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那么了若指掌吗?萧潇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被人窥视殆尽,但她没表现出来,傅寒声擦手的时候,她对傅寒声说:“傅先生,我欠您一声谢谢。”
纸巾被傅寒声抛进后座纸篓里,他又抽出一张纸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声音低沉:“打算一直叫我傅先生?”
萧潇愣了一下,看着傅寒声的侧脸,没有说话。
此时,傅寒声转头看着她。
冷峻的颜,因为即将出口的话,薄唇有了上扬的痕迹。
他开腔:“寒声,傅寒声。”
萧潇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抹杀“迷人”二字,她在这一刻无比肯定,这男人习惯操控一切,是她不该招惹的人。
☆、关于结婚,她还没适应
萧潇很特别。
她的特别在于,一个21岁的女子,正值青春好年华,却像是迟暮老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医院,生活单调的近乎沉闷。
她在南京没有朋友,没有家,只有一个病入膏肓的养兄……萧暮雨去世后,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告诉傅寒声:“那一晚,萧暮雨躺在太平间里,她坐在一旁,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说的嗓子都哑了,可就是没有流下一滴泪。”
也就是那一晚,傅寒声在澳洲抽了整整一盒的烟,眉头紧锁,唇边烟味四散。
C市正值中午吃饭时间。
这次从澳洲回来,傅寒声行程比较赶,虽说在飞机上补了眠,但两餐没好好吃饭,着实有些饿。
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傅寒声并没有征询过萧潇的意思,抵达用餐目的地,傅寒声示意萧潇下车时,只有短短三个字:“先吃饭。”
萧潇点得菜,像点菜这种事情,原本应该傅寒声来做,但两人刚在包间坐下,餐厅经理就闻讯过来了,“傅先生,昨天晚上贺总来这里,席间说起您,大家伙只道您还在澳洲出差没回来,谁料想……”
经理语气一顿,只因傅寒声把手里的菜单递给了萧潇。
经理这才注意到萧潇的存在,倒也不是经理没有眼力劲,而是萧潇极少说话,存在感太过凉薄。这并不是傅寒声第一次带女人吃饭,经理本不该诧异,但今日多少有些意外,这女孩虽说很漂亮,但跟之前那些女人相比,似乎也太素净寡淡了一些。
傅寒声换口味了?
经理查看傅寒声的脸色,见他正点火吸烟,倒是什么心思也看不出,不敢放肆,客套应酬。
傅寒声说话的时候少,倾听的时候多,见萧潇点菜皱眉,终于打断了经理的话。
“怎么?”傅寒声语气颇淡。
这话是对萧潇说的。
“您平时喜欢吃什么?”点餐征询他人意思,在萧潇看来是礼貌,但傅寒声却勾唇笑了。
“我不挑食。”他说。
既然不挑食,萧潇也就随便点了几道菜,服务员下单离开,经理帮傅寒声和萧潇分别续了茶,又说了几句话,这才礼貌离开。
只剩两人的包间,倒也不显尴尬,傅寒声很忙,餐厅经理离开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那通电话一直讲到饭菜上桌,这才作罢。
坐下用餐,傅寒声扫了一眼菜色,问萧潇:“都是你爱吃的?”
萧潇端起水杯,没直接回答他的话,“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傅寒声夹菜入口:“结婚后,多陪你吃几次,也就习惯了。”
“咳——”
萧潇被水呛住了,她知道他们会结婚,但知道是一回事,是否适应又是另外一回事。
傅寒声听着她的咳嗽声,咀嚼动作渐渐迟缓,但仅仅维持了两秒钟,慢慢的嘴角又挂上了笑容,好像他原本就是要笑的,只怪吃东西的时候影响了笑肌。
傅寒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萧潇,“慢点喝。”
☆、山水居,他怕吓着她
萧潇这次来C市,拒绝入住唐家,却无法拒绝傅寒声的安排,毕竟他们是要结婚的人。
萧潇不能想结婚这件事,每每触及,隐隐抗拒。
吃罢饭,傅寒声不久前处理完公事,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做,便给女秘书打了一通电话,萧潇坐在旁边听他说:“下午行程安排取消。”
车上,傅寒声对周毅报了目的地,“山水居。”
萧潇愣了好几秒,任由车内静谧流转,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其实,我可以住在其他地方。”
“山水居,除了是私宅,也是婚居。”傅寒声没看她,似是累了,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萧潇见他这样,实在是不方便再开口,况且……他既然说那里是婚居,她又能说什么呢?
……
傅寒声不在傅家老宅住,在外有私人宅邸。
那座著名的“山水居”坐落在C市东郊,顺山取势,傍水而居,庭院占地极为庞大,据说耗时四年方才竣工。
两年前,“山水居”经媒体曝光,短短时间内便引起外界一片轩然大波。
风水师称那里是风水宝地,市民称那里是人间仙境。
周毅开车驶进山水居地界,萧潇仿佛钻进了热带雨林,道路两旁种满了茂密的树木,枫树和冷杉居多,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傅寒声让周毅停车,他有下车走一走的打算,萧潇随行。
周毅开车慢慢跟着,视野里:身高悬殊,傅寒声走路比萧潇快,走了几步,似是想起她膝盖有伤,于是停步回头,朝萧潇伸出了一只手。
萧潇的表情,周毅看不到,只知道那个寡言少语的女子,终是把手放在了傅寒声的掌心里,然后被傅寒声轻轻握住。
午后时光,山水居在丛林里若隐若现,白瓦高墙,宛如旧时故居,安怡静然。
傅寒声走路,原就不紧不慢,但今天是真的慢。
沿途树木,曾被他高价移植过来,寿高百年,遮天蔽阳,沐浴在阳光里,树影与光影交织,纵使盛夏行走,也觉清凉。
傅母不喜山水居,说这里太空旷,纵使再怎么装点,也不像家。
这里,分明就是家。
这个地方,傅寒声曾往返不下几百次,但从未像今天兴致这么高。
只能说他把情绪掩饰的很好,就连善观察的萧潇都没察觉出异常来,他有点想笑自己了,这般心潮起伏,倒是不像他了。
萧潇的手有些凉,但攀附在他的指节上,却出奇的契合。
傅寒声看着萧潇,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点亮了清淡的眉眼,这张在他脑海中魂牵梦萦多年的容颜,终于不再是梦一场。
他别开眼,怕看久了会做出失礼的举动来,更怕那样一个他,会吓着她。
☆、她说:凤凰,非梧桐不栖
置身山水居,时光仿佛凝固在最美的时刻。
这座堪比十八世纪的老庄园,在商业大城里闹中取静,白日行走,处处林荫日影。
无疑,傅寒声用金钱砸出了一处人间仙境。
夏季炎热,萧潇手指虽然冰凉,但被傅寒声无声暖着,贴合的掌心渐渐湿re起来,萧潇指尖触及他的手背,这举动原本很无意,但傅寒声察觉到,不着痕迹的松开手。
萧潇松了一口气,傅寒声假装不知道,跟萧潇主动讲起山水居,从最初的想法,聘请设计师反复修改图纸,再到动工……
男子清隽,背手漫步林间,声音低沉磁糜。
萧潇原本对山水居兴趣不大,无非觉得很美罢了,但那种美,只进了眼睛,却未能抵达内心。她不能否认傅寒声的话温热了她的眼睛,于是再看沿途花草,竟也变得有色起来。
“后山有一处人工温泉,改天我带你过去看看。”大概气温凉爽,连带傅寒声的嘴角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萧潇本不是多话的人,但傅寒声这么一开口,她又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于是问他:“有山有水之地,通常聚拢财气,您信风水?”
傅寒声没想到她会开口,而且一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笑意聚拢,被他忍住了。
“我不信风水。”他侧眸看着萧潇的眼睛:“欧阳修曾经写过一篇《醉翁亭记》,里面有一段话,你还记得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萧潇嘴角一扯,带着鼻音道:“嗯,我明白了,您要的是山水之乐。”
傅寒声这次是真的笑了,脚下踩着树影,笑容生生驱散了眉眼间的寒气,那样的笑容……
萧潇词乏,那一瞬间只想到“漂亮”两个字。通常这个形容词都是形容女人的,挪用到男人身上,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傅寒声笑,是因为这丫头太过胆大包天,竟敢挖苦他。但他听了,不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虽是挖苦,却隐藏着不动声色的小智慧,他早说过,她很聪明。
盛夏鸟语蝉鸣,似乎就连摇曳的光束也变得愈发温柔起来,透过森天大树调皮的洒落在他和她的身上。
傅寒声眼望前方,轻声道:“山水居毗邻C市最高山,当初建在这里,山水风景固然重要,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萧潇并未多想,语气却是再平常不过了,“也对,凤凰非梧桐不栖。”
“……”
她竟懂他!
傅寒声止步,嘴角笑容悄悄退散,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一股冲动击垮了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潇潇。”
名字从傅寒声喉中滑出,余韵流长。
萧潇回头看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了,但每一次从他嘴里叫出来,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此刻是什么味道,萧潇分不清,只知道八月山水居,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明天我带你见母亲,可好?”
☆、他说: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山水居第**,萧潇忘了家佣、门禁、厨师和园丁的名字和面貌,却清楚记住了女管家:曾瑜。
傅寒声说:“曾管家负责山水居里里外外,有事情找我,或是找她。”
萧潇初来乍到,这位中年女管家上下打量着萧潇,虽然不动声色,但萧潇能看得出来,曾瑜目光并不友善。
傅寒声有公事要处理,让曾瑜带萧潇先回房间休息,临别时他说:“晚上一起吃饭。”
他们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