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雪,把咱们院子里的树和屋檐都盖上了,一片白茫茫的,自然就显得亮堂了,这可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呢,下的可真不小。”
沉香说着话儿,手里也不闲着,服侍着白娉婷漱口净面毕,扶着她坐到窗下的妆台前,拿起牛角梳轻柔的给她梳头发。
抱琴带着股子清凉的雪气迈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紫色缎子的包袱。放下手里的包袱,搓搓手道:“外面今儿可冷的紧,还落着雪珠子呢,张公子那里传话来的,让叶鹰亲自送了这件白狐狸毛的氅衣过来,说今儿落了雪,你那医馆里头又冷,怕郡主着了风寒。说来,张公子对郡主你可真上心!”抱琴笑眯眯的说道。
说着把手放在青玉熏炉上暖了暖手,打开包袱抖开来,霎时屋里一阵白亮亮的,竟是一根杂色都没有的白狐狸皮毛做成的。
桂嬷嬷上前摸了摸,笑道,“张公子是个有心的,这可是不常见的好物件,倒是张公子惦记着我们郡主。”
“婉婷那里可有好的氅衣?”白娉婷笑着问道。
“之前郡主交代了让针线房做的兔毛的氅衣,颜色款式都很漂亮,绝对适合二小姐穿的。”桂嬷嬷说道。
“眼瞅入冬了,郡主的靴子可要再交代针线房多做几双备着穿,一到冬季,梅花宴什么的可多着呢。”桂嬷嬷想了想又说道。
“嬷嬷说的是,回头交代针线房去做就是了,对了,我还想做雪地靴呢。”白娉婷想了想说道。
白娉婷把雪地靴的图样画出来之后给抱琴,凝香看过后,一个个的都说可以做出来的。
白娉婷激动的不得了,本来还以为现代的雪地靴穿不到了呢,在锦园那边做了一双,又没有带过来,这次正好让身边的丫鬟给做好了自己穿,或者再给张润扬,楚秀弦各做一双。
凝香沉香的针线功夫还不如抱琴的好,还是抱琴说自己可以试试看能否把郡主图纸上画的雪地靴给做出来?
“郡主,穿了鞋还要梳洗呢,对了,郡主,桂嬷嬷说你接到了长公主的梅花宴的帖子,你这次要带谁去参加梅花宴啊?”凝香笑着问道。
“这次你们抽签决定吧。”白娉婷笑着说道。
“这样也行,不过,北丹名园里的吃食真是不错的。”
凝香说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从外头提进一双嵌金边的红色鹿皮暖靴来,服侍着白娉婷换上。
桂嬷嬷闻言笑了,走过去把白娉婷戴着的东西又瞧了一遍,嘱咐了一句。
“银丝碳必要多带些,那手炉脚炉都要用的”
“对啊,外面很冷的。”抱琴说道。
“嬷嬷,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我有内力护身,不需要这些手炉脚炉的,倒是婉婷需要这些。”白娉婷淡淡一笑道。
“回头咱们给二小姐也准备热乎乎的暖手炉和脚炉。”桂嬷嬷笑着答应了。
待白娉婷收拾的妥当了,再吃了早膳,才打算出门去第一医馆。
一迈出屋子,就是一阵清透的雪气迎面扑来,白娉婷站在廊下向外头望了望,下面的婆子还在院子里头扫雪,一眼看去,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干净的银白,好一片琉璃世界。
才到第一医馆,白娉婷就收到了滨州来的家书一封。
“我三哥要来参加明年的春闱了,真是太好了。凝香,沉香,我三哥要来咸阳城了,对了,你回头派人把郡主府里松柏院里的屋子打扫干净,让我三哥来了好方便住进去。”白娉婷把那封家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天气冷,都是呼吸科方面的疾病,什么哮喘啊,咳嗽啊,风寒啊等等,一整个上午忙的白娉婷都没有空如厕了。
晌午的时候,白娉婷正在用午膳,夏暖来了。
夏暖说吃了白娉婷开的药方子,她父亲的病倒是大好起来,不过半月的功夫,不仅可下床行动自如,便是政务上也能处理一二了,虽说府衙平日也无什么重要的政务。
“郡主,为了谢你,我亲自给你做了一套衣裙,你看看好看不?”夏暖笑着说道。
白娉婷抬眼看了看,是一件浅粉色的衣裳,烟霞一般轻软的材质,衣角袖边都滚了繁琐精美的花边,裙下还有精致的绣活,心中颇为满意,赞道,“还不知道你的女红竟然和我妹妹不相上下。”
“你妹妹绣的蝴蝶才栩栩如生呢,特别是她的双面绣绣的极好,我是如何都学不来的。”夏暖笑道。
“你可用了午膳了?”白娉婷准备让蔷素再给夏暖添一副碗筷。
“用过了。我来第一医馆是为了和你说梅花宴的事儿。”夏暖笑着走近白娉婷,告诉她来意。
“你说,我听着呢。”白娉婷笑着让人撤了膳食,于是两人笑着攀谈起来。
“长公主命人寻了两个扬州瘦马,据说训练好了,要在梅花宴上大出风头——”夏暖的话只说到一半,让白娉婷很是好奇。
“你也被邀请参加梅花宴?”白娉婷诧异道。
“嗯,参加了呢,京城三公子也会去啊,一张帖子卖到了三千两银票呢,你难道不知晓吗?”夏暖伸出纤细的小手比划了一下三。
“两个扬州瘦马和京城三公子有毛关系?”白娉婷闻言唇角抽了抽,问道。
“所以我才好奇呢,这次我也有幸被邀请到了,据说四品官家的闺秀们都可以参加,我收到了帖子吓了一跳呢,我有种是不是长公主她想给咱们皇上选秀的赶脚?”夏暖捂嘴笑道。
“成了,本来我还不打算去,现在被你一说,我倒是真的想去了。”白娉婷说道。“长公主的事儿咱们不要议论了!”
“嗯。”夏暖笑着答应了。
忽然凝香掀开帘子进来了。
“郡主,张公子给你送来了热腾腾的雪米糕,还有一封情书哦。”凝香越来越不怕白娉婷了,此时有夏暖在场,她居然也敢这么打趣白娉婷。
“呀,好沉的信呐!”夏暖笑着也打趣着说道。
白娉婷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几分,脸上不禁浮起淡淡的红晕,接过信。坐在窗边的长榻上剪开信封,果然里面还套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抽出来反正瞧了瞧,信封上却连一个字都没有。
白娉婷剪开封口,抽出里头厚厚一摞信纸展开,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张润扬的笔迹,倒是也没写什么大事,只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平常的琐事,间或也有庄子里的一些趣事,倒是事无巨细,仿佛汇报一般,细细写来,虽有些啰嗦,却如一股细细的暖流,缓慢侵润到白娉婷心间,温温热热的甚为舒服。
“雪米糕可是从济南那边买的?很香呢!”夏暖嗅了嗅,赞道。
“嗯。应该是吧。”虽然白娉婷回答的平淡,但是语气很是平和,能从她的眼角眉梢看到一丝淡淡的喜悦。
最后一段,张润扬抒情的写了这个:
“不知不觉写了这许多话,娉婷定已看的厌烦了,可是我觉得仿佛还有千言万语没写上去,忽见案头洒下点点清辉,推开窗子,举头望去,外面已是夜阑人静,新月如钩,窗子外的一树雪花如梨花妩媚,如此良夜,不知道娉婷此时是不是已然歇下了,倒是想起了柳七郎的一阕词里的两句话: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人喜欢你吧?”夏暖在一旁笑道。
白娉婷但笑不语,但是唇瓣的笑容很甜蜜做不得假。
夏暖是个聪明人,见了此事看白娉婷不肯多说,她自然也不多问,只是说了一些梅花宴那日若是她有了事儿,还希望白娉婷肯援手。
“你这么未雨绸缪,可是在咸阳城得罪谁了?”白娉婷担心道。
“也谈不上得罪,只是我担心,所以才拜托郡主你,你也知道我自小在我爷爷身边长大,说的话可能还带着乡音,所以我还担心别人嘲笑我。”夏暖说道。
“你那日是你母亲带你去吗?”白娉婷蹙眉问道。
“不是,是我的继母带我去。”夏暖说道。
“怪不得,那你继母可是出自武安侯府的庶女?”白娉婷猜测道。之前她也曾经听白婉婷提及夏暖的身世。
“嗯,是的,我爹得了武安侯府的提携,才回来做了京官。”夏暖笑着解释道。
白娉婷等夏暖走了之后,再把手里的书信收拾妥当。
“郡主,婴儿橄榄油防护霜卖的极好,刚才一上午拢共卖出去八十瓶了。”蔷素笑着走进来,把婴儿橄榄油防护霜出售的业绩卖的极好。
“八十瓶?也不算多,等天气冷了会更多的,到时候生冻疮的患者一多,恐怕婴儿橄榄油防护霜会卖的更走俏呢。”白娉婷拨弄着算盘子,噼里啪啦的一算下来,卖这个婴儿橄榄油防护霜很是赚钱的说,少说一点,一个冬季也能卖个三五万两银子呢。
大家都很高兴第一医馆的生意一直那么红红火火的,而且因为知道是皇帝罩的,且价格公道,暂时也没有人不怕死的来找茬。
每年一度的北丹名园里举办的梅花宴是长公主楚芊雅发起的,京城的闺秀们也对这个其实是绽放自己才华,引起官家或富豪公子注意自己的宴会也是趋之若鹜,但是闺秀小姐们既想观赏梅花,却又一个个害怕寒冷,长公主于是请人在这院子里建造了这个“赏梅阁”,整个建筑大致呈一个圆弧形,四周都是极大的雕花窗户,人不用出去,只要推开窗户,就可以看见窗外成片的梅花林。
非常适合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足不出户的闺秀小姐们欣赏梅花,花厅中间,由几扇大型屏风将花厅一分为二,一半是女宾,一半是男宾,楚国民风开放,颇有些大唐时期的风俗,男女可以同席,也可以大方相见,并没有太多的禁忌。
此时花厅的另一半里,也已经汇聚了京城很多的风流雅公子,新出炉的第一才子李冥也在坐,此时他正静悄悄的坐在一边默默的喝茶,俊雅秀美的模样引得旁边的闺秀们的视线隔着屏风缝隙不住的窥探,而李冥仍然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一味的沉默不语。
为什么说新出炉呢?半个月