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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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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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名胜,我派部车子给你,你自己去玩不是更好。”
燕清人抽了几口烟,对赵天书道:“天书,昨天我看你和那上官参谋长还算融洽,我思谋着他看起来也是热心教育的人,如果可能,我倒想请你把这位参谋长请上,同往洛南下面几个大县去走一次。教育这事情,因为要拨款的缘故,非要上面重视不可,有这位参谋长在,下面几个县的县长拨起钱来也爽快些,你意下如何?”
赵天书想了一想,道:“这个倒是可以,只是我要去问一下上官参谋长的行程,他往洛南来,听说还有别的要务,如果他能去,哪怕只是一两个县,也是很有作用的。”
燕于飞听他们这样说,忙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自己往洛南周围看看的好,不要打搅了你们的事情。”
赵天书和燕清人计议了一日定下行程,晚上又邀定上官衡同去两个学校,上官衡在燕清人面前倒不造次,燕于飞方稍觉心安。
接连了几天,燕清人同赵天书往洛南下的县城去讲学,上官衡亦自有事务,燕于飞乐得在洛南城内外逍遥。洛南城外有数片古迹石刻,每日里她只去那里流连忘返,赵天书派给她的车子她也只用早晨送她到城外,晚上自己雇了车子回来。
这一日天气愈加的和暖,燕于飞往洛南城外的妙安寺内听讲经。妙安寺是千年古刹,背倚屏山前怀临池,环境清幽,后院里又有十数块名人法碑,燕于飞极是喜欢这里,来了好几次。今日听说是住持讲经,便也坐在大殿的蒲团上和其余僧众一起听讲,殿中香烟缭绕,六十七岁的老住持声音低沉,把那经卷一页页缓缓说来,燕于飞只觉得连时光都停滞了,恍惚想着佛经上讲的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与这许多弹指之间的时光。
猛然间却听得殿门口有人轻声唤她:“这位女檀越,外面有人请。”
燕于飞见是寄住在寺中的挂单和尚,忙站起来悄悄步出殿门,那和尚轻声道:“来了两位先生,说是来找檀越的。”说着手往外面指了一指。燕于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赵天书与上官衡两人站在殿阶下的银杏树下,神态十分的焦急,赵天书见她出来,三步并两步跨了上来,搓了搓手,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上官衡也跟了上来,见状道:“燕小姐,令尊在去洛南苏未县的路上被匪军劫持了。”
燕于飞睁着眼睛往两人脸上轮流看去,彷佛并不是很明白的样子,赵天书双手搓了又搓终于道:“今天本来应该我陪先生去苏未县,因为临时有事去不成,先生说他自己去也是一样的,我挂了电话告诉了苏未县的教育局长,原以为没有事的,谁知道到了下午先生也没有到,苏未县教育局长派了人出去找,才知道先生在去苏未县的山路上被劫持了,此刻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燕于飞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才道:“那现在怎么办?” 上官衡道:“先不用在这里说了,你和我们回洛南教育署再安排。”
燕于飞嗯了一声,立刻跟了他们出门,她精神恍惚,几次过门槛时都差点被绊住,幸亏上官衡在旁扶持住,直到坐上了车喝了些水燕于飞才定了定神,低声问道:“我父亲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罢?”
赵天书坐在汽车前面,回过头来安慰道:“应当不会,先生身上没有携带什么贵重物品,也不是官员,想来匪军应该没有什么企图,就算是索要赎金,也会先保障先生的安全。”
上官衡坐在燕于飞身边,也一样安慰道:“洛南一带山区惯有小股匪军,虽然都打着保皇的旗号,却早就只是做些劫财的事情,或者他们误以为燕先生是什么人物,等到弄清楚缘由,也许就会放人,何况苏未县也在派人搜寻,应该片刻就有消息。你不要着急。”
燕于飞应了一声,却突然鼻子发酸,她眼眶一红轻声道:“可是父亲脾气素来耿直倔犟,如果和他们一言不合……”说着扭过头去,那眼泪却直落下来,她忙伸手擦拭。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電孖書下载
上官衡递过手帕给她,道:“你先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不会这样糟糕,我也已经嘱咐了人下去带队搜查,这里一带少有命案发生,先生这样的人,必然福大命大的。”
燕于飞听他这样说,知道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办得必然快捷,心里也镇定不少,当下接了手帕按了按眼睛道:“我实在是担心父亲……”说着语声又哽咽起来。
上官衡点了点头,知道她心中难受,也不再说话,赵天书亦沉默了一路。三人一回到教育署就有人来禀告,说燕清人确实是被匪军在半路劫走,只是苏未县一带山势复杂,暂时搜索不到,也已经派了线人前去联系,一时半会还没有结果。
燕于飞的心吊得高高的,只要楼梯上一有脚步声就自沙发上站起来,可是每次来人都只是回禀说尚没有确切消息。燕于飞知道赵天书十分自责,也知道他是一样的焦急,因此不好多说什么,可是时不时的,那眼泪就忍不住要流出来。上官衡回绝了晚上的宴请也陪同在旁,燕于飞感激之余亦想不出能说什么。
饿了一整天,直到傍晚燕于飞也没有胃口吃饭,被左右劝说许多次才勉强吃了一小碗饭,也是食不知味。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浓黑,她的心情便如那日头一样直坠下去,来回禀的人稀少许多,赵天书出门寻人托话,房间里只剩下燕于飞及上官衡。两人都不说话,房里的气氛格外的沉闷,只有桌上那小小的座钟滴答滴答不停走的声音。夜色越浓,谁也想不起去开灯,窗口外斜斜射入昏暗的路灯余光,也照不亮慢慢吞噬光线的黑暗,燕于飞独自坐在沙发上盯着地板发怔。桌上的座钟卡塔一声时针合到零位,小楼外传来铛铛的摆钟到点声,一连敲了七下,燕于飞仿若被惊醒,茫然抬起头道:“几点了?”
上官衡坐在她对面,此刻见她眼睛略微的红肿,嘴唇被牙咬得也是发红,只脸色惨白神情迷茫,比之以前那种坚强自若却格外得惹人爱怜,不由轻叹一口气坐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拥在怀中。燕于飞挣扎一下便不再动,她心中本来极其害怕,眼见入夜脑中更不由胡思乱想,却一直强做镇定坚强,此刻上官衡拥住她,她只觉得那浓重的悲哀惧怕一下席卷过心防,不由靠在他肩头抽泣起来。上官衡也不曾面临这样的局面,停了会只会说:“你不要哭。”
燕于飞哭泣片刻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拿出手帕抹干净眼泪坐了开。上官衡亦不说话,肩上被她哭得湿透的地方丝丝的透过一点凉意,他心中也只觉得无比的恍惚。燕于飞镇定一会,轻声道:“上官先生,明天我想去苏未县。”
上官衡看了她好一会,见她神情又复坚定,却摇一摇头,道:“你去苏未县做什么,还不如留在这里等候消息,虽然可以派人保护你过去,可是哪里山势复杂路途遥远,半路也难保不再出事。”
燕于飞略昂起头,道:“可是父亲一个人身陷险地,要我在这里安等,我做不到。” 上官衡神情慢慢柔和,点了点头道:“那我陪你过去。”
燕于飞并不推辞,嗯了一声又转头去看窗外。
赵天书回到后园书楼已是半夜,见燕于飞丝毫没有睡意,劝了几次也不肯去睡觉,也只好在那里干着急。上官衡道:“赵总长不妨先去休息,苏未县那里的事情明天还得依靠赵总长联系,燕小姐这里我陪着。”
赵天书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答应了出来,也不敢立刻休息,又找了几个人去打听情况。上官衡送走赵天书,把房中方才开着的灯都关了,只留了两盏壁灯暗暗照着,自己站到窗边去抽了一支烟,见燕于飞依旧神色怔滞,便说:“燕先生不会出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燕于飞沉默一会,轻声道:“从小父亲就对我们姐妹最好,做了什么错事,妈妈要责罚我们,都是父亲一力劝解。父亲从不让我们受委屈,父亲总是说,女孩子将来嫁出去,要疼也没有机会了,因此总是顺着我们。尤其最最娇惯我,什么都依着我。小时候家中因为父亲办学缺钱,可是他宁可自己省着,也要给我买零食吃买书看……”说到此处燕于飞眼圈又泛起红,忍了又忍方把那眼泪摒住。
上官衡也不插话,由着她絮絮向他诉说父女间的往事。
赵天书翌日清晨便往小楼中来,方进门便听上官衡“嘘”了一声,他四下一看,燕于飞因为一晚都不曾休息,毕竟伤心后支持不住,此刻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赵天书和上官衡悄声退到门外才道:“上官参谋长也一夜没睡?”
上官衡笑一笑道:“我习惯熬夜的,燕小姐想要去苏未县,我看阻拦不住她,赵总长请去准备几部车子,我带人一同跟去。”
赵天书皱一皱眉道:“现在这个时候去恐怕不见得安全,可是先生遭此险,于飞势必坐不住的,我也一起去,现在我就去给苏未县打电话通知一声。”说着匆匆又下楼去安排。
上官衡转过身,却见燕于飞已经醒了过来站起身,于是道:“赵总长已经去安排车辆人手,你一晚没睡,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燕于飞摇头道:“不用了,我去洗梳一下,片刻就回来。”说话间便往自己房间去,走出几步又回头迟疑道,“你也一夜没有睡?”
上官衡点头道:“我也正要去换件衣服,十分钟后我再过来。”
两人都去洗梳更衣,不一会复又回到小楼的客厅,赵天书也已经备好车子,上官衡命了自己跟来的侍卫及这里几个随从都跟着上车,一行人风驰电掣的往苏未县去。
出了洛南城开车一个小时便入了山区,往苏未县去的山路是盘山公路,因为路窄失修,统共要花上三个小时才能到苏未县。因为出发得早,车子进山区时也不过早上8 点,一线阳光自山坳中射出,照在山区清晨惯有的雾霭上,沿途偶尔可见农人挑着担子赶路,景色虽美,只是车上的人都无心赏看。山路颠簸,燕于飞牢牢抓着车窗的把手,一言不发的望着路,赵天书及上官衡都知道她其实越近苏未便越是害怕,一路也只好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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