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衣怒道:“葛正风,你胆敢以下犯上?”青光闪动,一招“断桥残雪”,半截长剑直取葛正风颈项。葛正风冷冷道:“葛某早已非昆仑弟子,何谈以下犯上?”铁琵琶抡了大半个圈子,倏地回转,横削程青衣手中残剑。程青衣半截剑子使起来终究不顺手,两三招一过,立分胜负。葛正风纵身而上,使招“云破月来花弄影”,铁琵琶急点程青衣前胸。程青衣挥剑一封,飘身退开,孰料那铁琵琶锋口甚利,剑气早已割断了她的腰带,纱裙直往下滑落,裙底风光立时尽收众人眼底。
程青衣慌忙提起纱裙,从衣襟上撕下一长溜布条系住。她又羞又怒,脸色绯如云霞,眼眶里泪花闪闪,竟是气得要哭了。葛正风瞧也不瞧她一眼,缓缓向梅御风走去。梅御风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恨恨地道:“葛正风,你别妄想从我手里夺过瑶仙琴!琴在人在,琴亡人亡。”说着,左掌高举,便要往琴身上拍落。葛正风微微一笑,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诡异的色彩。他仰天一声轻叹,转身出了大堂,落寞的背影,在彩虹的光圈里也越拉越长。梅御风脸如土色,负着瑶仙琴,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程青衣叫道:“喂,你等等我。”紧跟着出了客栈。两人跨上马背,向来路疾驰而去。
余劲风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下思绪起伏,暗想:“这对师兄妹的骨头倒也挺硬的,不愧是名门正派中的人物。”此时,方秋豪等人也渐渐聚拢过来。孟镖头嘻笑道:“副镖头,刚才那女的裙子掉了,春光外泄,你正好站在她对面窗外,自是一览无遗,捡到好大的便宜。”方秋豪啐道:“你爷爷的,她里面又不是没穿甚么,哪来的一览无遗啊?”孟镖头道:“那你当时干嘛不跳进去帮她脱哪?”方秋豪吐了一下舌头,道:“只怕还没有钻到她石榴裙下,脑袋就这么‘喀嚓’一声,给她割下来当凳子坐了。”孟镖头拍手笑道:“那更好啊!你天天都有的看了。”方秋豪“呸”了一口,道:“死人能看到甚么?”猛听得身后传来阴森森的一声哀叹:“是呀!死人能看到甚么?”这声音细如钢丝,游离不定,虽是大白天听来,却也叫人毛骨悚然。方秋豪仓惶四顾,不见一个人影,心下直发毛,骇然大叫道:“你是甚么人?”那声音又若即若离地道:“我不是人。”
余劲风毕竟江湖经验老到,知道自己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子,刚才的言语颇为无礼,惹恼了高人,当下一拱手,道:“前辈请了!我这几个弟子不成才,无意间冒犯了你老人家,还请你老大人大量,饶了他们。”那鬼魅般的声音冷笑道:“既然不成才,还留着作甚么?”话声甫歇,孟镖头一声惨叫,跌滚在地,嘴边直冒白沫。众镖师见孟镖头突然间猝死当场,身上又了无伤痕,心下不禁骇然,转身便欲四散而逃。
余劲风厉声喝住,转过身来,朗声说道:“前辈,不管你是何方神圣,还请现身一见,不要再装神弄鬼了。”那鬼魅般的声音反问道:“你就是威扬镖局总镖头?”余劲风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开碑手余劲风!”那鬼魅般的声音喃喃道:“开碑手余劲风?”顿了一顿,道:“你师出何人门下?”余劲风见他问起自己师尊,虽微感讶异,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少林达摩堂首座弥缘禅师。”那鬼魅般的声音道:“达摩堂首座不是天净禅师么?”余劲风吃了一惊,道:“天净禅师早于三十多年前,便已圆寂。家师弥缘在十年前,也鹤驾西方极乐世界。”那鬼魅般的声音又问道:“现今江湖上谁人武功第一,是孔清觉,还是杨明铮?”
余劲风毕恭毕敬地答道:“白云宗尊主孔清觉二十多年前便被其弟子北狂令狐樵害死。至于大侠杨明铮,自击毙天池老怪后,便再未现身江湖,生死不明。以当今江湖上的高手试论,武当张三丰真人、摩尼教天涯孤客衣明枫、杨明铮传人雪雕杨慕非、解语宫宫主慕清风以及峨嵋派掌门静心师太皆可称得上绝世高手。”那鬼魅般的声音叹道:“我与江湖隔离仅三十余载,不知人事变迁,迅景如梭。”
第二十回:更那堪 参商苦阻(3)
余劲风毕恭毕敬地答道:“白云宗尊主孔清觉二十多年前便被其弟子北狂令狐樵害死。至于大侠杨明铮,自击毙天池老怪后,便再未现身江湖,生死不明。以当今江湖上的高手试论,武当张三丰真人、摩尼教天涯孤客衣明枫、杨明铮传人雪雕杨慕非、解语宫宫主慕清风以及峨嵋派掌门静心师太皆可称得上绝世高手。”那鬼魅般的声音叹道:“我与江湖隔离仅三十余载,不知人事变迁,迅景如梭。”
隔了良久,那鬼魅般的声音又道:“你却才所提到的衣明枫,二十年前我也曾在此地见过,武功极是稀疏平常。连他都称得上绝世高手,若老身能够出狱,哼,岂不天下无敌?”余劲风惊道:“难道前辈如今正被关押在此地何处?”那鬼魅般的声音冷哼道:“你可知老身是谁?”余劲风摇头道:“余某确是不知。”那鬼魅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幽谷客潘隐娘。”余劲风骇然失色,颤声道:“摩尼教朱雀星主幽谷客潘隐娘?”潘隐娘嘿嘿笑道:“想不到时隔三十余载,还有人记得老身的名号。”笑声尖拔,有若枭鸣。
余劲风压抑住内心的惊惶,问道:“不知前辈被何人监禁于此?”潘隐娘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往事不堪回首!你可知摩尼教第三十一任教主石敬瑭?”余劲风道:“晚辈有所耳闻。”潘隐娘道:“此人贵为我摩尼教一教之主,可惜昏庸无道。三十余年前,元军大举攻打大宋,民心惶惶,正当我摩尼教高举义旗起事之机。那石敬瑭却因爱徒死在杨明铮之手,而迁怒其师弟丐帮帮主陆明诚,以一己之私,与丐帮结下了梁子,双方争执多年,不分胜负。后来,丐帮掌棒长老白泰熙设计盗走摩尼教教主之令,以此相挟,摩尼教众弟子忌惮圣物被毁,乃不敢再找丐帮的是非。”
潘隐娘续道:“摩尼教众星主因此事不满石敬瑭,而商议废黜他,另立新教主。本来计划百无一疏,岂知玄武星主燕十七突然间倒戈相向,竟而向石敬瑭告密。石敬瑭得悉了我们的计划后,抢先在我们的酒菜里下了迷药,将我们抓了起来。青龙、白虎星主被他当场一一扭断脖子,而老身因是主谋,被他挑断两腿经脉,软禁在这地牢里,并拨专人看守。”说到此处,她悲由心生,唏嘘不已。
余劲风道:“摩尼教与杨明铮、丐帮间的恩怨,余某也曾听闻到一些,但不知是真是假。江湖上传言,三十多年前,摩尼教第三十二任教主马腾空与弟子衣明枫一道,趁杨明铮夫妇外出赏月之时,打晕照顾孩子的奶妈,将杨明铮之女南宫琳抢走。后来,元军以回回炮攻打樊城,樊城守将陆天生领兵死死据守,摩尼教众弟子趁乱假扮成宋军,间杂在守城军士之中。玄武星主柯以行趁陆天生凝神待敌之机,出手偷袭,将陆天生打成重伤。”潘隐娘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柯以行是燕十七的弟子。”
余劲风续道:“樊城失守后,马腾空又心生一计,扶着重伤晕厥的陆天生,向襄阳城里转移。陆大侠见爱子中伤,心神大乱,也不加详细盘查,便将众摩尼教徒放进城来。趁陆大侠凝神察看陆天生伤势之时,马腾空再度出手偷袭。但陆大侠机智过人,自摩尼教众人进城后,便已从他们的神情判知端倪。马腾空一掌拍空,次掌又到。两人势均力敌,打得难分难解。摩尼教众星主领着教众也趁机作乱,与守城军士厮打了起来。此时,元军统帅伯颜也已收到宋军内乱的回报,乃尽起三军,猛攻襄阳,而陆大侠又抽不出身来指挥众军士作战。襄阳守将吕文焕眼见城内火光四起,炮声震天,心神俱寒,乃大开北城门,向元军投降。陆大侠力战而死,打狗棒也在混战中丢失,不知所向。众宋朝军士宁死不降,多大骂鞑子而死。”便在这时,忽然一阵寒风吹来,众人都不由地一凛。
潘隐娘恨恨地道:“摩尼教众弟子竟因私仇而助纣为虐,实违背我教救济天下黎民于水火之教义。哼,师门不幸,沦落于奸人手中,竟堕落至此。”余劲风道:“好叫前辈欢喜,摩尼教自第三十三任教主衣明枫执掌以来,暴戾之气渐收。”潘隐娘冷笑道:“是么?”忽听得一人怒道:“依在下看来,衣明枫这魔头残忍歹毒,更在诸教主之上。”说话的正是铁瓜锤方秋豪。
潘隐娘缓缓地道:“年轻人,你何出此言?”方秋豪愤然道:“衣明枫这魔头仗着神功盖世,天下殊少敌手,四处纵虐。死在他手下的人,半天都数不过来。家父思定公便是因不肯出卖师祖逍遥子,而惨遭他的毒手。我不杀这奸贼,誓不为人,只可惜自己的武功太是低微。”说着,举起右掌,重重在树身上一拍,直打得木屑纷飞。
潘隐娘颔首道:“嗯,年轻人,你很有志气,老身甚是欣赏。你动手把我解救出来,我帮你报杀父之仇。”方秋豪大喜,急急地道:“但请前辈吩咐。”潘隐娘道:“看守地牢的人方才已趁乱逃走了。因此,你要把握好时间,在摩尼教众长老赶到之前,将老身救出地牢。你遵照我的吩咐,一步步去做。首先,你向南迈出四又三分之一步,那里有棵合抱粗的大槐树。你拨开树下的乱草,就会看见一扇槛窗。”
方秋豪依言而行,一拨开乱草,果然看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槛窗,槛窗用两条擀面棍粗细的大铁链紧紧锁着。昏暗的阳光从密密的枝叶间筛透下去,映照在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妇身上,因光线甚是晦暗,瞧不清她的面目。那老妇潘隐娘仰着头咧嘴一笑,露出稀稀疏疏几颗牙齿。方秋豪大声问道:“前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啊?”潘隐娘脸色一沉,道:“这还用的着我教么?抡起你的铁瓜锤,死力砸开铁锁,将我背到上面去。”方秋豪“哦”了一声,便要动手。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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