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可一个个都要杀头抄家的啊。”
其余官员们慌忙应声道:“正是……正是。”
许冲苦笑道:“各位大人,我只是这么一说,也并未定论,大家怎么都急红了眼呢。”
范蕲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坚决道:“此事以后休提,以后休提,那杨某人前些日在北郡闹得翻天覆地,招募什么义军抗击蛮子,本官便觉得有些不妥了,只不过事出突然,本官一时还没想好对策,究竟是上报朝廷,还是设捕去捉拿,再加上朝政紊乱,人心惶惶,本官方才摁下了不表。”
他说到这里,左右看看,放低声音继而又道:“但是大家想想,坊间传闻,说这杨某人是过去敬王爷的子嗣,将来洛都朝中无论是三殿下得了势,还是皇上继续稳坐宝位,这杨某人都会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咱们要是和这杨某人套上关系,那……那可是死路一条呀,哎……二王争霸也就二王争霸吧,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三王夺位就好了。”
范蕲此言一出,群官一一点头俯首,大声赞和,许冲左右看看,也心知自己这提议太过荒谬,说到底,还是因为杨宗志在长白山上的运筹帷幄,给了他太深的印象,这印象深刻到他衷心佩服的华英,在杨宗志面前根本算不上敌手,人家三两下布置,便将华英筹谋良久的打算破了个尽,甚至不费一兵一卒的活捉了所有官军,要不是华英见机快的话,就连这华英也逃不掉覆顶之灾。
杨宗志捉住他和江平后,放过不杀,甚至也未留难过他们,许冲的心中对他有些暗暗的感激,见到他身为过去的护国大将军,无论胸襟气度,和那即将历任小小龙武卫副统领的华英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许冲感中有佩,所以在阳家古宅见到他和费幼梅后,才会装作不认识,带领手下又退了回来。
但是钦佩归钦佩,许冲毕竟是仁宗一手提拔到幽州城的守将,忠君二字倒还铭记在心,方才的提议,完全是自己信心不足,找了个更加合适的人选,这会子范蕲的话不吝于醍醐灌顶,将他又叫醒了。
“是啊……可惜的是,这人……始终是个反贼,难堪大用!”许冲心头默默思忖片刻,稍带一些惋惜,但为了自己日后飞黄腾达,却又只能割爱的划清界限。
范蕲和其他官员见许冲默然不语,再也不提杨宗志的事情,这才放下心来,对他道:“许统领,依我看,你还是莫再推辞了,北郡的五万兵马,只能由你掌管,换了其他人的话,咱们都放心不下,你是皇上亲派的将领,虽然过去没有戎军的履历,但在咱们这些人当中,还是最有资格的,大家说,是不是呀?”
其他官员纷纷道:“是,是,许统领当得起这个大任。”
许冲嘿嘿笑道:“如此说来,真的只有我了?下官倒不是怕死,只是担心误了战事,既然各位大人都这么说,那下官只能……勉为其难咯?”
众位官员一起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话音还未落下,便听见外面轰隆一声巨响,咚咚咚的仿佛地动山摇。
桌子上放置的茶盏叮铃铃的脆响一片,还有的茶盖没有放正,跌到地面上碎作了粉粒,整个官邸都随之摇了一摇,众人一齐护住官帽,弯下腰便要朝外面跑出去,抬头一看,巨响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并不是地震的样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范蕲拍着桌子怒吼道:“来人那!”
堂外有个衙役快步跑入,回话道:“小的在,大人请吩咐!”
范蕲挥手羞怒的大骂道:“你们速去查查,究竟是哪些大胆的刁民,清早便在城里放鞭作乱,吵得本官和列位大人议不了事,该当何罪。”
那衙役慌忙道:“是,小人这就去将那些人捉住审问。”转身急急的退了出去。
范蕲回头强笑道:“没事了,打扰了各位大人的雅兴,本官即刻命人重新奉茶。”不过一会,下人端上来十几杯热腾腾的清茶,此刻季节不是茶叶的产季,杯中的清茶都是范蕲的珍藏之物,品之滋滋有味,芳香离唇不去。
大家相顾着喝了几口,许冲嘿嘿笑道:“事不宜迟,既然各位大人推拒下官作联军的领兵人,那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各位大人喝过茶后,不如早早的散去,将兵马粮草筹集到幽州城来,下官也好再做下步打算。”
范蕲笑道:“不急,不急,各位大人还是吃过午饭后再走,本官让下人们准备了一些幽州城的特产,也好让各位不虚此行。”
其他官员一起站起来,拱手笑道:“范大人客气了,那咱们……便恭敬不如从命吧。”相互间携手,正准备去列席,这时那衙役风急火燎的跑进来,跪拜大叫道:“启禀大人,大事……大事不好啦!”
众位官员听得一惊,一起目瞪口呆的看过去,范蕲的脸颊一红,咬牙道:“慌什么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了?”
那衙役回话道:“小人方才领了手下去外面查看,走遍幽州城,也不见放鞭的地点,现下年关到了,小人寻思是不是有人在城楼上放鞭,便跑去查问,守城的营房里说,方才那一下巨响,压根便不是咱们幽州城里传来的,听那动静……似乎是北边的响动。”
众人听得微微一愣,范蕲蹙眉狐疑道:“哦……北边的动静,北边怎么会有这么大动静,传到咱们幽州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衙役苦着脸道:“可不就是嘛,小人也像大人这般问话,营房里说,刚才他们听到那一声响后,纷纷登上城楼去看,说是只看到北边天空烟雾缭绕,掀起的尘土将日头都遮盖住了,大家盘算方位,那地方……不是绵州城,便是望月城啦。”
人群中有一个绵州城知事,听了这话后一跳而起,跑到衙役的面前,颤声道:“你说清楚些,到底是绵州城……还……还是望月城?”
那衙役点头道:“营房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此小人又跑出城去找过路人问了一问,有些人刚刚从北边回来,说是望月城和蛮子大战,蛮子攻城整整一夜,到了今早……将整个望月城都炸毁了,逃难的百姓数不胜数,正向绵州城和邸州城散去呢,望月城的守将候武大人,被冲进来的蛮子兵砍了数十刀,又被炸得支离破碎,连块碎了的肉都找不到啦,你们说……这是不是大事不好了?”
“啊……”众位大人听得脸颊苍白,顷刻间没了半分血色,方才大家还兴致高昂的说要品尝品尝幽州城的特产,到了此刻却是再也没了半分食欲,不但没有食欲,反而恶心欲呕,只要想一想候武残肉碎屑飞上天际的模样,便会头晕眼花。
候武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认得,或者有过照面,想不到蛮子竟如此凶残,不但攻城,甚至还要炸毁城池,里面的官员也一并不放过,被砍成了蜂网。
众位大人一个个身子发抖,互相对望,俱都能看清楚对方眼神中的恐惧和震骇,许冲啪得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颤着嗓音怪叫道:“各位大人,方才所说领兵一事,咱们还是再议议……再议议,许冲本领有限,实在不是当此大任的合适人选,大家还是另选贤能,另选选能的好。”
众位大人一齐看过去,见到许冲满头冷汗,精瘦的脸庞挤成了一堆,哪里还是刚才意气风发,催促大家回去派兵的模样,人群中有人冷笑道:“许统领,你莫不是听了候武的下场,因此而害怕胆怯了吧,笑话……你不领兵,难道要我们这些文官上阵不成,蛮子打过来之前,你纠集大家一起过来商议,杀了劝和的李东阳大人,让咱们立誓对抗北蛮,怎么……到这会,你又要反悔了不是?”
许冲哭笑不得的道:“姚大人误会了,许冲过去真的没有带过兵,前一次跟着人去了一趟长白山,也是一败涂地,许冲的本事,最多和候武不相上下,我们都是宫中龙武卫出身,学得东西也都一样,他都惨死在蛮子手里,许冲扪心自问,实在不敢耽误了大家。”
范蕲踌躇道:“打也不成,难道咱们又要去言和么,那……那李大人可死的太过不值了。”
鸿冶城的温统领站起来道:“范大人,咱们都是南朝的地方父母官,真要落在固摄手里,哪里还有什么好下场,再说了,蛮子到底强壮到什么地步,咱们也没亲眼见过,怎么能被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便吓成了这般模样,哼……各位大人若不嫌弃的话,本人愿意出面领兵,带领这五万大军和蛮子大战一场,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温统领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各位大人们听见,却是人人愁眉不展,滞纳半晌,有人哀哀叹气道:“温大人,不是我们信不过你,许统领说他没有领兵上阵过,难道你……难道你便作过这些么,你都没与蛮子交过手,便让咱们将性命都赌在你身上,岂能让咱们放心?”
这人话音落下,其余众人叹息连连,眼下局面当真是打也不是,降又不能,打的话,手下没有良将,没有半分把握,招降的话,却又个个脸面尽失,静默中,有人说话道:“下官有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众人一齐看过去,见到说话之人是那宋州城的詹大人,这位詹大人名叫詹伟达,原是宋州城的领兵守将,李东阳的下属,李东阳被许冲一刀劈死,这位詹大人才得以入内参详,范蕲咳嗽一声,有气无力的道:“詹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詹伟达点头道:“咱们这些人说来说去,没有一个人上过战场,派谁出去,都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要我说的话,整个北郡,甚至整个南朝,都只有一个人,或许能够胜得过蛮子铁骑。”
众人听得哦了一声,蹙眉细思,范蕲发话道:“詹大人说的是谁?”稍稍转念,又恍然道:“嗨……詹大人怎么又把话引回来了呢,方才不是说过了,那反贼……咱们是万万不敢用的,不错……那人的确本领出众,去年的北郡十三城,便是他一手救出来的,可是他去年还是个少将军,今年身份却又不同了呀,咱们用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