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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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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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来不及!”忽必烈立时虎目圆睁,吩咐那可儿,“快去喊了卜远和韩忱鹳来!”

“是!”

那可儿才要出门,景王爷却沉声一拦:“慢!”

赵心玉急了:“爹!如何慢得!就算您不喜欢他,也不要见死不救罢!”

“你这丫头说话又是这般没边没沿!”景王爷紧皱着眉头,随即转向忽必烈,“大汗,还是派图那去的好。”

忽必烈道:“这又不是救别人,派他去,恐有些不放心的。”

景王爷笑道:“大汗请放心罢,这孩子的脾气虽爆,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大汗终日忙于战事,自然不太会注意到这些。他既为大元的远征将军,便要为大局着想,不会为儿女情长误了事的。若然如此,玉儿也不会中意与他。”

赵心玉又急又羞:“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些话!”

忽必烈听得却是频频点头,随后吩咐那可儿:“还是叫图那来罢。”

图那自追随忽必烈从草原征战至中原以来,除武功及兵法大有长进外,摸透人的脾气秉性的功夫也是长了不少,见大汗的那可儿深夜来请自己到大帐,必是有要紧的事,便也不多问,连简单的一句“何事”都没有说,披了披风便出来了。

“图那拜见大汗、王爷……公主?”图那才行了礼,抬起头来,却见赵心玉竟也在此,心下又惊又喜:惊者,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也不肯回来的;喜者,猛地见到日思夜想的人,难道不该喜么?于是又惊又喜之下,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痴痴地看着。

赵心玉急切地上来抓住他:“有事情与你说!你现在……”说着顿了顿,转过身去急道,“父汗,还是您来说罢!”

忽必烈笑道:“你怎地这会子说不出话来了?还是见了他太高兴?我也不与你争辩……图那听令!”

“在!”

“与你精兵两千,速速去校场城外营救赛罕!”

“……图那领命!”图那顿了顿,领了命,旋即站了起来,奇道,“怎地前阵子还好好的,这会子就……”

赵心玉拉住他的胳膊就向外走,急道:“我也同你去,路上我自会细细与你说!”

“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哎,哎……”

图那话还未说完,拉住自己的人儿却早已跑了出去,想来是去准备了。图那虽领了命,也晓得大将的性命马虎不得,可他不知为何见了赵心玉这般焦急,心中就有些不快:莫非这些日子以来赛罕对她说了什么?可依赵心玉的性子,想到什么便会飞快地说出来,面上也是能看出来的,这会子却连个字也不吐。

想到这里,图那这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难怪忽必烈和景王爷都觉得他脾气暴躁、有些太过傲气,想来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快快,弓箭手多带一些个!那边的顽石也要装些!云梯不必多带,又不是攻城……”

图那才来了精兵阵中,见赵心玉已经在那里指挥了,听着对方的话儿,心里也不禁赞叹起来:休看她是个女子,原来这行军打仗的事情她还是知道得不少的,应只是情况急切了些,便想不到要一一说出来。

“你怎地都安排了?”图那策马来到她身边。

赵心玉也不去看他,边指挥着众人边说:“我先你而到,自然先安排了,若是等着你,岂不是要晚一些?那个杨思是和赛罕‘结拜’了的,如今见自己的‘结义兄弟’竟然是蒙古人,还肯放过他?若不快些,岂不是要失了一员大将?”

“只有这些么?”图那下得马来,直直地看着她。

赵心玉愣了愣,继而转身道:“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便是有,也是你自己想的。你怎地从来都不会哄我高兴?还恁地不信任我……”正说着,恰巧一阵微风卷过,带起来地上的尘土,又巧人儿的一双眸子瞪得老大,一粒灰尘便不识趣地飘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赵心玉顿时觉得眼睛痒痒不已,便伸手去揉。

图那向来不懂得女子的心思,这会子才说了不中听的话,又见对方伸手去揉眼睛,只当她是哭了,当下就有些慌,忙忙地拉她的衣袖:“说得好好的,怎地又哭起来?若是不愿意听我说,就直说出来,把气憋在心里,当心再憋出病来。”

“哪个哭了!”赵心玉狠狠甩开他,“不过是灰尘进了眼睛里,你当我哭了?真是笑话,我才不会哭给你这个小心眼的人看!”说着跃身上马,跑到另一边。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图那焦急地追将上去,竟作起揖来,“原是我的不是,我小心眼了还不行?你就原谅了我罢!”

“……这还差不多!”赵心玉回头看看他,“吃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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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男人到了敌军阵营中向来是不肯降的,——若对方是个贤明的人还算罢了,若不是,非但收不了俘虏,还会招来一顿臭骂。

赛罕倒还好,自被杨思俘了来,对方倒也没对他如何打骂,只是叫了中军将他好生看管在帐中,帐外里外三层都设了士兵看守。赛罕不禁觉得好笑:只是看守一个人便如此紧张,这般小心,如何擒得了忽必烈?想着,心中更是对其不屑,又因杨思已经吩咐了定要好酒好菜的待他,赛罕也就不再客气,尽管要了酒菜吃喝,不时地还要说上两句这些东西远没有草原上的飞鹰、盘羊好。

“他可睡了?”杨思来到帐外,问看守的士兵。

士兵回道:“应是睡了,方才要了许多酒,想来是吃醉了。”

“几坛子酒?”

“三坛。”

杨思听罢叹道:“难怪你们当不得将领,竟不晓得这些蒙古人的酒量,漫说是三坛,便是吃了三十坛,你看他会倒下不成!”说着,挑帘进入帐中。

赛罕本已睡了,只因昔日里忽必烈在讲兵法之时,真真儿地告诉过他们,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能放松,故他睡得很轻,杨思在帐外说的第一句话,他已清楚地听了,却无任何动作,只是翻了个身,复又睡了。

正巧进来的杨思见他如此,笑道:“贤弟还真是高枕无忧,——不怕我杀了你么?”

赛罕只倒着闭眼,故作惺忪状:“你杀得了我么?”

“纵然不能杀你,也可将你困在这里数日,有你在手,忽必烈定不敢贸然,便是来了,我这里设个圈套,也能将他擒住。贤弟不想听是什么圈套么?”见赛罕竟然翻过身去背对着自己,杨思心里便有些不悦:我这般礼待于你,你却这般待我?

赛罕听罢故意提高了嗓音:“若听了,你更不肯放我出去,恐我将你们的‘圈套’告诉了大汗。其实便是我不听,漫说是大汗,便是公主,你也擒不住的!”

杨思显然有些恼了:“贤弟如何说我也罢,却恁地说我竟擒不住一个女子,是何道理!不要忘了,我斩杀过的蒙古人可不比你杀的汉人少!”

赛罕笑了一笑,翻身起来:“你道那公主是谁?”

杨思自思成了统领以来,打过交道的蒙古人也是不少,却从未在阵营之中见过女人的身影,纵然如蒙古人、波斯人、大食人这等彪悍的民族,也从未有女人上战场的先例。既这女子如赛罕所说那般有名,自己又如何不晓得?

于是,杨思便急急地问:“是何人?”

赛罕笑道:“便是大汗的义女萨仁公主!”

“原来是她!”杨思听罢心里确是一惊,“我只听说她若没有些本领,怎能被忽必烈收为义女,还得了个公主的封号。我可曾见过?”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那会子堂堂的金枝玉叶在你面前,你这狗眼竟然看不出?”

“……可是你的那位‘妹子’?”

赛罕似是苦笑了一下:“怕现在要成真的了。我只愿她不认我这个兄长,只可惜被另一人先占了去了……”

杨思行军打仗稍逊些,这会子脑子却转得飞快,脱口而出:“贤弟可是中意于她?”

赛罕冷冷笑了一下,又是倒身睡去。杨思哪里肯放过这好容易知道的事情,自然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又听他方才的话语,想来那个“另一人”也是在忽必烈身边,更觉此事为离间的上好之材!

“贤弟且听我说……”杨思边说边坐了下来,兀自倒了盏茶喝着,“你若不跟随忽必烈,想必现在也只是草原一牧民,又如何有机会亲近公主?想来那‘另一人’也是有些手段的,可这‘手段’也并未是些好的东西。萨仁公主今年盈盈十九,是到了婚嫁的年纪,忽必烈若早将她许于你,你今日还会在这里么?他既未下令,想必这心里早就有了数,是你说的‘另一人’也未可知。便不是那人,又如何不想起你来?想来你的用处也不过如此,——对方既为公主,自然要配个功勋卓著的人才是。你打仗这般拼命,——只说这次被我俘来,如何不见他来营救于你?想来你也是没用的,便是来救你了,也定是给救你的人赏赐,反倒怪你‘鲁莽无用’,从此你便更无用武之地了。不若来了我这里,也封你做个将军什么的,虽不比得蒙古人兵强马壮,却也是威风八面,酒肉美女之类的更是要多少便有多少……”

“呼……”

杨思的一番“肺腑之言”还未说完,震耳欲聋的鼾声却骤然响起:此次赛罕是真的睡了,他只当对方这番话是睡前的小曲儿,听罢也就罢了,左耳进,右耳出,“小曲儿”在脑中一过,他也自然睡得安稳:听对方如此之说,他也料定自己暂不会被对方如何,自然睡得酣畅淋漓。

杨思可是大大的不悦:他也料到此番劝降定会碰个钉子,甚至已经做好被痛骂的准备,孰料对方非但没骂,竟是连个字也不再吐了,这真真儿的比骂他一顿的羞辱还大!

“贤弟好生歇息,为兄不搅了,当心这里风大,受了寒!”

杨思恨恨地说着,转身出了帐来,由于心里有气,只听得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吃下块石头才解气一般!

“真真儿的气煞我也!那个……哦,扎兰努德赛罕!”杨思说到气急处,狠狠地跺下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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