集的兵力,一定可以捕捉住第一二九师的指挥机关。
  第一二九师前、后梯队驻在涉县以南的黄贝坪一带按兵不动。刘伯承认为过早行动反而会暴露目标;这里离邯长路仅30里,日军一般意想不到第一二九师指挥部竞敢呆在它的眼皮底下。为了转移日军的注意力和牵制他们的行动,刘伯承命令第三八五旅加强对邯长路的袭击,特别要注意消灭公路附近的残置封锁队。随时准备掩护指挥机关突围。
  中午,北面一路日军进到了黄贝坪以西20里处的宋家庄,担任警戒的新编第一旅第一团一部进行阻击。激烈的枪炮声传到了师指挥所,人们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时,侦察员前来报告:西面敌人正沿黄王曲、安乐村向石城急进。
  下午1时,刘伯承下令转移。前进的方向是经黄岩西、杨家庄,从响堂铺以东的神头村一带穿过邯长路,尔后进入佛堂沟山地。前、后两个梯队拉开距离,静肃地往北疾行。队伍避开大道,专走偏僻的小路。山路崎岖,刘伯承时而骑马,时而步行。李达和参谋、警卫员紧紧围在他的前后。新编第一旅政委唐天际带着第一团第二营担任警卫。
  黄昏时分,前、后梯队先后到达杨家庄西南大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庄。村庄里空无一人。人们不停地走了半天,个个感到又饥又渴。但找遍了村子周①黄镇:《痛失良师》,载1986年11月6日《人民日报》。
  围,也没发现可喝的水。有人跑到村头的一个凹坑边舀脏水喝。
  刘伯承见了,急忙大声阻止:“不要喝,不要喝,这样会拉肚子的,里面有细菌”。他边说边取出一条毛巾,走到水坑边,招呼大家:“来,用毛巾过滤一下再喝。”于是,人们都取出毛巾当过滤器,慢慢地滤着脏水喝。
  几个战士从老乡屋里找出了一瓦罐酸菜水。跟随刘伯承的警卫员想把瓦罐端过来,好让刘伯承先喝上一口。刘伯承制止说:“战士们最辛苦,最需要水,我们还是先忍一忍吧。”
  战士们走过来,从瓦罐里倒出一杯酸菜水,请刘伯承喝。“我不能喝,这水是你们找到的,应该由你们大家喝。”刘伯承婉言谢绝。战士们坚持要他先喝。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交还给战士,说:“谢谢你们,你们快分着喝吧,先润润口,等走出合击圈,就有水了。”
  入夜,部队继续转移。刘伯承对李达交代说:“鬼子搜山的队形很密,一旦遭遇,他们马上会进行向心合击,那我们的处境将万分危险。现在千万不能让鬼子发现我们的行踪。夜间行军不易观察,你要多派侦察员出去,一边直接侦察,一边与沿途的秘蜜情报通信所联络,随时掌握确实情报,免得陷入被动。”李达遵命作了布置。
  为了缩小行军目标,刘伯承令前、后梯队加大距离。一连翻过了几道山梁,估计快接近杨家庄附近的大路了。忽然,侦察员跑来报告:“前面杨家庄已被敌人占领。一股敌人正沿着大路向南搜索。”刘伯承忙令队伍折向西行。走了一会,左前方山上火光闪亮,隐约传来人叫马嘶声。一连绕了几个弯,却与后梯队失去了联系。
  刘伯承让前梯队暂时休息,他和李达、唐天际等登上一个山头,向四周观察。刚才见到火光的地方是左侧约3里以外的王家庄。王家庄往西往北,到处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再往东北方看去,杨家庄、申家庄、北水直到神头村,连绵的大山间灯火闪烁、高低明灭。刘伯承迅速作出判断:敌人已从东、西、北3面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企图把第一二九师指挥机关合围在黄花、石城地区。按原计划循杨家庄、北水出神头的路线已走不通了。好在预先已在西面作了布置,下一步可以利用陈锡联的掩护,从黎城、东阳关之间突出去。想到这里,他转身问唐天际:“你们常在这一带活动,地形熟悉,你说说,改往响堂铺以西突围走哪条道好?”
  “师长,从西北这条大岭过去,就到了宋家庄的北山,再向北翻过香炉峧,往西直插石盆凹,一过郴长路就是东、西黄须,离三八五旅控制的上、下桂花很近。这条路是牧羊人走出来的,不少地段很险要,不过安全有保障,就怕后面后梯队这么一大摊子过不去。”
  “是啊,这是个问题。虽然经过了精简,但直属队仍有好几百号人,行起军来一长串,真象是背着电灯泡子赶场,怕挤怕撞啊!”刘伯承颇有感触地说。
  “转移的方向就这么定了。难走一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安全、保险。
  从前俄军统帅苏沃洛夫有一句名言:‘凡是鹿能走的地方,人就能通过’。
  我想,在今天我们也可以说,凡是羊能走的地方,人就能通过。”刘伯承断然下了决心。
  为了联络上后梯队,刘伯承坚持在原地等候。李达怕耽误过久危及刘伯承及指挥所的安全,便对新编第一旅第二团参谋长陈皓说:“你叫部队集合,做好战斗准备,上好刺刀,准备用排子手榴弹杀开一条血路,保护师长和指挥所突出去!”
  “不要贸然疲劳部队,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打枪!”刘伯承予以阻止。
  “那我们快走吧,还有三四个钟头大就要亮了。”李达十分焦急。
  “一定要等后梯队上来,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刘伯承的口气不容商量。
  李达十分理解刘伯承的心情,他要为党的事业和根据地人民负责,要为后梯队700多人的生命负责。他再次请求:“师长,请你率领前梯队先走,我带一个排回去找后梯队。”“太危险了,找不到怎么办?”刘伯承不忍心让自己的助手去冒险。
  “不能再耽搁了,部队需要你指挥。我会尽一切努力找到后梯队的,万一找不到就钻山沟打游击。”李达恳切地说。刘伯承紧紧握住李达的手,动情地说:“好,你去吧,千万要小心!”
  李达走后,刘伯承率领师指挥所走向西北方的大岭。农历4月末没有月亮,周围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一踏上那条牧羊道,果然十分难走。人们手脚并用,或抓住树枝向上攀援,或斜着身子往下蹬滑。牲口经过前拉后拽才肯朝前移动。
  刘伯承拄着根树棍,在警卫员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行进着。一连几天的劳累,加上紧张,他的脑伤又犯了,头皮发胀,右边太阳穴阵阵作痛。他竭力稳住脚步,不让周围的人察觉出来。
  过了一段几乎是直上直下的陡坡,路变得较为平坦些了,人们觉得缓了口气。蓦地,只听得“咕——咯!”一声,一个沉重的物体坠下了山崖。黑暗中有人报告:“师长的大黑骡子掉下去了。”大黑骡子驮的马搭子里,装着刘伯承的行李和书籍文件,其中有他的《合同战术》译稿,那是苏军系统论述诸兵种和空军各自的战斗性能及其协同动作的一部军事学术著作,是刘伯承着眼于人民军队未来战术的发展而在战斗间隙中精心翻译出来的。陈皓立即派侦察班班长带两名战士下山寻找。
  队伍走了半夜,拂晓时抵达香炉峧。这里已远离敌人的合围中心。刘伯承让部队原地休息。一夜奔波,人们疲劳已极,许多人一进房子就倒头睡着了。刘伯承顾不上睡觉,刚坐定,马上命令电台与第三八五旅联络。
  接着又问陈皓:“侦察派出去了没有?”
  “派出去了。据找民兵了解,周围15里以内没有敌人。”
  “敌情要切实搞清楚,警戒要放远一点。在胜利的时候更要防止麻痹,在疲劳的时候尤其应加倍警惕。长征中有些部队常常强调战士疲劳而忽视了侦察警戒,结果屡遭敌人袭击。抗战以来我们师受袭的教训也不少。今晚指挥所驻地不要放在公路附近。”
  “好,我立即就去布置。”
  “你告诉唐政委,把二营派出去,到宋家庄一带去找后梯队和李参谋长,要想尽办法完成任务。”
  “是”。陈皓答应着照办去了。
  这时,参谋前来报告:跟第三八五旅的电台联络上了,陈锡联回电说,已按照师长昨天的指示,控制了黎城至东阳关之间的公路和上、下桂花的山地,保证指挥所安全通过。
  刘伯承看过电报后签了字,说:“再给陈锡联发个报,告诉他后梯队和李参谋长可能在宋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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